第二章:噩夢醒來還是噩夢
第二章:噩夢醒來還是噩夢
如果那嬰兒是我的話,為何我的眼睛不是一黑一白呢?究竟那時候母親經曆了什麽?
冷風入內,我一個抖擻。
這才察覺冷汗早已濕透了衣服,衣服緊貼著皮膚的感覺十分的不好受,還是先起床換身衣服再想吧。
當我的腳觸及冰冷的地板時,風吹起了窗簾,我本能地往窗外看去,一黑影閃過,心下一緊,環視了一下四周,除了黑蒙蒙的,也隻能隱約看見一些家具。
揉了揉太陽穴,強迫自己清醒一點,剛想抬腳往衣櫥走去,窗外霎時響起了似乎有人喃喃自語的聲音還有人桀桀笑著的聲音。
真是奇怪了,這屋子裏就我和外婆兩個人啊。
而且自我懂事以來,外婆的臉上除了終日一張冷臉外,就沒出現過其餘表情,更不用說笑了。
印象中,她都是冷冷的。自己故意調皮地弄壞別人的東西,自己被人劈頭大罵,她就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
村子裏的人都喊外婆是個瘋子,說外婆瘋瘋癲癲。
不止村子裏的人覺得外婆很奇怪,我自己有時也覺得外婆很奇怪。
外婆是給人做屍檢的活計,有的人嫌棄碰死人晦氣,所以就叫外婆去給死人穿衣服收拾打扮啥的。
外婆不喜歡跟活人說話,但是跟死人說話的時候卻是個話嘮。
她晚上從來不睡覺,她總日在那黃符上塗塗畫畫,她總冷不丁地出現在某家人門前用木杖亂比劃,接著第二天那家人裏邊就必然有人離世了,因此村子裏的除了喪事的時候才來喊她一聲,其餘時間都避她遠遠的,隻要看見她出現在門口就立馬拿起掃把趕她走。
她隻在吃飯的時候,淡淡的喊我一聲“旋沫,吃飯了。”
沒錯,我叫旋沫,一個生下來就克死媽媽的克星。但,我從未嫌棄過自己。
我隨意給自己披了件外套,躡手躡腳地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每每我夢到母親那會發生的事情,醒來總是半夜。
有一回,無意瞅到窗外隱約有人朝我招手,以為是村子裏的孩子喚我出去玩,可當我蹦到窗邊時,竟是夢裏把母親嚇壞的女屍。
那時,嚇的一邊尖叫一邊狂跑,想著去找外婆,她卻冷淡著說“你以後醒了,也要在房裏呆著,哪都不準亂走。”
盡管現在仍心有餘悸,可我真的很想知道,當年那個孩子究竟是誰?會不會跟那個女屍有關?
既然外婆不告訴我事情來由,那我就自己去探個清楚,指不定也許是哪家人大半夜來找外婆呢。
心存僥幸的我剛踏出房門,門上盡是外婆貼滿的符紙,此時忽然亮光一閃,我擦了擦眼睛,還是一片黑暗啊,隻有月光投落在地上的斑駁光影。
也許睡的不夠,精神一時恍惚了。我輕輕從木製地板下跳了下來,走過那長長的走廊,轉個彎是後院。
地板下方往我腳上吹來一股涼氣,冷颼颼的,後院的人語笑聲都停了,隻有風吹過後院那棵槐樹後葉子沙沙作響的聲音。
我怕外婆知道我又離開房門,就盡量放慢步子,彎低身子。
不知是冷汗弄濕裏側衣服的緣故還是我真的因為睡眠不足而導致的精神不振,我總覺得背後有雙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我。
就在我快要走到走廊的盡頭時,狂風襲來,我立即停住前進,站穩腳步,用手擋住眼睛防止風沙迷了眼睛。
突然,有人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後,我驚悚地往後一看,隻有被風吹起的沙塵,朦朧間似乎有雙如狼眼般狠戾的眼睛,我毛骨悚然地趕緊閉上眼睛。
風過,葉子沙沙聲也停了,我冷的直哆嗦,靜站了一會,察覺背後沒有了一絲動靜後才膽敢睜開眸子。後院飄來香燭的味道,好奇心還是驅使著我的腳往後院轉去。
我小心翼翼地俯身鑽進木製地板的下方,往後院望去,隻見外婆跪在地上的背影。
她頭上是繚繞的香煙,她拿著一旁竹籃裏元寶冥紙往她前邊扔去,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燒香燒紙錢,可是外婆這大半夜的是要祭拜誰呢?難道是母親?
正當我想著的時候,泥地上潮濕氣讓我感覺一股不安,剛才出來的時候又剛好沒有穿鞋,腳底是陰風拂過的涼感。
外婆的背影動了動,我害怕她發現我的存在,我立馬閉住呼吸,緊抿住嘴。不過她順手拿起冥紙繼續燒著,我鬆了一口氣,循著那嫋嫋升起的青煙往上一瞧。
槐樹上那往外側生長的巨大枝幹上隱約坐著一女子,我離的遠,看不太清晰。
那究竟是誰?印象中,外婆不曾跟任何人交好,這倒令我十分的感興趣起來,外婆什麽時候背著我偷偷與別人交好了?竟也不告訴我一聲。
我雙手彎曲,匍匐地在泥地裏艱難地挪動身子,直至感覺到雙腳都已經從木製地板探出來的時候,約莫應該這個距離不會讓外婆察覺,也能看清楚那樹上的人兒長的是啥樣了。
我興奮地抬頭往樹上望,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那女人渾身上下的肉好像是被人用線縫製起來一般,她本來低頭看著外婆的眼睛,這時卻望向了我這邊,她那黑洞無神的眼睛下流淌著兩行血淚,蒼白如紙的臉孔滿是縫補的補丁狀,我嚇的心髒好像停住了一般,緊緊地閉住呼吸,全身僵硬如石不敢動彈。
我想扭頭不看她的眼睛,可自己的眼睛就好像著了魔一般,眼珠完全不受控製的盯著她。
忽而,她裂開嘴唇,笑了笑,就在這時,她的舌頭就好像脫了線似的墜落到地上。
“鬼啊~”我害怕的大叫起來,緊接著,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