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十日後的大婚
三日後,蘇莫胭的胭脂鋪開業,白錦瑟帶好友來捧場,城中的富家千金都為了木芙蓉花膏慕名而來,僅半日的功夫店內貨品便一搶而空,胭脂鋪門前已圍得水泄不通。
阿靈扒開人群,氣喘籲籲地跑進來報喜道:“蘇姐姐,外麵有人要訂十箱胭脂和口脂,出一萬金作為定金。”
“十箱?阿靈你莫不是聽錯了,普通的富貴人家就是一年也用不了十箱啊?”蘇莫胭詫異道,又想著莫不是宣懷瑜定下的,放眼整個宣國,除了皇室,鮮少有人能有如此實力,一口氣定了十箱胭脂。
蘇莫胭料想定是宣懷瑜得知她的胭脂鋪今日開業,便特來相賀,故才會定下十箱胭脂給她一個驚喜,這倒是很像他的作風,她心中暗喜,想著這半個多月來,雖隻有白錦瑟偶爾進宮帶來了他的消息,好在如今他們就要見麵了,她想起他們經曆了生死,海誓山盟,她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
蘇莫胭又想著他們已經半個多月未見,那見麵的第一句話該說什麽呢?又低頭看著自己的衣裙和鏡中有些憔悴的素臉,又覺喜中生憂,惱自己今日出門前未好好打扮一番,蘇莫胭心中是既欣喜又緊張,急忙問向阿靈道:“小阿靈,我的頭發是不是有些亂?今日這身明黃色的衣裙好看嗎?”蘇莫胭微蹙的眉眼之間滿是緊張,緊張得用手指拽著衣裙,將衣裙的一角拽得皺巴巴的,又忙整理被自己弄皺的衣裙,緊張得便有些不知所措了。
阿靈點了點頭道:“好看,蘇姐姐最好看了。”
蘇莫胭隨手拿起一旁的小盒子,用水蔥般的手指染上了一點紅,輕點在唇上,那飽滿的雙唇鮮豔欲滴,似熟透的櫻桃,她被阿靈一誇,便不覺小臉微微泛粉,滿麵嬌羞。又怕宣懷瑜等久了,便迫不及待地迎了出去,因走的太急,差點被門檻絆倒。
一顆高大的橡樹下停著一頂軟轎,轎旁垂手立著兩位宮人打扮的十三四歲的小宮女,蘇莫胭料定這轎中坐著的定是宣懷瑜無疑,又想著他定是不想讓人認出他的身份來,便連忙上前,躬身行禮道:“我乃日進鬥金胭脂鋪的東家,貴人可是要定十箱胭脂和口脂?”
那垂下的轎簾並未有一絲動靜,隻見垂手待立在一旁的宮人小聲地對轎中之人說了幾句話,便對蘇莫胭說道:“老板娘,這十箱胭脂,我家小姐大婚時要用,我們先付一萬金作為定金,十日後的上元佳節,請老板娘派人送到國師府,我家小姐重重有賞。”
“小姐?國師府?什麽人大婚需要用十箱胭脂水粉?蘇莫胭心想能被宮人稱小姐,又住在國師府中的也隻有白錦瑟和白霜染兩姐妹,若是白錦瑟要大婚,恐怕這大婚的喜帖早就送來了,難不成是白霜染要大婚,那她和誰大婚?蘇莫胭越想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以白霜染的性子,她定不會輕易嫁給別人,那她要嫁之人恐怕隻有一個,那就是宣懷瑜婚。
蘇莫胭正在沉思,隻見那坐在轎中之人掀起轎簾,似笑非笑地看向蘇莫胭,緩緩道:“蘇莫胭,你猜得不錯,十日後便是我和瑜哥哥的大婚之日,也是瑜哥哥的新君繼位大典之日,瑜哥哥和我說,我是宣國的太子妃也是宣國未來的皇後,想要什麽盡管向他開口就是,便是天上的星星他也會送給我,這十箱胭脂也是我,宣國的太子妃,宣國未來的皇後賞給你的一樁生意。”
白霜染的話如當頭一棒,粉碎了蘇莫胭的黃梁美夢。
白霜染頭帶金冠,身穿華服,雍容華貴,緩緩走到蘇莫胭身旁道:“蘇莫胭,你竟妄想和我搶瑜哥哥,竟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你簡直是癡心妄想,不自量力。我要讓你親眼看著我和瑜哥哥有多恩愛,婚禮那日你記得把十箱胭脂送來國師府哦,說不定我心情一好,便會賞賜你更多金銀珠寶,哈哈哈哈”
白霜染本就是借機來諷刺她看她笑話的,見她臉色慘白,痛苦不堪的模樣,隻覺心中格外痛快,這幾個月,蘇莫胭仗著宣懷瑜的喜歡不把她放在眼裏,明裏暗裏地勾引宣懷瑜,如今她就要和宣懷瑜成婚了,一朝大仇得報,自己心願就要達成,白霜染頓覺十分解氣,便派人將一萬金的定金交給阿靈,冷笑一聲後,命人抬轎離開。
蘇莫胭臉色慘白,怔在原地不停念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是這樣”她不知她是如何回到胭脂鋪中的,阿靈見她臉色不好,連忙說了好些話來安慰她,她卻仿佛一句話都未聽見,腦中隻是想著著白霜染方才說的話,每一字每一句如同刀子,字字剜心。
蘇莫胭怔怔地坐著,幸而牧清雲料到今日開業,定然十分繁忙,便派了不少人手來幫忙招呼客人,眼下才不至於亂作一團。
傍晚阿靈招呼完最後一位客人後,見蘇莫胭仍是保持著這個一動不動地姿勢坐著,又見牧清雲來到了店中,便急忙對牧清雲道:“牧公子,快勸勸蘇姐姐罷,她這樣一動不動地已經坐了半日了,我擔心她會出事啊!”
