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薑暮竟忽略了許羨身邊還有一個小跟班，沒有的如願讓許羨嚐到苦頭的薑暮氣得跺了跺腳，狠狠瞪了周妍一眼，彎腰牽起裙擺一甩，大步朝前走去。
周妍在她身後笑道：“不用我托裙尾了？”
莫謹言看著即將成為的他妻子的女人如此飛揚跋扈，心裏苦笑，盡快讓莫氏擺脫薑氏控製的決定越發堅定。
許羨感受到一束說不清道不明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她無動於衷，這才開口催促，“還麻煩你們快些站好。”
薑暮回頭發現莫謹言依舊站在剛才的位置，她喊道：“謹言，快過來。”
待終於站在鏡頭內，周圍圍著的一群人有負責打光的，有負責牽裙擺，也有負責製造微風的。
許羨皺眉看著鏡頭內的兩人疏遠的距離，“站近點。”
薑暮側頭看了看兩人之間還能容下一個人的距離，她往旁邊挪了一步，挽上莫謹言的手臂，笑看著鏡頭。
許羨的眉頭依舊沒有舒展，莫謹言的那張臉黑得跟炭似的，讓她怎麽按下快門，顯然薑暮也發現了這一點，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低聲的說：“既然你不情願，那我們不拍好了，前提是你能放任莫氏一天天沒落下去。”語氣帶了威脅。
莫謹言聞言稍稍垂眸盯著薑暮，他發現他似乎低估了眼前的女人，這般狠厲的神色他還是第一次在她臉上看見，他是想擺脫薑氏，隻不過還不是現在。
莫謹言思及此，這才露出一抹微淺的弧度。
薑暮見這番話對他起了作用，於是得寸進尺，“吻我。”
莫謹言驚愕，“現在？”
“就是現在，吻我，快點！”說著她閉上了眼。
莫謹言眼裏飛快閃過一絲不耐，下一秒卻還是傾下頭，慢慢向她靠近。
薑暮的心思顯然易見，許羨也沒辜負她，在他們吻上的那一刻按下了快門，瞬間定格。
在湛藍的天空和白雲襯托下，古城所有的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水車的齒輪依舊旋轉，帶著曆史的厚重為他們二人做背景，整個畫麵清心明亮又典雅，而陽光照耀下的男女任誰看了都會誇讚一聲唯美浪漫，男才女貌，沒人會想照片背後誰都藏著怎樣的心思。
慶幸的是接下來薑暮很配合，也許是知道事已至此，就算莫謹言心裏再怎麽不願，可此後他身邊的女人隻能是她。
所有的場景都拍完已是晚上八點，所有人都累了一天，莫謹言為了感謝所有人，決定請客，許羨原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既然已經和他說開了，但這麽躲躲閃閃反而更讓人覺得有問題，再加上周妍早就想逮住這樣的機會好好宰他們一頓。
莫謹言和薑暮身上的禮服太過引人注目，於是他們便先回客棧換一身便衣再去吃飯的地兒。
許羨和周妍還留在原地整理東西，期間許羨接到一通電話，是家裏的電話，她喚過周妍替她整理，起身走到另一邊去接電話了。
通話內容無非就是噓寒問暖，許羨一一應著，剛剛結束通話，周妍一臉焦急地朝她跑來，臉上一副快哭了的表情。
“發生什麽事了？”
周妍著急的說：“方才有一個女的突然出現，還非說我們的相機是她的，然後就動手搶，我力氣敵不過她，就被她搶走了！”
許羨眼皮跳了跳，“她人呢？”
周妍指著一個方向，“往那裏去了。”
“馬上去找。”話音落，許羨已向前跑去。
隻是現在的古城正是人最多的時候，雖說那女人才離開不久，但在人潮洶湧的地方人一眨眼便尋不到了。
許羨斷定那人不會走的太遠，於是在拍攝地的附近找尋著，就在她懷疑自己的判斷出現錯誤的時候，那人剛好出現在眼前。
此刻那女子正像獻寶一般將手中的相機捧到一個男人麵前，“看，我找到了！”
有人卻比男人快了一步，將那手中的相機拿起。
“誒！”女人製止道，“我的相機！”
“抱歉，這是我的相機。”許羨拿相機的手往後一背，冷冷的看著要上前搶的女人呢。
沒有得逞的女人不甘心瞪了許仙一眼，目光落在許羨臉上那一瞬愣住，片刻後便想起自己是在哪裏見過這張臉，“是你！”
許羨正疑惑她們什麽時候認識的，餘光一掃，看清了隱在陰影裏的男人麵孔時恍悟，似乎少了一人？
“你幹嘛搶我的相機？”女人這才想起相機的事。
