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我喂你
閆蘭君的動作很快,一碗清湯麵很快就做好了,白色的麵條上麵飄著幾根綠色的韭菜,上麵還有個荷包蛋,很簡單,卻讓人食欲大增。
兮陽眼巴巴的瞅著那碗麵條,完好的右手朝著祁懌伸出去要去接麵條,被祁懌挪開手腕,躲了過去。
孩子愣了,什麽情況,麵條不是給她吃的嗎?
“你手受傷了,怎麽吃?”祁懌被她嗔怪的眼神看的有些無語,那模樣分明就是在控訴他的行為順帶著再譴責他。
兮陽眨眨眼,“我受傷的是左手,右手還可以!”
她真的好餓好餓,好想吃麵,那麵條好香,她已經聞到了香味!
祁懌不為所動,“所以你打算怎麽在床上隻用右手吃麵條?”
“……我可以在桌子上,那個桌子!”兮陽指著床尾斜側方的書桌。
“你打算怎麽坐在那張桌子跟前?”
“……”
兮陽想說走過去,又看看她打著石膏的小腿,嚶嚶嚶,好吧好吧,她承認她自己吃不到了,所以要怎麽樣嘛!
祁懌端著麵碗走過去,在床邊坐下,“我喂你。”
嗯???男神剛剛說了什麽?是要喂她吃飯嗎?所以她現在過得生活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祁懌夾起一筷子麵條,湊到嘴邊輕輕吹了吹,又送到兮陽的唇邊,“輕點,先試試燙不燙。”
兮陽眨著眼睛愣愣的張嘴咬住麵條,吸溜進嘴裏,吃進肚子裏後,又搖頭說,“不燙。”
祁懌被她傻愣愣的模樣逗笑了,眸底總算是有些笑意,那滿身的戾氣與陰寒也消散了不少。
一碗麵條就這樣被祁懌一口一口的喂著吃了個精光,最後兮陽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結束了晚餐。
祁懌把麵碗放在一旁,輕輕柔柔的看著她,兮陽也毫不躲避的看著他,她從他的眼神裏看到了多種情緒互相交織,有難過,有悲傷,有憤怒,還有心疼。
“祁懌,我好像還沒有跟你說謝謝。”她抿著唇微笑著看著他,溫熱的麵條下了肚子,不僅溫暖胃也喚醒了整個身子的溫度,她溫熱的指尖觸上他的手指是才發現他的指尖一片冰涼,就算捧著那麽久的熱湯麵碗都沒有溫暖分毫。
祁懌懊惱的看著她,“你不應該跟我說謝謝,你應該打我,罵我,讓我滾,離你遠點。”
兮陽沒有想到他會這麽說,楞了一下又笑了,“如果我這麽說了你會難過嗎?”
“會。”他不假思索的回答,在前一個小時裏他想過無數遍如果兮陽順從著家裏的心意,跟他一刀兩斷,與他說著狠心的話,那麽他會怎麽樣。
他隻是想了想便覺得難以忍受,這種假象的存在都是一種難以接受的,更何況是真的。
“所以啊,祁懌,我並不想你難過,所以我怎麽會那麽做呢?”
小姑娘彎著唇角笑的明媚,與剛剛淩亂著發蜷縮在牆角的模樣判若兩人,可那一刻蜷縮著保護著自己的她卻像是被人用釘子狠狠的砸在了腦子中一般,每一個釘子都是紮進他的血肉裏,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你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讓我這麽心疼?”他張口,聲音是難以自抑的沙啞,哽咽著,帶著近乎窒息的疼痛。
兮陽一聽到他的嗓音就酸了鼻頭,“你煩人,又讓我哭。”
可是祁懌這會兒已然陷進了他自己的內疚與難過裏,已然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語,隻能顫著手按著她的頭發,一下又一下的順著她剛剛才被梳順滑的長發。
“等我,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他說。
*******
兮陽從家裏離開的突然又意外,誰都沒想到會以這樣的一種形式離開,此時此刻,喻家又是另一場風暴。
從震怒中回神的喻向天開始瘋狂的內疚,他被‘破產’兩個詞刺激到失去理智,那一棍子打完他就後悔了,兮陽倒在地上按著腿看他的眼神他隻要一閉眼就能想起。
“向天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你不要跟我離婚。我是愛你的啊!”陳婉抓著喻向天的胳膊不肯放,妝容盡毀,雙眸充斥著血紅。
在兮陽離開後喻向天就對陳婉說出了離婚,很平靜,沒有怒吼她為什麽要瘋了一樣對兮陽下死手,也沒有狠狠的甩她兩個耳光,隻是平靜的說著,“陳婉,我們離婚吧。”
“向天你不能這麽對我,我這麽愛你,我為你生了一個女兒,我為你生了一個女兒的,你不能不要我,我等了你那麽多年,一個女人最好的年華都給了你,你怎麽能夠再忍心拋棄我一次!你已經拋棄過我一次了啊!”
喻向天轉眸看向她,眉目間滿是疲憊,恍惚一夕之間瞬間蒼老了十歲,他說,
“你說得對,我已經拋棄過你一次,所以就不應該再回頭給你一次希望。陳婉,分開都不是沒有理由的。”
“不,不是這樣的!我不離婚,我絕對不會離婚的,喻向天你想不都要想!”
陳婉幾近崩潰的喊著,拚命的後退,遠離喻向天,然後快速的跑到了樓上。
喻向天頹然的坐在沙發上,滿室的寂靜,傭人早就不知道躲到了那裏去,喻慕洋也早就回了房間,整個客廳就隻剩下他一個人,恍惚間他想起剛跟梁茹結婚的那幾年。
他們像每一對平凡的新婚夫妻一樣,一起在朝陽初臨的時候醒過來,偶爾會徒生惡趣味,拽著彼此賴床,偶爾會循規蹈矩的起床,她為他拿出要穿的衣服,給他係上領帶,然後拽著領帶強迫他低頭,在他的嘴角輕輕落下一吻,說著今天也不許喝酒哦。
那是日子似乎就在眼前,而他現在卻根本就不敢睜開眼,眼角溢出一滴淚,順著淚痕劃入鬢角,消匿不見,他怕一睜開眼,就什麽都不見了,就連回憶都沒了。
他又想起兮陽剛出生的時候,每日夜裏都會不停的哭鬧,他就會抱著兮陽在地上一圈一圈的走,不厭其煩,直到小小孩子在他的臂彎裏沉沉睡去,他也抿著唇角笑的慈愛又歡喜,那是一種無言的驕傲,能夠哄睡他的寶貝女兒的驕傲。
後來,他離婚了,梁茹走了,家散了。
他到底是做錯了什麽老天要這樣子懲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