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對話的玄機
肖雲回家的時候，才下午三點不到。母親張雨柔和妹妹肖靈兒都不在家，顯然是還在村東口的小店裏麵忙碌。坐在空蕩蕩的家裏，肖雲就開始止不住的胡思亂想，一會想到幹姐姐無微不至的關懷，一會兒想到她讓自己去做北山鄉鄉長時的堅定不移的語氣，一會兒想到今天跟柳虞表白時的衝動表現……一顆心，一直就難以平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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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是閑得無聊，沒有事幹令肖雲覺得自己簡直要發瘋了，幹脆的跑進了廚房裏忙碌了起來。劈柴、生火、加旺、燒水、煮飯……雖然肖雲自上高中開始，就一直沒有再進過廚房，但是從小就已經練就的廚房工作卻從來沒有忘記過，很快的就回複了年少時在廚房裏忙碌的純熟，動作也越來越熟練。最重要的是，給自己找一點事情做，讓小雲不會覺得太過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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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飯已經下鍋，就等著慢慢蒸熟，肖雲正在賣力切菜的時候，母親張雨柔從外麵走了進來，見到肖雲居然在廚房裏麵做事，稍微愣了愣神後，連忙將手裏剛從地裏采來的蔬菜放在灶台上走了過來，道：“雲兒，你怎麽進廚房來了？今天這麽早就下班了嗎？這裏麵可不是你們男人該呆的地方，來，快點讓媽來做，你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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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雲將最後一片幹肉切好，聽話的放下了菜刀讓到一旁。他知道母親是絕對不會讓他再進廚房幹活的，反正坳不過她，還不如聽話點主動停止下來。見到母親一進廚房就開始忙碌起來的成熟靚麗身影，肖雲心頭生出一股濃濃的感動和慚愧。母親張雨柔為了他和妹妹，幾乎是二十年來，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清閑過，什麽重擔，都壓在了她一個人的身上，真不知道這二十年裏，母親究竟是怎樣熬過來的？肖雲看得鼻子發酸，為自己沒有為家裏盡到半點孝心和義務而羞慚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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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今天縣委有個重要的會議，我不用參加，就讓我提前回來了；我見你和靈兒都還沒有回家，反正閑著沒事做，就先到廚房來做晚飯……反正小時候這些事情我都做過，又不是不會做。媽，以後在家裏，我和靈兒能夠幫你做到的事情，你就不要一個人都攬下來了，讓我和靈兒也幫你分擔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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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雨柔進了廚房就沒有停下過忙碌，聽到肖雲的話，微微一笑，搖頭道：“小時候的事情，跟現在怎麽能比呢，你已經是個男子漢了，進廚房這種事，還是不要做了。媽跟你說，男人要是進慣了廚房啊，將來一定會把媳婦給慣壞的，你到時要是娶個媳婦什麽家務都不肯做，媽要是上了年紀做不動了，誰來給你做家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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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雲沒有料到母親考慮到那麽遠以後的事情去了，不由得尷尬的一笑，反正事情是做不成了，幹脆搬來一個小凳子坐在灶台後麵，幫助添柴煽火。張雨柔呆呆的看了看坐在柴火堆裏的兒子，心裏充滿了感慨，想了想，終於沒有再製止他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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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之後，肖雲想到了今後，自己認了幹姐姐的事情，遲早是瞞不住家人的，而且想要母親安安心心的搬到縣城裏麵去住，自己必須要坦白出來才行。想到這裏，肖雲從身上拿出來一個報紙包好的長方形紙包，走到張雨柔的身邊，笑著遞了過去，道：“媽，時間還早，喝口水休息一下吧，等會再做！你拿著，這裏麵的東西，是兒子我送給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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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雨柔不明所以，疑惑的看了兒子一眼，將弄髒的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才接過了肖雲手裏的紙包，感覺上有些發沉，不知道裏麵是什麽東西，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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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雲微微一笑，道：“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是什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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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雨柔見到兒子笑得神神秘秘，似乎是在瞞著自己什麽事情，更是覺得有些古怪了。連忙將紙包給打開了，看到裏麵露出來的大紅鈔票後先是一愣，接著又很快的清醒過來，嬌美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無比的神情，暗暗的數了數，一共是五遝用手指寬的牛皮紙綁好的百元大鈔，每一遝應該都是一萬塊，牛皮紙都還沒有接下來，明顯是剛從銀行裏麵取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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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雨柔雙手止不住的發顫，感到手裏的鈔票竟是說不出的沉重，差點就拿捏不住掉下去了，連忙死死的將鈔票握緊。在她一生之中，從來都沒有一下子見到過這麽多的錢，雖然現在家裏條件一天比一天好，也漸漸的有了一些存款，可是數目不過隻有手裏這些鈔票的十分之一不到；如今，首次將這麽多的大紅鈔票拿在手裏，心情怎能不激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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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雨柔深吸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看了看臉色一直很平穩的兒子，心頭一陣七上八下的顫抖，低聲問道：“雲兒，你……你從那兒弄來的這麽多的錢？你不會是在外麵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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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雲連忙搖了搖頭，笑道：“媽，這五萬塊錢，都是正正當當從銀行裏取出來的錢，絕對是沒有問題的，你就放心的拿著吧，算是兒子我孝敬你的！