“搶？”許羨笑了笑，“我隻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你胡說！明明是我們的東西怎麽到你嘴裏就變成你的了？”
“這話我還問問你呢。”許羨語氣諷刺。
女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裏的嫌棄不加掩飾，“你知道這相機要多少錢嗎？”
“木靖！”
也許這句話過分了些，始終在一旁一語不發的男人輕聲嗬斥。
一天的工作下來，許羨知道她現在的形象很不好，妝花了，臉上一定是油光滿麵，身上著的衣服也免不了弄髒，隻是沒想到卻能換來別人的鄙夷，這感覺倒是新奇。
“看你的樣子倒像是個文化人，怎麽說出的話……”許羨頓住，似乎在確認接下來的話適不適合說出口，“如此上不了台麵？”
果不其然，木靖聽見她的話臉都黑了，“你……”
“沒人教過你，不能以貌取人？”許羨截過她的話。
許羨麵無表情的掃了他們二人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許羨停下腳步，重新麵對他們。
“我們丟失的相機和你手上的一模一樣。”
許羨：“所以？”
“你說這部相機是你的，同樣我們也不相信，”男人從陰影裏走出，來到許羨的麵前，“不如你證明給我們看？”
“證明？”許羨挑眉。
“簡單，”男人摸出一根煙，含在嘴裏並點燃，深吸了一口後不緊不慢地開口，“相機的照片。”
“照片是個人隱私，我有權利說不。”
“當然，”男人讚同的點點頭，“那我也能認為是你心虛？”
許羨一口氣哽在喉嚨，男人平靜的眼眸下掩藏著一絲狠厲，許羨看得清楚，她知道如果她拒絕，眼前的男人說不定會動手。
要不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呢，許羨笑開，“您請便。”
“.……”
男人伸手接過相機，打開相冊，映入眼簾的便是幾張尺度頗大的半，礻果，照，照片中的女人低垂著臉，眼神迷離，肩部的線條流暢美麗，酥胸半露，重要的部分被遮擋住，其餘的幾張照片也是如此，很明顯照片的主角都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男人臉色沒有絲毫改變，依舊往下翻，確認這相機不屬於他們之後才還給許羨，卻被木靖一把奪過，“我還沒看呢！”
木靖低頭片刻，而後麵紅耳赤的說道：“你一個女孩子怎麽拍這種照片？”也不再繼續看下去，伸手遞給許羨，卻在許羨就要接過的瞬間，縮回手。
相機“砰”的一聲掉在地上，木靖一臉驚恐，“哎呀，你怎麽沒拿穩啊！”
許羨腦子轟的一下，鏡頭碎裂的聲音清晰且清脆，猛地抬起頭，盯著始作俑者。
木靖被她這可怕的眼神嚇到，後退了幾步。
“我先前還隻是認為你是個蠻橫的女人，現下看來是教養堪憂。”許羨冷聲嘲諷。
“教養堪憂？”木靖重複，“你說誰呢？”
許羨斜勾了下唇角。
她的笑容指示性明顯，木靖怒道：“你……”可一時又說不出現什麽話來，隻好轉向一旁的男人，“南懷哥哥！”
陸南懷還在剛才的位置，慢悠悠的抽著手中的煙，還有兩口呢，別浪費了。
木靖這丫頭，是過分了些，木媛不忍心責怪，他看在木媛的麵子也不與她計較，如今來了一個狠角色，給她點苦頭嚐嚐也不為過。
眼見陸南懷沒有給她反應，且許羨現在的模樣實在不像好惹的，她心中打退堂鼓，又後退了幾步，想就此跑了。
“站住！”許羨眼尖，一下就發現了她的意圖，她嘖嘖歎了兩聲，“我是怎麽給了你錯覺，讓你覺得我好欺負的？”許羨冷冷的說道。
“我，我沒有。”木靖小聲反駁。
許羨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直到木靖的聲音帶了哭腔，陸南懷才覺得夠了，將手裏的煙頭撚滅，上前攔在許羨的身前，“可以了。”聲音帶了些警告。
許羨側過頭，冷聲說：“滾開！”
陸南懷微眯著眼，手掌一緊，下一秒捉住許羨的手腕，接著男人將她往旁邊一推，雖然沒用力，但許羨還是踉蹌了幾下。
“南懷哥哥.……”
“走吧，你阿姐該擔心了。”
許羨難受的皺著眉頭“嘶”了一聲，因為先前被扭到的手腕開始隱隱作痛。
“站住！”許羨對著那兩道背影喊道。
陸南懷回過身聞言一頓，轉過身走到許羨麵前站定，從兜裏掏出一隻筆，揪起她袖子上的一塊布料，寫下一串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