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拜托
夏寒愣了兩秒,旋即黑白分明的眼中透著光的璀璨,清冷的聲音難掩驚喜,“真的?”
就連看上去與世無爭的林柯都投過來期待的目光,古井無波的心境像被置入了塊巨石,蕩起層層漣漪。
這麽多年過去,其實他早就做好帶著這條殘缺的腿過完下半輩子的準備了!
但……他又怎麽甘心呢?!
“穆老,此言當真?”
穆年禮沉吟,“我不敢打包票,不過百分之七八十的概率還是有的,隻要……你受的住!”
一般來,這種傷症都是越早治療效果越好,時間拖得越久,治療效果也會大大折扣,而且時間和治愈機率是呈指數型的負相關關係。
穆年禮不知道林柯為什麽拖到現在才求醫,按理,他到今這個位置,應該會有無數人對他趨之若鶩才是。
這麽多年都熬過來了,比起吃些苦頭,相比下……搏一把才是更好的出路!
“哥,可以嗎?”
林柯沉默著,良久,把拐杖放到一邊,雙掌交疊在身前,鄭重的對穆年禮躬身作揖,“有勞……”
穆年禮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異常堅定道,“你是行之開口求我幫的人,無論如何,老頭子我一定會能竭盡所能把你治好!”
林柯眼中的深意又多了一層,“先生要是真能將我這病治好,日後,你就是我林柯永遠的座上賓!”
這句話,就是放在世界那些商界巨鱷或政界大佬麵前,也足夠叫人眼紅不已!盡管如此……很多人也隻能眼紅而已!
穆年禮沉了聲音,“我幫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行之,他是我學生的孩子,我也把他當自己的孫輩看待,所以……是我欠你人情才對。”
“等你恢複了,我自會回去。你們年輕人這些東西我管不著,也不想管,所以……大可不必!”
林柯沉默了一會兒,“晚輩羞愧!”
夏寒丟出一把看上去毫不起眼的鑰匙,雖然普通,但與尋常的鑰匙又有所不同,緩緩開口,“這是X.K頂配實驗室的鑰匙,我哥的事就拜托您了!”
穆年禮鄭重的點點頭,然後把世界上不知道多少人趨之若鶩的鑰匙隨便丟到口袋裏,看了眼林柯,遲疑道,“我和他有點私事要,不知您可否回避一下?”
林柯頷首,把拐杖撈在手裏後,緩步而出。
夏寒站起來,給他沏了壺茶,修長勻稱的手在雲煙霧繚的壺上流暢穿過,動作一氣嗬成,美感十足。
“穆老”,他恭敬的把茶端過頭頂,彎腰,“喝茶。”
穆年禮是他母親的老師,於情於理,這杯茶都該敬。
穆年禮眼神慈祥,結果他奉的茶後,連道三個“好”字,“好孩子,過來,讓我好好看看!”
過了一會兒,“和畫兒長的還真像,長的真漂亮!”
漂亮!?
夏寒,“……”
“對了,你是畫兒的孩子,那你豈不是……”
夏寒的眉眼逐漸冷凝下來,矜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
見狀,穆年禮同樣沉默下來,那白色的眉,徒然憂愁的皺起,化不開的煩悶。
“這些年,試過很多方法吧?”
夏寒不知可否,語氣染上了一層落寞,“試過,但沒多大起色。”
視線落在氤氳而起的茶氣上,良久,他怔怔開口,“穆老,我想求您件事……”
“你!”
“萬一哪一,我發生意外,我想請你幫我照看一個人”,頓了頓,輕輕吐出那個刻骨銘心的名字,“韓以憶……”
他的身體,他自己清楚,逞強於他而言早已無任何意義,這時候,還是現實點好。
穆年禮富有學問的眸子呈震驚色,幹枯的手掌不知何時開始已經緊緊的握緊,費力張嘴,“你的病……已經這麽嚴重了嗎?”
他記得畫兒在他這時候,可是一點症狀也沒迎…他怎麽會這樣?
穆年禮想不通,心痛的時候帶著濃濃的疑惑,視線緊落在對麵氣質矜貴的男人身上。
“五感,還剩下幾個?”
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平穩的聲音不自覺的帶上顫抖之意。
他倒是平平淡淡的開口,宛若在事不關己之事,“兩個。”
“那就是,除了視覺和聽覺……其他的你都……”
他沒有下去,因為看見坐在對麵的男人無比淡定的點零頭,看的叫人懷疑他是不是在玩笑話。
“穆老,我拜托您的事……考慮的怎麽樣?”
“行之,你怎麽會?”
怎麽會這樣!
穆年禮還沉寂在失而複得,得而複失的悲傷中,對夏寒的話完全置之度外,腳掌在地麵焦躁的搓了兩下,而後道,“我和你母親當年一直在研究你們家族這種奇怪的病症,隻可惜你母親那一脈人丁凋零,能做實驗對象的人隻有畫兒一個。”
“盡管如此,她為了你卻是一直在努力……”
夏寒靜靜的聽著,心裏並不好受,沉鬱英氣的眉間零星點綴這些失落情緒,淡淡的很不明顯,但……很深刻!
穆年禮回憶似的將憋在心裏的回憶一股腦出來,最後,他道,“其實,畫兒當初……是有研製出來的,隻是……不知道那瓶藥最後去了哪兒?”
“您,我母親當初曾成功研製出解藥?”
“是!”
“那瓶藥現在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可惜就可惜在這兒,要是當初我和她一起研製,或許……結果就完全不一樣!”
如果不是他被一些事絆住手腳……他的畫兒也不會死!
老人身上平和溫潤的氣勢徒然一變,如封藏了多年的劍刃,此刻布滿寒芒。
夏寒的心情如坐過山車一樣,忽上忽下,此刻變得異常沉默,“不怪您,要是她還在,也不會希望看到您現在這樣。”
“而且……既然她能研製出來,那我身為她的兒子,自然也沒問題!”
聽他這話的時候,穆年禮第一反應是這子傲的沒邊。
不過細想他現在站的高度,擁有的身份地位,似乎又覺得他這樣是再合適不過的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