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米撒國的馬戲團
蘇莫胭吃飽喝足後躺在浮藻宮的臥榻上,翹起了兒郎腿,在穿越到遊戲中的第四日她的小命算是暫時保住了,才將自己懸著的一顆心放下,又覺得自己如今處境尷尬,吃的是宣懷瑜的,喝的也是宣懷瑜的,連住的地都是宣懷瑜隨手賞的,還隨手賞了一個侍女,名叫鳶兒,浮藻宮地處偏僻,位於皇宮的西北角,在皇城數十個宮殿中偏安一隅,雖說寄人籬下,混吃等死並沒什麽不好,可對象是宣太子宣懷瑜,得罪不起,惹不起,還躲不起。
浮藻宮偏殿鏤空的一處星空,偌大的星子點亮了漆黑的天幕,星辰閃耀,或明或暗,遊戲中的天空與現實中的天空有所不同,星子在夜空中閃爍,隱藏在一片輕盈如薄紗般的雲彩中,仿佛近在眼前,觸手可及。
蘇莫胭右手蒙上自己的雙眼,從指縫中偷瞄那仿佛近在咫尺的星星,雖說宣懷瑜喜怒無常,不好相處,但品味卓絕,情趣高雅,十年前景國率兵來犯,經戰火和硝煙的洗禮,整個宣國的王城變成了斷壁殘垣,宮殿也被炸得七零八落,這十年來皇城得以重建,其間各宮的圖紙都是宣懷瑜親手設計的,譬如這一處的浮藻宮,雖坐落在皇宮西北角的偏僻角落,雖蘇莫胭所在的隻是一處偏殿,但能想出在臥榻的上方設計出用一整塊透明的琉璃覆蓋,設計之人定是品味超然,情趣高雅。
晦暗的夜空驟然被點亮,一支焰火直衝雲霄,隨即大朵煙花綻放,引得數朵煙花齊放,如同春日裏百花爭奇鬥豔,美不勝收。紅的、黃的、綠的花瓣層層鋪開,占據了整個夜空。
“鳶兒,今天過節嗎?”蘇莫胭指著頭頂上正在綻放的那朵木芙蓉,粉色的花瓣層層展開,怒放之後迅速消失在墨黑的天幕中。
“今日米撒國的馬戲團來宣國表演,城中的王公貴胄和平民百姓都去城郊觀看表演,城外設有馬戲團專用的帳篷,每個帳篷中設有競技比賽,隻要贏得了十場競技比賽,就能拿到五百金的獎勵呢!”
“這麽多獎金?那我也要去。”蘇莫胭兩眼發光。
“太子殿下命奴婢照顧好姑娘,不日將動身尋找五員大將的下落,路途遙遠,舟車勞頓,姑娘還是早些歇息吧!”
“好妹妹,你和我同去,隻玩一小會就回來?難道你就不想去看看今年米撒國的馬戲團有哪些精彩的表演?那場麵肯定十分熱鬧!”
蘇莫胭見小婢女鳶兒已經心動了,便換好了衣衫,鵝黃色的寸裙,鵝黃色薄紗外衫,墨色如瀑的長發用一根鵝黃色的發帶高高束在身後,一身運動少女打扮。
蘇莫胭拉著鳶兒在城郊馬戲團的帳篷中穿來穿去,十多個白色大帳篷排排立在城外十裏的近郊,異族裝扮的米撒國人在的白色帳篷外表演噴火,高空投擲等戲法吸引看熱鬧的人群,上空接連燃起了花色各異的煙花,白色的帳篷中設有套圈、投壺、打木鼠和高空投射等競技比賽,贏得一場比賽便可獲得一枚銅製的獎牌,最先獲得十枚獎牌便可獲得五百金的獎勵。
蘇莫胭來到打木鼠的白色帳篷中,帳篷的正中央設有一塊圓木桌麵,桌麵上挖出了十五個深淺一致,同等大小的圓洞,每個洞中藏著一隻雕刻精致的小木鼠,桌內暗藏機關,桌麵上放置一把木錘,每一次從洞中彈出三至五隻小木鼠,參賽者手持木錘擊打彈出的小木鼠,打中可得一分,未打中扣一分,在規定的時限內得分最多者獲勝。
每個參賽者需付十金作為參賽費用,蘇陌胭身無分文,又瞧著這些彈出的小木鼠,心癢難耐,在白色帳篷內躊躇不前,久久不肯離開,不知不覺身後已經排起了長隊,一位身穿碧色衣衫的富家公子在長蛇般的隊伍中探出腦袋,不耐煩道:
“不玩滾一邊涼快去,別擋著小爺我的道。”
蘇莫胭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正準備離開。
“我替這位姑娘出十金。”
