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大婚前夜
直到子時初刻,牧清雲卻未等到蘇莫胭回來,便急忙來城中尋她,他知曉如今國師的勢力已遍布宣國王宮,宣懷瑜無法避開他的耳目帶蘇莫胭進宮,如今宮內已下了宵禁,他便猜測宣懷瑜早已回宮,可蘇莫胭卻並未回來,便擔心蘇莫胭的安危,急忙去城中尋她。
他便尋城中,卻並未找到她的蹤跡,便派出所有隱藏在宣國的暗衛,暗中派人去城中尋找她的下落,半個時辰後,暗衛來報,說是有人在城中見到白錦瑟身邊的婢女和蘇莫胭一同出現在城中,她不知對蘇莫胭說了什麽,二人便不知往何處去了。
牧清雲暗自思忖了一番,覺得哪裏不對,但又想不出到底哪裏不對勁,於是便來到國師府尋白錦瑟。
牧清雲見國師府外有重兵把守,易天涯焦急地在國師府門前踱步,好幾次被把守的府兵攔在門外。
國師府今夜守衛格外森嚴,因明日是宣太子和白霜染的大婚之日,又因前日發生了一樁事,故國師這才派出所有的府兵守在門外,為的就是攔住易天涯,不讓他進門。
自昨日起,易天涯就再也未見到白錦瑟,前日白錦瑟哭著來找他,她爹爹想將她許配給鎮國大將軍的小兒子,自古女子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國師便與鎮國大將軍商量好了自家兒女的親事,定下了開春後的三月初八舉行大婚,便來知會白錦瑟知曉,可白錦瑟早已是芳心暗許,非易天涯不嫁,在知曉她父親將她許配給別人之後,便誓死不從,被她父親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後,哭著跑出了家門。
她哭著對易天涯說了一切,又表明了和他在一起的決心,甚至決絕地打算若她父親不依,便要同他私奔,易天涯自小父母雙亡,被他師傅養大,便不忍心也讓白錦瑟棄了生父同他私奔,便勸慰她一番後,送她回了國師府,又同她約定今日請媒人上門說親。
可他卻並未進得國師府的大門,就連他花錢請的媒人也被打出了府門外,國師更是將他所帶聘禮都丟出了門外,讓他死了這條心,並將白錦瑟禁足在府中,再也不讓他們見麵。
易天涯站在門外著急上火,央求門外的府兵,隻待讓他進去麵見國師,易天涯年紀輕輕已是五員大將之一,法術高深,隻是他生性灑脫,最煩被官場約束,便隻同牧清雲一樣在朝中掛了個閑職,故國師才瞧不上他出身低微,並無要職在身,不肯將白錦瑟嫁給他。
門外的守衛自知不是易天涯的對手,又敬佩易天涯一身高深的法術,便好言相勸道:“易公子,請回吧。國師有令,明日是太子和師的大婚之日,國師府這兩日謝絕到訪客人,還請易公子自行離去。”
“煩請你替我通傳一聲,就說我有要事拜見國師,我隻說一句話就走。”易天涯知曉白錦瑟的脾氣,她雖年紀輕,似懵懂無知的少女,卻是最有主意的,那日在降龍淵中,為了逼他現身,便敢不顧一切跳入寒潭,如今又不知她會做出怎樣大膽的舉動來,易天涯想想都覺得十分後怕,又不敢硬闖得罪他未來的嶽丈,便隻得一直站在門外,和門外的守衛軟磨硬泡。
易天涯見牧清雲前來,便同牧情雲打招呼,走到他身旁,低聲問道:“牧兄也是來尋錦瑟的?恐怕國師是不會讓牧兄進去的。”語畢,又聳了聳肩道:“你瞧,我在這都守了一整日了,都沒能進去國師府的大門。”
牧清雲笑道:“哦?國師府的大門竟如此難進,竟讓易兄在此處站了一整日。”
易天涯歎了一口氣,抬手搭在牧清雲的肩上,又道:“牧兄,說來話長,你有所不知啊……”他將白錦瑟哭著來找他,並今日提親被拒之事都一一道來。
“照如今的情形來看,白錦瑟恐被國師禁足在府中,那今日來尋蘇莫胭的婢女是糟了!”牧清雲暗想蘇莫胭定是遇到了危險,有人假意借白錦瑟之名,帶走了蘇莫胭,能命令白錦瑟身旁的婢女替她辦事的,必定是白霜染,他又想著定是今日白霜染見到宣懷瑜和蘇莫胭一同騎馬出城,便對蘇莫胭起了殺心。