其實呢，我就是有一件事情準備告訴你，免得你以後說我故意瞞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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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雨柔小心翼翼的把手裏的錢放在灶台邊的案桌上，茫然的看著自己長大成人的兒子，心裏微微的歎息著。總算是沒有辜負……兒子終於是長大成人了，還有能耐一下子賺這麽多的錢回家……張雨柔感到很欣慰，連忙點了點頭，示意肖雲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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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裏，張雨柔就站在灶台前一動不動，聽著自己的兒子把這些天來的經曆除了林小雅的那件事情之外，一字不漏的說給她聽，讓她的臉上不時的出現震驚、驚喜、緊張、害怕、慌亂、釋然……各種不一的神情，一一的閃現而過。張雨柔實在沒有料到，隻不過短短的十天不到的時間，在自己的兒子身上居然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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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雨柔更是無法猜測到那個縣委書記薑瀾馨究竟是什麽來曆，居然會對自己的兒子這麽關心，簡直跟自己對兒子肖雲的感情不相上下。張雨柔止不住的心跳加速，就像是看了一場童話電影一般，感覺到一點都不真實；可是，它又的確是無比真實的發生了……一絲緊張的情緒在心頭滋生，張雨柔隱隱的感覺到將來兒子的那位幹姐姐要他做的事情，肯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說不定對兒子的一生都會產生巨大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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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愛又心思複雜的女人暗暗在心裏念叨不止。這一切，究竟是“別人”早就刻意安排好的事情，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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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糾纏了半晌，張雨柔才緊張的看著肖雲，聲音都止不住的顫抖道：“雲兒……你是說真的嗎？你的幹姐姐真的要讓你做北山鄉的鄉長？真的準備讓你去做那家礦廠的大老板？天哪，那會賺多少錢？十萬？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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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雲柔和的對著母親微笑，張雨柔的緊張慌亂，他曾經就親自經曆過一次，麵對突如其來的天大好事，現在還能夠保持著這樣的理智，還能夠把意思表達得這麽清楚，就已經說明母親很了不起了。肖雲點點頭，盡量平靜的道：“媽，你不要這麽激動，這些都是真的！應該說是兒子我遇到了真正的貴人！以後咱們家的生活就永遠不會再貧苦了……至於那家礦廠，隻能夠等到真正開采出礦後，根據每年的產量和銷量，才能夠斷定可以賺到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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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雨柔的嬌柔身體，還是止不住的在顫抖著，這天大的喜訊，來得實在是太突然了，讓她幾乎一時難以接受，偷偷的在自己的手臂上掐了一下，的確是很痛，這才肯定自己並不是在做夢。臉上不由得露出驚喜的神情，道：“你是說，咱們家以後都不用在過以前那種苦日子了嗎？我們真的要搬到縣城裏麵去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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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雲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是啊，用不了多久，那套房子就要分配下來了，到時候還要辛苦媽和靈兒過去整理一下，把新房子布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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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麻煩，不麻煩！”激動萬分的張雨柔一個勁的搖頭，在她的心裏，隻要能夠離開這個讓她流下過不知道多少辛酸絕望的淚水的村子，就已經讓她開心到極點了。想起這些年來的悲苦經曆和每一個夜晚做的那個相同的噩夢，張雨柔的聲音止不住哽咽起來：“雲兒……媽很感激你啊，雖然這些不是你自己親手創下來的，可是也是你對媽最好的報答了！雲兒，媽沒有文化，不能夠幫上你什麽忙，你妹妹又還不懂事，就辛苦你為這個家所做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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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雲緩緩的搖了搖頭，猶豫了再三，才把最想說的一句話吐了出來：“媽，我不辛苦！最辛苦的人就是你，這些年來，你不但要一個人背負整個家庭的生計，還要供我和靈兒上學，我都看在眼裏的。最苦的是，你的心裏，還有一個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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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雨柔的眼淚本是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聽到肖雲這番話，心頭劇烈的一顫，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動人的淚眼一下子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從未有過如此的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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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良慈愛的女人心頭開始砰砰亂跳，眼神慌亂的閃躲著兒子的注視，渾身都在發顫，無論怎麽控製，都沒有辦法讓自己鎮定下來。肖雲的話，就像是一顆定時炸彈，一下子在她的心裏爆炸開來，令她感到一陣陣頭暈目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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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良久，張雨柔慌亂顫抖的說出一句“我、我去看看靈兒回來了沒有”之後，踉蹌著跑出了廚房，任憑肖雲怎麽呼喚，都沒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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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雲苦笑一聲，心想：看來自己這番話說的真不是時候……可是，我隻是心急靈兒對我的奇怪表現……唉，她究竟是隱瞞了什麽重大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