一位白衣青年上前,將十金交給了木桌前的異族女子,青年白衣,白雲紋靴,墨色如瀑的長發上別一支素色的玉簪,便是那戲本子上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模樣。
“真好看,真有品味!”引得隊伍中的眾女子紛紛側目,白衣青年回頭一笑,眼若桃花,嘴角微微上揚。
蘇莫胭喜歡的正是白衣青年這一款,溫柔和煦,如春風拂麵的文弱書生模樣。
“你到底玩不玩?不玩快滾。”碧衣富家公子拔高了一個調。
“油膩男,上趕著投胎啊!”蘇莫胭小聲嘀咕,白了一眼富家公子。
蘇莫胭順利地拿到了第一塊獎牌,待打木鼠的競技比賽結束時,帳篷中已不見了白衣青年的身影,她有些惋惜地在人群中尋覓了許久,惋惜歸惋惜,但卻絲毫未影響她繼續參加競賽的興致,接連在十個白色帳篷中連贏十場比賽,順利拿到了十塊獎牌,五百金獎勵。
蘇莫胭拉著鳶兒在城中逛了一圈,手中塞滿了麵人、玩偶、香包等小玩意,還捧著糖炒栗子、酥餅和蜜餞等小吃,嘴裏還塞滿了瓜子、核桃,花生。逛了茶肆,聽了一場折子戲,一百金很快便揮霍了,她贏了比賽,心情大好,集市中人群熙攘,她擠在人群中和鳶兒走散了,便追著天空中層層綻放的煙花,不知不覺竟走到了一座石橋上,她並非那種極愛湊熱鬧之人,隻是這幾日經曆了幾次性命攸關的時刻,差點小命不保,如今劫後重生,心情大好。
此處的石橋靠近護城河,遠離熙攘的人群,石橋之上並無人影,橋上一輪圓月高懸,橋下流水溶溶,印出清晰的月影,她獨自一人坐在石橋上,看向偌大的天空,星辰漸退,煙花燃盡,隻留下幾縷好看的弧線。
蘇莫胭回想起穿越到遊戲中的種種危險的情景,想到一個人孤身來到陌生的城市,學業未成,被自己所愛之人和最信任的閨蜜背叛,想起了遠在南方邊垂小城中年邁的父母,一陣微風拂過,若有似無的笛音傳至耳畔,黯然神傷,對著橋下流水中的那一輪月影傷感不已,墨色的眼眸似在水中浸泡,眼中含淚。
圓月籠在薄紗似的雲彩中,笛音漸漸清晰,婉轉悠揚,一曲罷,蘇莫胭抹去了眼角的淚痕,月光皎潔,粼粼波光和皎潔的月光相輝映,蘇莫胭起身準備離開,卻在橋下的一顆歪脖子柳樹下見到了方才帳篷中的那位白衣青年。
青年白色的雲紋靴被夜間的露水浸濕,像是在此處站了許久,手中握著一把玉笛,蘇莫胭獨自在此抹淚,便覺有些不好意思,主動和白衣青年打招呼,又覺得站在橋上打招呼似有些不禮貌,隔得遠又恐他聽不清,便向那棵歪脖子垂柳走去。
圓月漸漸隱退,星辰逐漸暗淡,陰影覆上石橋的台階,夜間的露水染上了石階上的青苔,蘇莫胭腳下一滑,連人和手中的小玩意一並滾到白衣青年麵前。
蘇莫胭狼狽起身,不好意思地朝青年笑了笑,順了順裙擺上的褶皺,又恐他笑話,連忙轉移話題。
“公子,你的笛聲真好聽!”
白衣青年拾起滾落在腳邊摔成兩段的麵人遞給她,緩緩開口:“夜已深,姑娘孤身一人在此恐遭遇危險。”
“正準備回去了,公子的笛音讓我想起了自己的家鄉。”
“笛音還是尋常的笛音,隻是姑娘似有心思。”
鳶兒氣喘籲籲跑來,“姑娘,你一個人在此處做什麽?”
“不是還有這位……”蘇莫胭回頭指向白衣青年,卻發現早已不見了他的身影,“忘了問他叫什麽?”她喃喃自語,“以後應該不會再見麵了吧。”
待蘇莫胭身影消失在朦朧的月色之中,白衣青年立在石橋之上,身旁護衛小聲問道:
“公子,您說她真的能助宣懷瑜找到歸隱的五名大將嗎?要不要屬下……”黑衣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不必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