他又想若是硬闖國師府相救蘇莫胭,以國師滔天的權勢,恐怕難以將蘇莫胭順利救出,還需想個萬全之策順利將人救出才好,他笑著安慰易天涯道:“易兄,你不必擔心,錦瑟是國師府千金,定不會有事的,想必如今國師正在氣頭上,待過了這兩日,等他氣消了,易兄再來拜訪亦不遲,依我看易兄亦不必急於這一時半刻。”
易天涯見牧清雲神情落寞,想著他定是為了蘇莫胭來尋白錦瑟,又想著他對蘇莫胭一片癡心,又知蘇莫胭心儀宣太子,如今聽他提及和白錦瑟之事,便觸碰了牧清雲的傷心事,便反過來勸慰他道:“牧兄是真正的君子,以牧兄的品性,來日方才,蘇姑娘定會發現牧兄的好。”
牧清雲扯了扯嘴角,神傷道:“但願如此吧,那就借易兄吉言。”這世間沒有比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更卑微更痛苦,個中心酸旁人卻體會不到,他緩緩抬手輕拍易天涯的肩膀,露出苦澀的笑容,“易兄,我們也不必在此處傷春悲秋,不如我們去妙雲齋飲一杯如何?”語畢,又對易天涯使眼色。
易天涯雖不知他是何意,便點頭道:“好,我們一起去妙雲齋吃酒,今晚不醉不歸。”
國師府外的衛兵見牧清雲和易天涯結伴離開,便急忙進府回稟國師,國師和白霜染得知後,便深夜出了府門,乘坐事先命人備好的軟轎往王宮的方向去了。
易天涯從大樹下現出身影來,問向牧清雲道:“牧兄怎知國師和師會深夜進宮。”
今夜宣懷瑜不管不顧,將蘇莫胭帶出城外,國師和白霜染恐明日大婚會發生變故,但因易天涯一直站在門外不肯離去,便隻得一直閉門不出,想耗到他離開後,再進宮想方設法給宣王施壓,促成明日的婚事,牧清雲便當著守衛的麵假意請易天涯去吃酒,實則是篤定今夜國師和白霜染會進宮,待他們二人離開後,再想辦法進府尋蘇莫胭
牧清雲笑道:“我也是猜的,如今國師和師已離開國師府,易兄可潛入府中尋錦瑟。”
“牧兄怕是也要潛入國師府尋錦瑟吧?”他們相視一笑,便飛身躍至院牆內,又看了彼此一眼,決定分頭行動。
白霜染進宮後去了宣懷瑜的寢殿,宣懷瑜屏退身旁的宮女和侍衛,焦急地問道:“霜染,如何了?”
為了讓宣懷瑜對她深信不疑,前幾日,她捂著紅腫的臉頰,和她父親唱了一出戲,還故意讓白錦瑟撞見,相信她為了解除和宣懷瑜的婚約,和她父親大吵了一架,哭著喊著若她父親不同意,她便一頭撞死在牆上,表明她和宣懷瑜解除婚約的決心。
當然最後她並未撞死,被她父親攔住,打了一巴掌,捂著紅腫的臉,哭得梨花帶雨,不由得宣懷瑜不信。
她處心積慮在宣懷瑜前麵演了一出戲,讓他相信她一片真心為他,甚至願意為了他違背她爹爹的命令,又想出了這招偷龍轉鳳,更是讓宣懷瑜對她深信不疑。
“錦瑟已將蘇姑娘接到府中,隻待明日大婚,我定會助瑜哥哥和蘇姑娘成婚。”白霜染壓抑自己心中的瘋狂的妒忌和憎恨,隻一臉平靜地躬身說道。
宣懷瑜彎腰去扶白霜染,關切地說道:“霜染,我隻你為我受了很大的委屈,若你想要什麽盡管開口,我都會滿足你。”
“我隻想要和你成婚,隻想要宣國王後之位。”白霜染心中如此想,但她仍是故作柔弱地說道:“我隻想要瑜哥哥開心,隻想要和瑜哥哥回到以前。”白霜染緊握雙手,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柔弱又真誠。
“不過從明日起,蘇莫胭就會消失,我和瑜哥哥就會回到以前。”白霜染想到這裏,便覺心中痛快,少了蘇莫胭這個障礙,就再也沒有人來和她搶宣懷瑜了。
白霜染溫柔笑道:“瑜哥哥放心,明日錦瑟會帶蘇姑娘進宮,與瑜哥哥成婚。”
白霜染出了寢宮,隻覺心中從未如此痛快,好像已經看到蘇莫胭在她眼前痛苦地死去,她身穿華服,頭戴鳳冠,站在宣懷瑜的身側,接受萬人跪拜,眾人高呼:“拜見王上,拜見王後。”
她抬頭見夜空中星辰閃耀,她抬手伸向最亮的那顆星,仿佛要將它拽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