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喃喃
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會被她的隻言片語而牽動心緒啊！
在夏寒慢慢灰敗下來的眼裏，韓以憶看到他的無助與痛苦。
於是，心跟著被揪了起來，嘴巴張了張，“我承認……我喜歡你！”
夏寒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的凝視著她，醞釀了半才結結巴巴的開口道，“你……你再一遍！”
他的心情就像過山車，從地獄到堂，短短的一瞬便發生了翻地覆的變化。
見到夏寒這般欣喜若狂的模樣，韓以憶的心緒毫無意外的被撥動了。
她不知道這個看著沉穩的男人，竟會因為她的一句話而大起大落。
僅僅是因為她的一句話！
“你再一遍！再一遍！”
夏寒抓住韓以憶纖細的手臂，眼裏有著不確定。
“我喜歡你！”，韓以憶頓了頓，繼續道，“盡管它還沒變成我的一種習慣，我不知道這是一時的衝動，還是什麽！”
“但是，我唯一很確信的是，我喜歡你！”
“正如同你畫的每一張我，我的心裏亦有無數個你！”
“但是……”
夏寒聽見她戛然而止的話，不由得著急起來，急切的問道，“但是什麽？”
韓以憶想到前幾次他突如其來的消失，心裏打起了退堂鼓。
如果坦誠的告訴他，會不會讓現在的情況好一點呢？
又或者，會讓他們的關係雪上加霜。
她害怕刺激到夏寒心裏的某個傷口，害怕夏寒會因此退卻，害怕會和他沒有退路。
她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會喜歡一個人喜歡到這種程度。
會因為他接下來的反應，惶恐不定！
該麵對的總歸是要麵對的，韓以憶歎了歎，在麵對夏寒的時候，她做不到任何的違心話。
“但是……但是我並不勇敢，我的心裏有不安，因為你！”
韓以憶的話，似是一張無形的手，揭開了夏寒極力掩飾而戴上的麵具，讓他一時間無處遁形。
韓以憶感受到他的手因為震撼而出現的輕微的顫抖，他的眼中頭一次出現了逃避和怯懦。
這一刻，韓以憶知道，自己是猜對的！
他有故事，有隱藏著很深的秘密，但是，他還沒做好準備，還沒做好準備全部告訴自己。
或許，這在他們初遇之時，她就已經知道了。
從他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國外，以Harold的身份帶上麵具，從他那日被夢裏的囈語，從他為自己畫的這些畫裏……
隻是她從沒在意過，也沒想過會有今這一，以這樣的方式試圖揭開它。
“嘀嗒嘀嗒！”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肉眼可見的從他們的指尖溜走。
夏寒的眼眶似乎有些泛紅，原來她都知道，而自己卻還在可笑的掩飾。
某一瞬，他忽然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自私的人。
她的不安和害怕，她的期待和愛戀，被自己一手打造，然後摧毀。
她的沒錯，一個連自己都無法相信的人，又有什麽資格在這兒口口聲聲的愛她。
我真是該死！
終於，他的手無力的垂下去，手裏的那張畫掉到霖上，和他的心一樣，掉了……
無聲的憔悴間，就在他以為一切都無法挽回的時候，就在他萬念俱灰的時候，他感到有一雙手，握住了，試探的，歉意的，不安的！
他抬起頭，毫無征兆的闖入她傾城的眼眸中，她的眉斂在一起，像波瀾不驚的碧波裏濺入了一塊石子，不再平靜。
如同先前握著她的手那般，她的手同樣的包裹住自己，像冰雪地裏的一團火，給了他求生的希望。
“但是……但是我控製不了自己，飛蛾撲火般，就算會受傷，我還是控製不了自己！”
韓以憶捂著自己的胸口，聲音顫抖著。
夏寒的呼吸粗重了幾分，他的頭上青筋跳動著，不安的血液流淌著，像一個瀕臨死亡的人，抓住了生還的藤蔓。
他掙紮的像爬上去，但是又害怕會傷害到抓著藤蔓的這個女孩。
韓以憶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畫，看到畫裏畫的站在滿大雪裏的自己，想到那時候，他就在自己的旁邊，臉色不由得柔和了很多。
她的視線變得模糊，美眸染上了一層薄霧。
然後似乎是喃喃自語道，“原來，那時候你早就在了……”
她怎麽怎麽巧，偏偏是她被安德魯欺負的時候，他像一個童話故事裏的白馬王子一樣，從而降。
所有的偶然都不是意外，原來是他一直守護在暗處啊！
“吧嗒吧嗒！”
晶瑩的淚花落在黑白的畫上，綻放出一朵潔白的雪蓮。
看著她在落淚，夏寒有股衝動湧上手臂，支使自己把她擁入懷中，然後緊緊的禁錮住。
懷中的女孩微微掙紮了一會兒，便停止了動作，身體卻開始微微的抽搐。
夏寒知道，她在哭。
他聽不見，但是卻能感受到她的淚浸濕了自己的胸膛，是那樣滾燙，以至於灼燒進心髒。
喉嚨跟著滾了滾，手裏的力度加大的抱緊她，夏寒的聲音輕的隻有韓以憶才能聽見，“韓以憶，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直到我生命的終結，我承諾，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一直，一直……”
他知道韓以憶心裏所想，也知道她為什麽不敢接受他的原因，所以他不怪她。
隻要以後，自己還能看著她平安喜樂，所有的一切，都無所謂了！
他隻要呆在她身邊！
韓以憶，這是你自找的！
夏寒的眼閉了閉，隨之有一滴淚緩緩從眼中滑落，從他的臉頰掉落，與畫上的淚交合匯聚……
“韓以憶，今日的一切，今日的所有話，我都會記在心上！”
“你要記得，你過你喜歡我！”
“你要記得，有一個人曾和你過他喜歡你！”
“你要記得，從今往後，有一個人會開始追你！”
“你要記得……”
夏寒不勝其煩的一句一句的在韓以憶耳邊喃喃，重複著、重複著，要讓她記到心裏去。
“嘀嗒嘀嗒！”
時間恢複了正常的流速，平複了傷者心情。
韓以憶窩在夏寒的懷裏，耳畔是她此生聽過的最溫柔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