阿靈說完眼圈一紅,眼淚已經掉了下來,牧清雲忙安慰道:“阿靈,你別擔心,你蘇姐姐她會沒事的。”
太子大婚又要繼任宣國國君,諸事煩瑣,今日國師同群臣商議太子大婚之事,牧清雲已在列,他見蘇莫胭如此反應便已猜到她定是已經知曉了宣懷瑜和白霜染即將成婚,才會臉色蒼白,極盡痛苦之態。便來安慰道:“蘇姑娘,你要是心裏難過,哭一場就好了。”
蘇莫胭聞言緩緩抬眼看向牧清雲,不甘心地問道:“牧公子,白霜染她都是騙我的對不對?”她紅著眼圈,眼中噙著淚,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渴望聽到他說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宣懷瑜是不會娶白霜染的。
雖然牧清雲不忍心看她如此悲傷,可又想著長痛不如短痛,與其自欺欺人,日後痛苦,倒不如坦然麵對一切,趁早結束。便將她擁入懷中道:“這都是真的。”
“哇”蘇莫胭一口鮮血噴湧而出,“他說過不會負我,他說過不會娶白霜染,隻當她是親妹妹,原來這一切都是騙我的,隻有我像個傻子一樣期待他會再次出現,會來找我。”她將頭低埋在牧清雲的懷裏,笑著笑著便不覺淚流滿麵。
“胭兒,你若是難過就哭出來吧,哭過了再睡一覺,將這一切都放下。”牧清雲輕撫蘇莫胭的頭,安慰道。
“是他負我,非我負他。我一點都不難過。”蘇莫胭說完又嘔出一口鮮血來,腦中全都是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這幾日蘇莫胭臥病在床,她高燒了三日,病得很嚴重,病中叫喚著宣懷瑜的名字,阿靈在一旁抹淚,牧清雲日夜守在她身旁,更是事事躬親,唯恐他人怠慢,又親自煎藥喂她服下,她昏昏沉沉地病了三日,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三日之後醒來,她吃了一些藥膳粥,這才養了些許精神來。
白錦瑟聽說蘇莫胭醒來便前來探望,問她有何打算,見她隻是眼神空洞地抬眼看向門外,無聲垂淚,便長歎了一口氣道:“蘇姐姐,我知你和太子哥哥兩情相悅,可太子哥哥選擇娶我阿姐卻有他的苦衷。”
牧清雲見蘇莫胭才有了好轉,白錦瑟又提起宣懷瑜惹她傷心,便連忙對她使眼色,蘇莫胭聽聞白錦瑟如此說,便自嘲道:“難不成他堂堂宣國太子,他自己不願,還有人敢綁著他去成婚不成?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白錦瑟又歎了一口氣道:“自然是沒人敢綁著太子哥哥成婚,但自古忠孝無法兩全,太子哥哥被逼在宣王麵前立下重誓,此生定要迎娶我阿姐為妃,若有違背必遭天下人唾棄,不得善終,若有違誓言,他的父王和死去的兩個哥哥在九泉之下亦不得安寧,起先我也以為太子哥哥負心薄幸,對不起蘇姐姐,便深夜進宮想要罵醒他,可當我得知宣王逼他立下重誓,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形容槁木,我竟一句話都說不出,隻是感歎太子哥哥他雖有著尊貴的身份,竟連自己的婚姻大事都無法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