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溫州祁家
他沒有跟祁媽媽說,在她去廁所的時候,醫生告訴他,她腦子裏長了一個腫瘤,不大,眩暈頭疼都是它引起的,最好的治療方法就是動手術,但是開顱手術需要一筆不菲的手術費。
好在那顆腫瘤目前是良性的,並且沒有繼續長大的跡象,如果不壓迫神經,那麽他還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媽媽接受手術這件事情,和籌備醫藥費。
坐在回去的車上,祁懌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母親聊著天,側敲旁擊隱晦的問母親,
“媽如果這次檢查說你腦子裏長了東西,需要手術怎麽辦?”
祁媽媽笑的溫和,回答的也迅速坦然,“良性的不需要動,惡性的沒必要動。”
祁懌皺眉,意料之中,但心裏咯噔了一下,“媽。”
他叫了一聲,沒有在繼續說什麽,但祁媽媽卻轉頭朝他微笑,很恬靜的笑容,她說,
“兒子,媽媽怕上了手術台就下不來了,與其那樣不如就安安穩穩的能陪你多久算多久。”
“媽!”他冷聲喚道。
相比較他的冷峻嚴肅,祁媽媽反而溫和淡定了許多,“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強求不來。”
“這不是您有病不治的理由。”
“你這話說的好像我現在就得了腦腫瘤似的。”祁媽媽狐疑的看著他。
祁懌一噎,有些氣悶,幹脆不再說話。
祁媽媽看著他撇開的側臉,忍不住笑,“真的難得看你氣的說不出話。”
“……”
你瞅瞅你瞅瞅,這是親媽,這是親媽能說出來的話,祁懌心口又是被砸了一拳,悶悶的,不疼,就是堵得慌。
出租車被一輛黑色大奔擋住了路,停在巷子口,祁懌付了錢扶著祁媽媽下來往裏走。
走過去的時候,祁懌把視線落在那輛大奔上,黑眸沉沉一掠而過。
兩個人沒走兩步,就有好事的鄰居跟他們說話,
“老閆你可算回來了,家裏來貴客了,快回去吧。”
貴客?
祁媽媽和祁懌對視一眼,都是莫名其妙,他們半路搬過來,在這裏一沒家人,二沒親戚,朋友也都是小巷子裏的,哪來的貴客。
兩個人都忍不住快走了幾步,誰都沒想到,等在門口的貴客,竟然會是……
“爸?”
這話是祁媽媽說的,兩個人麵前站著的是一位西裝革履,但麵容滄桑,滿頭白發的老人,即使歲月給他帶來了年邁蒼老的外表,但也給他帶來了曆經世事的沉穩。
聽見身後的聲音,老人轉身,手裏還握著一根拐杖,雙眸卻與麵上的滄桑不同,帶著曆經世事的銳利。
“小懌。”老人的目光是落在祁懌身上的,然後才掃向一旁的閆蘭君。
祁懌看見麵前的人,眉心很快擰到了一起,薄唇緊緊的抿著,指骨也不自覺的蜷縮起來。
這是一種緊張防備的狀態。
“爸,您怎麽會突然過來?”閆蘭君有些無措的問道。
“大嫂,好久不見。”祁崇敬從身後的巷子捏著兩瓶礦泉水快步走過來,“爸,水。”
老人沒有接,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這就是你這麽多年的教導?連聲稱呼都不會?”
祁懌勾唇,薄唇勾出一個刻薄的弧度,冷笑道,“怎麽,難道這位老人家不記得當年是怎麽與我們斷絕關係的嗎?”
“小懌,這麽多年過去了,往事就不要再提了。”
祁崇敬笑著,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閆蘭君拍拍祁懌的胳膊,示意他先穩住,稍安勿躁,又對祁崇敬和老人說道,“爸,崇敬進屋說話吧。”
閆蘭君打開了店麵的卷簾,打開門,把人迎進了屋子,並沒有帶到他們住的家裏,這點祁懌覺得很滿意,他並不想私人領地被外人入侵。
進了屋子,老人和祁崇敬都打量了一番,然後眼神裏都是不約而同的嫌棄與震驚,似乎是強忍著才沒有奪門而出。
對此祁懌也隻是淡淡的冷笑一下。
老人坐下後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祁懌他畢竟是祁家的孩子,長子嫡孫,還是回祁家的好。”
簡而言之,是來帶走祁懌的。
祁懌氣極反笑,“您請回吧,什麽祁家,我不認識。”
閆蘭君臉色也不是很好看,沉默不言。
老人冷冷的看著他,說道,“你不要忘記你姓的什麽。”
“我姓祁不是因為我生在祁家,而是因為我爸姓祁,與您與您所謂的祁家又有什麽關係?”
“是嗎?可你別忘了,你爸爸也是生在祁家,姓著祁家的姓。”
“那是他的不幸。”
“孽障!”老人終於是被他這句話激怒了。“祁家,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
說完老人就起身離開了這間促狹又有些暗的店麵。
祁崇敬走了兩步回頭,看著閆蘭君,“大嫂,這麽多年了,您就不想回閆家看看?”
閆蘭君臉色瞬間煞白,閆家,她年邁的父母,疼她入骨的兄嫂,怎麽會不想回去看看。
“小懌,借一步說話。”
祁懌按著母親的肩膀,聲音關懷道,“媽。”
“去吧,媽沒事。”
祁懌這才跟著祁崇敬出去,站在外麵,冷風吹在臉上有些刺骨的疼,祁崇光的話也沒有絲毫的修飾,直接了斷,絲毫沒有掩飾他的目的。
“小懌你覺得你爺爺為什麽這麽討厭你媽媽和你?”
“因為你爸爸執意要娶她,毀了白家的婚約,白家斷了與祁家的生意來往,並且極力的打壓,祁家曾活的多苟延殘喘你沒有見過。”
“白家是什麽人家,商政皆有涉獵,跺下腳溫州城都要跟著抖上一抖,這種人家我們得罪了,能有什麽好果子吃?”
祁懌抬眸,黑色的眼仁在風裏格外的明亮,“那又如何?”
這樣就能構成他們傷害別人的理由嗎?
祁崇敬笑,“你還是太年輕,回去吧,祁懌,不然你會後悔的。”
丟下這句話,祁崇敬也轉身離開,他最後留下的那句話讓祁懌在夜裏緩緩皺了眉,他有什麽可後悔的呢?
後來祁懌才知道,那句話代表的真正含義到底是什麽。
落在祁崇敬身上的視線被收回,祁懌回到店裏,被嚇得驚慌失措,
“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