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溫州祁家的那個祁
片刻後,祁懌站起身子,凳子與地麵摩擦發出難聽刺耳的聲音,“再找。”
沉涼的聲音擲地有聲,帶著絲絲薄涼。
幾個人互相看看,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許毅笙伸手拉住祁懌。
“別出去了。我們去找。”
祁懌回頭看他,漆黑的眼眸更是幽暗,“放手。”
許毅笙不鬆反收緊,好看的鳳眼死死的盯著他的黑眸,咬牙,“學校現在都是流言!”
祁懌與他對視片刻,終於閉上眼眸,艱難的吞咽唾沫,“讓我去吧。”
他說,“如果你們都不找不到她,那除了我誰還能找到她?就算你們找到她,又能真的製得住她嗎?”
那麽執拗的少女,那麽倔強的少女,拚了命想要保護他的少女,在聽到那些荒誕的話時又會如何爆發,誰都想不到。
雪碧拽著許毅笙的衣袖,搖搖頭,“讓他去吧,不然他也不能放心的待在這啊。”
“我們再去找!”江餘丟下一句話,拽著林琳就跑了出去。
幾個小時之前,他們都還在考場裏麵奮筆疾書,伴隨著打鈴聲的響起,監考老師把考卷一一收上去,裝訂,教室裏一片喧嘩,祁懌像往常一樣,捏著透明筆袋抬步離開考場。
隻是他一離開教室,教室便比之前更加喧鬧起來,那些小心翼翼的悄聲討論頓時變得大聲起來——
“祁懌是個殺、人犯,溫州祁家的趕出門的逆子。”
如果學校是個微博的話,那麽這句話已然上了熱門。
傳出這句話的是個聽話隻聽了一半的學生。
去團委辦公室的時候經過了校長室,裏麵隱隱傳來‘祁懌’二字,風雲人物的名字,在一中沒有人不認識,鬼使神差的站住了腳步,聽到了接下來的話。
半知半解的話在他的腦子裏經過潤色加工,傳來的版本就變成了,祁懌是溫州城祁家流落在外的孩子,這次是來接他回溫州的。
隻是傳來傳去怎麽變成了殺、人犯,就不得而知了。
至於兮陽‘失蹤’也是在聽到謠傳後擔心祁懌匆匆跑出來找他,並且在走廊聽到了那些充滿惡意的交談。
兮陽在辦公室門口與校長和祁廣德撞了個滿懷,祁廣德認得兮陽,那些調查來的資料上麵寫的清清楚楚,與祁懌曖昧中的女生。
所以祁廣德對這個女生的印象並不是差,而是十分差!
“你就是喻兮陽吧。”
兮陽剛想為自己的莽撞垂首道歉就聽見上麵蒼老的聲音喚著她的名字,不由的抬頭看過去,順便也看清了祁廣德眼裏的輕蔑與厭棄。
兮陽愣了一下,她認識這位老人家嗎?盡管老人眼裏的不屑過於明顯,但基於禮貌她還是輕聲詢問了一句,“您是哪位?”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我聽說你對祁懌窮追不舍,還放話要追求他?我勸你還是早早的斷了這個念頭吧,小小年紀不學無術,把心思都花在男生的身上,說出去讓人笑話,還是多花點心思在正道上,你們喻家在臨江市也是數得上名字的,怎麽就教養出這樣一個女兒?”
隨著老人的每一個字,兮陽臉色都難看一分,她是典型的遇強則強,遇弱則弱,於是這會兒她即使內心翻滾著滔天駭浪,麵上還是不動聲色的笑著。
“就當我剛剛的尊敬都喂了狗,您一把年紀口口聲聲的正道,教養,可見您的教養也不過如此。”
老人鼻孔‘嗤’了一聲,眼裏的厭棄更重些,“狂妄可笑。”
“兮陽同學注意你的言辭!這位是祁懌的爺爺!”
祁懌的爺爺,怎麽可能!兮陽震驚程度不亞於祁懌聽到他爺爺來了學校,並且跟兮陽吵起來了。
當祁懌在趕過來的路上內心不斷翻滾著,想過一百種那人來學校的可能,但是當真的看到祁廣德的時候,反而平靜了下來,平複著呼吸走過來。
“兮陽。”他開口先叫了兮陽。
兮陽聽到祁懌的聲音,轉頭看他帶著無措和委屈,祁懌怔了一下,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往後退了兩步,把她納在他的羽翼之下。
他的動作絲毫不落的入了祁廣德眼裏,老人眼裏是越來越濃鬱的不滿,然而祁懌隻是看了他一眼,然後拽著兮陽轉身寄走,對老人視而不見,連聲招呼都沒有打。
“站住!”祁廣德被他的無視氣得夠嗆。
祁懌頓住腳步,兮陽抬頭看他,隻看見他削薄的下巴和鋒利完美的側臉輪廓,他緩緩轉身,嘴角勾起,笑意不達眼底,“有何貴幹?”
“我已經跟你們老師打好招呼了,明天就走。”
“嗤。”祁懌冷笑一聲,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唇角下壓,並沒有言語,拽著兮陽快步離開。
“祁懌,不要忘記你姓什麽!你終究都是祁家的人!”老人怒不可遏的聲音在兩人的身後驟起,“你不要忘記你爸爸是怎麽死的!你難道一點責任都沒有嗎?你爸爸該付的責任你難道不應該擔起來嗎!”
兮陽敏銳的感覺到祁懌周身的氣壓驟然變低,雙拳緊握,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麽,麵色逐漸趨近於蒼白,兮陽的心口像是有一把鈍刀在生生割肉,她頓生不忍,貝齒咬緊下唇肉,轉身對著那個衣冠楚楚,滿身名牌,衣著得體的老人聲聲狠絕,字字珠璣。
“是,他姓祁,溫州祁家的那個祁,可是他除了姓祁又他媽跟你們祁家有什麽關係?是你們教養了他還是你們供養了他?他活到這麽大,吃了你們祁家幾粒大米,喝了你們祁家幾口水?現在又要他來擔責任,哪來的狗屁責任?”
“是是是,他姓祁,可你們把他們孤兒寡母趕出去的時候又是否記得他姓祁,是你們祁家的血脈骨肉?是否記得他們一個剛喪失了丈夫一個剛沒了父親?怎麽現在是要來白撿個大孫子回家嗎?哪來的那麽多的好事呢?便宜都被你占盡了不成!”
“你!你!!!”祁廣德有多少年都沒有對著他說一句反話了,更何況是被人指著鼻子罵,氣火攻心,一時頭暈目眩。
“董事長!”隨行的中年男人快速上前把藥遞給祁廣德,擔憂的看著他,“董事長你不能動氣。”
立在一旁的校長訕訕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些事情他都不清楚,唯一知道的就是溫州祁家財勢不可小覷,輕易得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