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選擇很重要
韓知世先離開，她沒有要楊錦送，說到時候會給楊錦一個驚喜。
楊錦覺得如果真的是驚喜還無所謂，要是驚嚇的話，他能夠從北京跑回來。
自然，楊錦去傳媒大學的時候，阿爸和阿媽也隻是將楊錦送到了火車站，而阿爺一直沒有出現，就是臨走前他把楊錦叫到他的房間，把用布包著的六百多塊錢，一塊塞給了楊錦。
也告訴楊錦，咱們老楊家是靠皮影吃飯的。等你上了大學會接觸到新的東西，可有一點你不能忘，皮影是我們老楊家的本。
楊錦點頭，他突然就有些明白了阿爺為何對皮影的看重，就好像某件事觸動你，你突然就長大了。
候車室外，阿爸說道：“到了北京後，記得給家裏打個電話報平安。”
楊錦點頭，目光看向了難受的阿媽。
阿媽流著眼淚說道：“從小到大，你連縣城都沒有走出去過，現在還是去北京這麽遠的地方，你到了那邊要記得照顧好自己。阿媽聽說北京霧霾重，所以買了幾個口罩放到了你的書包裏麵。還有，到了外邊不同家裏，要和同學處好關係，不要怕花錢。錢不夠了就給家裏打電話，我和你阿爸會給你寄的。還有就是北京那邊冷……”
阿爸趕緊打斷阿媽的話：“孩子都這麽大了，又不是小孩子，你說再多，等會他該煩了。”
楊錦連忙說道：“不煩、不煩。”
以前楊錦可能覺得會煩，可現在他突然覺得這樣好溫馨，隻是火車要來了，自己不能夠再停留了。
阿爸看了看自己自己上戴著的那塊傳家寶手表，這可是一個香港大老板送給阿爺的，阿爺留給阿爸的。
等自己再留給自己孫子的時候，就是古董了。
阿爸看完手表後說道：“還有時間，你就站在原地不要走動，我去給你買幾個橘子。”
楊錦隻覺得怎麽這句話這麽熟悉，趕忙說道：“阿爸，不用了，我睡一覺就到北京了，你們二老就放心吧！”
阿爸和阿媽最終還是目送楊錦進入車站，也許對他倆來講，兒子一直未曾長大，隻要他願意回頭看一眼，就會知道他的阿爸阿媽一直在原地等他。
可楊錦沒有選擇回頭，因為眼睛裏進沙子了。
拖著行李箱進入車站等了那麽十幾分鍾，一輛綠皮火車便從西往東緩緩的開了過來。
楊錦背著書包、提著行李踏上了北京之行。
而像他這樣的人，還有很多很多，都是往天南地北走的。
有的是外出打工，有的是尋求新的挑戰，還有的自然是像他這樣的學生，考到了外地去，想要見識一下外麵的風景。
……
“啤酒飲料礦泉水，瓜子花生八寶粥，來來來，把腳挪一下。”
楊錦被列車員這驚雷般的叫賣聲給吵醒了，也連忙開始挪腿。
坐著楊錦旁邊的紋身大哥開口道：“你這豆腐幹囊改賣的嘛？”
楊錦聽出來了，這是位來自四川的大哥，因為這輛列車是從成都開往北京的。
列車員也好像是四川的，回應道：“兩塊錢一包，五塊錢三包，你要幾包嘛？”
這大哥要了三包，楊錦心裏感慨四川大哥真能吃，還特別能吃辣的時候，四川大哥直接將一包豆腐幹遞給楊錦說道：“兄弟，來吃一包。”
大哥雖然說的普通話不怎麽標準，中間還夾雜了四川話，楊錦卻還能夠聽得懂。
楊錦本來想拒絕的，可自己吐沫不爭氣，便接受了。
“謝謝哥！”
就因為這包豆腐幹的緣故，兩人也聊了起來。
“兄弟是大學生吧！去哪點讀大學啊？”
楊錦回答道：“大一新生，學校在北京。”
大哥用川普感慨道：“我就羨慕你們這些大學生，我以前讀書的時候成績也還可以，等上了高中，天天逃課去網吧，要不然就是去外邊和社會上的雜皮打架，現在好後悔沒有好好讀書。”
楊錦疑惑的問道：“雜皮是什麽？”
大哥哦了一聲，趕忙解釋道：“雜皮就是那些社會上的混混，電視裏麵演的那種古惑仔。”
楊錦覺得好笑，可覺得要是笑了又覺得很冒昧，便也好奇的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大哥也是去北京？”
大哥笑了笑回答道：“是啊！我高中沒畢業就一個人跑來北京了，這一晃都十多年了。當過商場保安、進過廠、還去夜店當過打雜的。屁事沒成，想要離開北京吧也沒有勇氣，說繼續待在北京吧，也沒有出路。”
“那大哥你這次回家是為了什麽？”楊錦好奇的問道。
大哥歎氣回答道：“相親啊！我今年三十二了，我當年那些同學，娃娃都有小學畢業的，我連個女朋友都沒有，所以家裏逼我回去相親。不過女方見我麽子都沒得，即便她父母有點意思，她愣是不同意。”
楊錦聽得似懂非懂，好像是在說自己什麽都沒有，女方不同意這門婚事，自己理解得應該沒有錯。
楊錦勸慰道：“隻是緣分沒到罷了。”
還不等四川大哥說話，坐在對麵的一個阿姨說道：“麽子緣分不緣分哦！還不是沒得車沒得房也沒得存款，現在女娃兒就看這幾樣。再說三十二，男人一般過了三十，找媳婦就難的，三十二想找媳婦，如果是城市戶口還容易點，要是農村戶口，哪個跟你哦，說不定還認為你身體有問題。”
楊錦身邊的大哥有些尷尬，楊錦聽得雲裏霧裏的，不過重點還是抓住了。
就說現在的女孩要車要房要存款，不然結婚很難。
這都是事實，因為想找一個不看重這樣的，不是沒有，隻是很難找到。
因為生活這種東西，不是靠苟且就能夠滿足的，是靠實打實的金錢物質去填補需求。
四川大哥還是對楊錦說道：“兄弟，好好讀書，等你大學出來找個體麵點的工作，不要像我一樣。”
楊錦沉默了，其實像四川大哥這樣的人實在太多了，隻是今天恰好自己遇到了。
人的選擇很重要，它會決定你走這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