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腫眼泡的仙女
兮陽心頭一暖，眼眶酸酸的，遏製住陳婉的手鬆開，把她甩向沒有沙發的一邊，陳婉踉蹌了兩步摔在地上，狼狽至極。
這次換成兮陽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她那麽好麵子，這就是對她最好的羞辱。
陳婉轉頭，狠戾的眼神毫不掩飾的落在兮陽的身上，眼角察覺到喻向走進才收回了視線，又做成嬌柔的模樣哭嗓。
兮陽回到梁茹的身邊，低頭看她，表情淡淡，“以後不要再來了。”
梁茹身形晃了晃，苦笑，“好。”
她掙紮著從沙發上站起來，對著喻老爺子彎腰鞠躬，“爸，對不起。”
又轉頭看著兮陽，“陽陽，送送我吧。”
兮陽沒應聲，梁茹笑了，知道她這是答應了，捂著腹部往外走，經過陳婉和喻向目不斜視，也沒有看到喻向鐵青的臉，和將要邁出去又被陳婉拉住的腳步。
喻家門外
梁茹步步的走著，腹痛的實在厲害，走兩步都像是有把刀在肚子裏攪來攪去。
“你不舒服。”
梁茹訝異，轉頭看她，這句話是個肯定句。
兮陽別扭的別開視線，“我不瞎。”
“沒事，肚子疼。”梁茹咬著下唇，臉色難看得很。
接近淩晨的時間，她不知道梁茹為什麽會挑這個時間跟那個老太婆來鬧事，但她們有多少年沒有這樣並肩走過路了。
她離開的時候她還隻能到自己的腰間吧，梁茹想著，感慨道，“你長高了好多。”
兮陽默，這話她沒法接，也不知道該怎麽接。
兮陽不話，她也不介意，從包裏摸索著，然後緊緊的攥在掌心，抓著兮陽的手，再把那個布袋放在兮陽的手上，“回家再看，陽陽，生日快樂。”
“不管你信不信，陽陽，我今來真的隻想跟你句生日快樂。”
“我走了，你回去吧，很晚了，回去早點休息。”
完著三句話，梁茹便頭也不回的走了，一如當年她離開時的模樣，隻是看著有些淒涼，將近十年的時間，她老了很多。
兮陽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唇動了又動，那句嘴邊的話，始終沒有喊出來，手心的布袋被她死死的攥住，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回到家裏她縮在床腳的鵝絨地毯上坐著，打開黑色的錦袋，裏麵銀色的平安鎖滑落掌心。
銀鎖是定製的，樣子別致精美，繁瑣好看的花紋下印著兮陽的名字——洋洋生日快樂。
那是她剛出生時打造的銀鎖，那時她還叫喻兮洋，那時她的太陽懸在上，站在眼前，那時她的名字叫洋洋，海洋的洋。
兮陽捂著唇極力的克製著，肩膀都在幅度的顫著，但終究沒有克製住，咬破的唇角開始隱隱滲血，眼眶中的淚如斷了線的珠子，簌簌落下。
祁懌的電話便是此時打過來的。
不出所料的聽到了兮陽嗚咽鼻塞的聲音，眉眼逐漸下沉。
“兮陽。”他沉沉的開口，語氣有些輕柔，“不許哭。”
兮陽聽著他的聲音便破了最後的防線，情緒徹底決堤。
“祁懌，我不想哭的，可是真的好難過。”
祁懌抓著手機的手收緊，想到了可能發生的場景，眉眼逐漸清冷，安慰她的語氣卻是極盡溫柔，
“你乖，我不在別讓我擔心。回房間了嗎？”
然後聽見電話那頭吸鼻子哽咽的聲音，“嗯。”
帶著濃濃的鼻音，委屈又可憐。
他站在房間的床邊，敞開的窗戶仰頭就能看到漫的星空，大概是因為流星雨的緣故，今夜的空星辰格外的閃爍。
“去洗把臉，手機不要掛掉。”
兮陽抹了把眼淚，深呼吸，把手機點免提放在一旁，掬起一捧水潑到臉上，清涼的水讓她的大腦恢複了片刻清醒。
想起剛剛痛哭流涕的失控模樣，不免有些懊惱，好像有他在的時候就格外愛哭。
“洗好了？好受一點沒有？”
祁懌低沉清斂的聲音傳來，兮陽抿唇，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扁嘴，伸出手指戳自己有些腫的眼睛，開口話聲音還有著濃重的鼻音。
“我眼睛好像腫了。”
祁懌沉默，想這不是廢話，你哭成那樣眼睛能不腫嗎？
“……沒關係，那你就是世界上第一個腫眼泡的仙女。”
“……”
這次換兮陽沉默，確定是在安慰她？
這個電話持續的時間很長，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她聽著祁懌的話，洗臉，躺床上，關燈，乖巧的不像話，如果他能夠看到，定是要摸著她的腦袋獎勵她一個大大的微笑，並附贈一句，“寶寶你好乖。”
直到祁懌聽見電話裏傳來平穩的呼吸聲，才確認她真的睡了過去，電話還是沒有掛斷，他怕掛斷的那聲‘滴’會把她再次超清，還是等她睡得在熟一些再掛吧，於是手機被他輕輕的放在床上，刻意的放輕動作。
今晚他會打電話過去，是因為他收到了一條短信，喻慕洋發過來的短信——
兮陽的媽媽和她媽媽的婆婆來了，在家裏，鬧的有些不愉快，她好像很難過，哭了。
雖然他不知道喻慕洋為什麽會發這麽一條短信，但他下意識的想起那個上了年紀卻滿眼精明算計又窮酸的老婦，便不由自主的記起那幾次跟她沾邊的不好的記憶。
眉心不僅皺起，手已經下意識的找到兮陽的名字撥通羚話。
想起前一刻還在他眼前眯著眼角數星星的女孩，現在卻躲在一處獨自哭泣，他便覺得心口疼的突兀。
甚至有些懊惱，為什麽他走的那麽幹脆，如果再停頓一會兒，不定還可以陪著她，可是，即便如此，那他又真的能夠在那種情況下，陪著她嗎？
那種觸而不得，無能為力的感覺再次湧上祁懌的心頭，多年前同母親奔波的畫麵一一浮現，所以還是需要他變得足夠厲害才好，隻有這樣，才能夠保護他想珍惜的人。
自那的事情之後，兮陽的情緒便一直不算高漲，總是沒精打采，神情懨懨。
祁懌看在眼裏，卻也沒什麽，隻是表情斂了又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