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宣太子大婚
今夜注定不平靜,蘇莫胭被白霜染關在國師府的密室中。
她身中炙陽術,隻覺渾身血液沸騰,頭暈腦脹,渾身燒得滾燙。
如今已是寒冬臘月,外頭寒風凜冽,她在陰冷的密室中,卻如同烈火焚身,揮汗如雨。
她身上的衣袍被汗水浸濕,長發濕漉漉地黏在一處,又被人綁著手腳,渾身無法動彈,喉嚨被炙陽術灼傷,張了張嘴,卻未發出聲音。
密室陰冷潮濕,她縮著身子,似感受到了寒意,然體內似熱浪翻滾,渾身像被烈焰炙烤了一遍,眼前一黑,複又暈了過去。
白霜染的婢女茯苓見她再次昏迷,便用手捏住她的嘴,將藥劑瓶中墨綠色的藥汁灌入口中,再退到白霜染的身後,恭敬地說道:“小姐的炙陽術果然厲害,若非這藥劑吊著她的命,她恐怕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白霜染冷笑一聲道:“替我好生照看著,待她醒來隻需喂她一碗清水,等熬過了明日,我再親自取她性命。”
茯苓躬身道:“奴婢定會替小姐“小心”照看著。”
白霜染大笑一聲,離開了暗道,回到自己房中。
明日就是她和宣懷瑜的大婚之日,她假意答應配合宣懷瑜在宣王麵前演一出戲,將蘇莫胭送入宮中與他成婚,成全他們二人。
但這隻是安撫宣懷瑜的權宜之計,戲要演,至於要如何演,一切都由她說了算。
如今蘇莫胭的命都握在她的手上,任憑她如何蠱惑宣懷瑜,已無法對她造成任何威脅,待明日徹底拔了這顆眼中釘,除去了心頭大患,天長日久,沒了她這個障礙,宣懷瑜定會回心轉意。
今日一早,宮女已早早地將大婚的喜服送到了師府中,白霜染命裁縫按自己的尺寸改好了大婚的喜服,可恨的是這身喜服竟是按蘇莫胭的尺寸做的,好在她和蘇莫胭身量差不多高,隻是略改動了一二。
不過隻要能嫁給宣懷瑜,這些都算不得什麽。
她自上而下細細地撫摸著華麗的喜服,大紅色的喜服之上用金絲線繡著展翅欲飛的鸞鳳,每一針都用金線細細的勾勒,顯得那喜服雍容華貴,舉世無雙。
府中婢女將房內掛滿了紅綢,大婚用的一應珠寶首飾全都整理地擺放在桌上的紅綢上,她細細地撫摸著桌上大大小小的珠釵,每一顆珠子都同等大小,都經宮人之手精心挑選過,飽滿圓潤,泛出瑩白的光澤。
然後便是那獨一無二的華麗鳳冠,鳳冠頂上綴著的那顆舉世無雙的明珠,還是那年米撒國進貢的,她迫不及待地戴在自己的頭上,觀鏡中的自己是那樣的華貴,那樣的美麗,久久地沉溺在明日大婚喜悅之中。
國師見白霜染房內仍燃著燭火,便輕叩房門,白霜染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鳳冠放回原處,起去開門。
國師邁進房中,見房中掛著的大紅喜服,桌上滿是華麗的珠寶,便十分滿意地撫上自己花白的須發,又握著她的手,用了用力。便語重心長道:“霜兒,明日你就要嫁給宣懷瑜,以後就是宣國的太子妃,母儀天下的王後,隻是卻要委屈霜兒……”
白霜染是他的驕傲,若非當年他舍去了一身法術,救了重傷的宣晟,如今也就無法成為權傾朝野的國師。
正是因為憑借這莫大的功勞,讓宣晟欠了白家天大的人情,便早早地定了宣懷瑜和白霜染的婚事。
可那宣懷瑜著實可惡,竟敢怠慢他的掌上明珠,若非她對宣懷瑜死心塌地,他就是殺了他再取而代之也未嚐不可。
白霜染靠在國師懷中,紅了眼圈,撒嬌道:“女兒知道爹爹一心為女兒著想,女兒隻要能嫁給瑜哥哥,女兒就不覺得委屈。”
國師歎了一口氣,輕撫她烏黑的頭發,“以後宣懷瑜要是膽敢欺負你,我定不會輕饒他。”
方才薛貴深夜匆匆來報,說是疫症已蔓延至城中,城中不少百姓一夜之間感染了疫症。
這疫症來得蹊蹺,竟未來得及施救,全都不治身亡。
城中藥醫無法查清症結所在,他便急忙來回稟國師,如今宮中已下了肖禁,他不能進宮,又怕疫症一旦發作,無法控製,他無法承擔責任。
薛貴急匆匆前來,卻被國師勸回府中,說是他和太子殿下已有應對之策,一切盡在掌控之中,讓他不要驚慌,待明日太子大婚後再作商議,白霜染盼著這場大婚已盼了多年,不過是死了幾個人,同他女兒大婚相比又算得了什麽。
國師便即刻下令,明日太子大婚,任何事都不得驚動太子和宣王。
白霜染見國師不說話,隻是輕撫她的長發,便問道:“爹爹可是有話要對女兒說?”
