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們母女天人永隔
沈亦雪麵色蒼白的躺在病床上,手背紮了一根輸液管。
她的眸子無神的望著雪白的天花板,隻感覺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的往下墜,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從她的身體裏脫離出去了,而她,卻無力阻止。
“夫人,您不能這樣消沉,要振作起來。”張嫂站在病床邊,一臉心痛的勸道,“您要是真的這樣被打敗,隻會讓慕青檸那個賤人得意,隻會讓她登堂入室,奪走原本屬於夫人您的一切。”
“她休想!”
一聽到那個被她恨之入骨的名字,沈亦雪蒼白的麵上就浮上了一層怒意。
“她再怎麽樣,都隻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情婦!我是堂堂的霍家夫人,她是陰溝裏見不得人的老鼠,她怎麽配跟我比,她怎麽配奪走我的一切!等我好了,我要殺了她,我要親手殺了她!”
“夫人,你別動怒……”張嫂連忙彎下腰輕輕撫著沈亦雪的胸口,柔柔的道,“就算要殺她,夫人也先得把身體養好啊,還有您肚子裏的小少爺,他已經五個多月大了,還有四個月就生下來了,您再堅持堅持,好嗎?”
“堅持……怎麽堅持……”
剛剛還瘋狂如癲的沈亦雪,忽然就沉下了臉,眼角也滑下了眼淚。
“霍桓什麽都聽那個賤人的,將我這個明媒正娶的妻子趕出霍宅,還凍結了我所有的銀行卡,他這分明,是不想給我活路啊……誰會相信……誰會相信堂堂霍夫人,竟被自己的丈夫和外麵的情婦趕出了家門?”
張嫂也不由掩麵擦拭自己眼角的淚意。
二十多年前,夫人對付慕青檸的招數信手拈來,最後結果也是慕青檸被驅逐出了京城。
曾經,她慶幸夫人如願嫁進了霍家,她以為夫人是最大的贏家。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夫人卻越來越不快活。
夫人從來就沒得到過先生的心,隻是一個人孤獨的守著偌大的宅子,夜夜淒涼。
如今,慕青檸來勢洶洶,短短幾天的時日,就將夫人逼到了這個境地。
尤其是,先生完全站在慕青檸那一邊,絲毫不管夫人和還未出世的小少爺會遭遇什麽不好的事。
就連現在,夫人奄奄一息,胎兒即將流產,可先生卻看都不來看一眼。
“夫人……”張嫂的聲音有些哽咽,“您別倔強了,把解藥交出來吧……”
“不可能!”
沈亦雪想也不想的就否決掉。
為了給蘇橙那個小賤人下毒,她費了多少心思,她怎麽可能會拿出解藥!
絕無可能!
“可是夫人,如果您不交出來,我怕先生會直接宣布跟您離婚……”張嫂苦口婆心的勸說著,“蘇橙隻是一個小角色而已,我們要蓄積力量對付慕青檸啊,千萬不可因小失大,夫人,您聽我一句勸好嗎?”
“你覺得我現在,對付的贏嗎?”沈亦雪的嘴角勾起殘忍的笑,“就算鬥贏了,又怎樣?”
“贏了慕青檸,霍桓的心也不會落在我的身上,我霍夫人的身份依然隻是一個空殼。”
“那個賤人搶走了我的丈夫,害了我腹中的孩子,將我驅逐出家門,我也要讓她嚐嚐失去的滋味。”
“她隻有蘇橙一個女兒,那我就讓她再也看不到蘇橙,讓她們母女天人永隔!”
“我輸了沒關係,反正啊,我從來就沒贏過,這二十多年,霍桓可曾有一秒鍾屬於過我?”
“哈哈哈,解藥我一定要毀了,毀了!”
沈亦雪說著說著,又癲狂的笑起來。
張嫂驚疑的看著,不由害怕的退後了一步。
瘋了……
夫人這是瘋了……
魚死網破,玉石俱焚,這沒有任何好處啊!
張嫂想勸,可又能怎麽勸,她顫抖著嘴唇,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夫人。”
病房門口忽然走進來一個人,他穿著黑色的西裝,一臉嚴肅,正是沈亦雪的私人助理,錢備。
他恭謹的走進來,低聲道:“大少爺來醫院了,現在正往這邊過來。”
“什麽?!”沈亦雪驚詫的揚起臉,“北川來看我了……”
這由不得她不吃驚,因為北川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關心過她了,哪怕,她是他的親生母親。
“夫人,大少爺在執行任務期間還能抽空來醫院,這說明大少爺在乎您。”張嫂連忙趁機道,“你就算是為了大少爺,也不能和先生鬧得魚死網破啊,要對付慕青檸,咱們有的是辦法,沒必要把自己給折進去。”
“我聽急救室的人說,大少爺是送一個女人來醫院,才得知夫人也在醫院的。”錢備低下頭,耿直的道,“我聽醫院的很多人都稱呼那個女人為大嫂,是翟醫生和鄭醫生親自會診的……”
“啪!”
錢備的話還沒說完,沈亦雪反手就將病床頭的瓷杯給揮在了地上。
“蘇橙!”她死死咬著自己的牙關,臉上布滿了恨意,“慕青檸那個賤人將霍桓迷得暈頭轉向,小賤人又來勾搭我兒子,這口氣我怎麽咽的下去!張嫂,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我絕不會再受這種窩囊氣,我要讓她們母女都不得好死!”
張嫂知道,夫人已經痛下決心了,無論她再說什麽,也改變不了夫人的決定。
沈亦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向錢備:“你立刻去查蘇橙現在是什麽情況,關於她身體的所有細節我都要知道!”
“是。”
錢備什麽都沒問,轉身就走出了病房。
他的身影剛消失在門口,走廊上就響起了皮鞋扣地的聲音,冷冽,深寒,帶著攝人的氣場。
沈亦雪臉上的嫉恨和殺意瞬間消退,蒼白和虛弱重新回到了她的麵上。
“大少爺,您怎麽來了?”張嫂又驚又喜,連忙將人迎進來,“夫人昨夜忽然腹痛,被緊急送來了醫院,醫生說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大少爺,您趕緊想想辦法吧……”
霍北川正要說話,眸光就落在了碎在地上的瓷杯上。
張嫂的眼中閃過一陣心虛,連忙彎下腰來收拾:“大少爺,夫人這段時間受了不少苦,心情鬱結,所以才砸了這個杯子……”
“母親,我已經讓人去聯係M國最權威的醫生來為你保胎了,你無須擔憂。”霍北川站在離病床幾步遠的地方,神色沒有什麽波瀾,連語氣也淡淡的,“剛剛我的人已經將母親這段時間的遭遇告訴我了,我會讓霍桓給你一個說法。”
“北川……”
沈亦雪喉頭滾動,兩行熱淚就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