國師一瞬間的錯愕,聲音似有些哽咽地說道:“明日霜兒便要嫁作人婦,爹爹實在有些不舍。”
白霜染聽聞眼淚似珠串不住地往下掉:“爹爹,女兒能嫁給太子,也算是為爹爹和白家爭光,爹爹應為女兒高興才是。”
白霜染父女二人又說了一會話,不覺天已大亮了,梳洗的婢女和宮女已在一旁垂手待立,準備替白霜染梳妝打扮。
房中伺候的婢女和宮人排排站立了十多個,其中有國師派來伺候的,也有宣王賞賜的。
白霜染送走了國師,心中十分歡喜,她等了多年,這一天終於要來了。
她一麵讓婢女和宮人替她梳妝,一麵命人去喚白錦瑟前來。
白錦瑟昨晚一夜未眠,昨日白霜染來到她房中,讓她配合在宣懷瑜麵前演一出戲,她原不肯答應,她不願做對不起蘇莫胭之事。
國師自小寵愛白霜染,她自小活在白霜染的光芒之下,國師事事拿她和白霜染做比較,又覺得她處處比不上白霜染,對她嚴厲過了頭,缺少了父親的慈愛。
從小到大她隻盼著得國師一句肯定,當她知曉國師要將她許配給大將軍的小兒子之時,她是大哭大鬧,哪裏肯罷休。
可昨日白霜染前腳剛走,國師便來相勸,她若助白霜染與宣懷瑜成婚,便是白家的頭號功臣,便從此不再反對她和易天涯來往。
另外白霜染又替她在國師麵前說了易天涯許多好話,什麽年輕有為啊,青年才俊之類的話,最後國師同意待白霜染成婚後,便親自去退婚,為他們舉辦婚禮。
白錦瑟在自己的幸福和對不起蘇莫胭之間糾結了一夜,又想著若單憑蘇莫胭亦無法和整個白家抗衡,如今她已落到白霜染的手上,還是先設法保住她的性命,再找機會勸她放棄太子哥哥。
白霜染正在對鏡梳妝,見白錦瑟走了進來,滿臉堆著笑,以往見到她都是直呼其名,橫眉怒對,從不似今日這般滿臉笑容,急忙相迎,不知道還以為她們姐妹情深。
白錦瑟心裏是五味雜陳,想著自己出賣了朋友,便覺十分自責,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問道:“阿姐,若你得償所願,你放蘇姐姐離開,好不好?”
白霜染笑道:“那是自然,我都答應你,好妹妹快坐下,阿姐有禮物要送給你。”白霜染雖爽快地答應了,但她又怎會輕易放過蘇莫胭,況且有蘇莫胭在,她永遠都無法得到宣懷瑜的心,她定會要了她的性命。
她打開麵前的小匣子,裏麵都是萬裏挑一的珠寶首飾。
白霜染從中拿出一隻通體碧綠的翡翠玉鐲,放在白錦瑟的手中道:“這些都是瑜哥哥賞賜給我的,這隻玉鐲成色上佳,是難得一見的珍品,是這些珠寶中我最喜歡的,我把它送給我的好妹妹。”
白霜染見白錦瑟見到手中的玉鐲毫無反應,便又握著她的手笑道:“阿姐這裏還有許多呢,妹妹若是喜歡可隨便挑。”語畢,刺目的紅唇向上勾起,笑中帶著諂媚和討好的意味。
若是換作以前,此刻白錦瑟定是感動得熱淚盈眶,從小白霜染總是仗著國師的寵愛,喜歡什麽便去向國師要。
她們若是喜歡上同一樣東西,她便使手段去奪,哪能如今日這般大方,將一箱子珠寶放在她麵前,讓她隨便去挑。
白錦瑟合上箱子,扯了扯嘴角,笑道:“阿姐,你隻需記得答應我的事,我定助阿姐心想事成。”
白霜染欣喜地一把將白錦瑟摟進懷中道:“真是我的好妹妹。”語畢,又對一旁的宮女吩咐道:“過來,替錦瑟梳妝,今日也要為錦瑟好好打扮,也讓大家都看看我的妹妹到底有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