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鬼鬼祟祟
香格裏拉酒店,寧城最大的酒店。
舉辦婚禮的時間在中午十二點十二分,蘇橙卻帶著孩子們和節目組一大早就趕過來了。
她既想把綜藝拍好,又想讓這場婚禮錦上添花,自然得多費一些心思。
“姐姐,為什麽我要演一隻小刺蝟呀,我想演王子嘛……”
吳明明嘟起嘴,看著蘇橙遞給他的一套道具服裝,非常不愉快的背過了身。
“哪有王子是你這種小短腿,等你長幾年再來。”蘇橙將刺蝟服裝套在他的身上,頗為滿意的道,“小小的刺蝟,多可愛呀,而且還是王子最得寵的小寵物,你出場的次數不比王子少喲,不準貪心。”
吳明明默默地縮在刺蝟服裏對手指。
站在邊上的周華看著為他準備的王子衣服,卻黯然的垂下了眸子:“姐姐,也沒有哪個王子是生來少一條腿的。”
蘇橙按著他的肩膀,目光溫柔而又嚴厲:“華子,少一條腿又怎樣,就不能演王子了嗎?你應該將王子這個角色詮釋的更加動人,讓這裏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即便是少一條腿的王子,也是能得到公主的愛的。”
“是嗎?”周華不自信的問著。
“華子,你是這些孩子裏最大的,如果連你都這樣,那這些比你小的弟弟妹妹他們又該怎樣麵對自己的缺陷?”蘇橙認真的道,“你看明明,他少了一隻眼睛,並沒有比你幸運到哪裏去,可他每天都開心快樂,是大家的開心果,誰不喜歡他?我相信正在看直播的很多人,也會被明明身上的閃光點所吸引,繼而忽略他少了一隻眼睛的事實。”
“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吳明明興奮的一把將刺蝟頭套摘下來,兩隻眼睛亮晶晶,“真的會有叔叔阿姨願意收養我,讓我當他們的孩子嗎?”
蘇橙彎腰摸了摸他的臉:“當然是真的,不過前提是,你要把小刺蝟給演好,知道嗎?”
“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表演的!”
吳明明頓時幹勁十足,穿著刺蝟服就趴在地上練習著爬行。
一群小朋友似乎也被吳明明的興奮給感染了,紛紛穿上了蘇橙為他們準備的道具。
“姐姐,雖然我長得不好看,但是我相信我依然能把公主的美麗演出來。”扮演公主的女孩是個八歲大的小姑娘,沒什麽身體缺陷,隻是臉上有一大塊褐色的胎記,她露出明媚的笑,“姐姐,公主在王子來臨的時候會唱歌,你能教教我怎麽唱嗎?”
“當然可以。”
蘇橙笑著將稿紙打開,走到邊上帶著小姑娘唱歌。
其實這些殘疾的孩子,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隻要資金足夠,他們都可以展開新的人生。
周華的腿雖然沒了,但可以裝假肢,穿上褲子後,誰看得出來他少一條腿?
吳明明的眼睛少了一隻,但隻要有人願意捐獻,或者做手術裝義眼,他依然可以做一個普通的擁有光明的孩子。
還有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在現代醫學美容技術下,她臉上的胎記也可以慢慢的清除掉……
隻要錢夠多,一般意義上的殘疾都有解決的辦法。
蘇橙一邊教小姑娘唱歌,一邊在心裏規劃著節目結束後她能為這些孤兒做的事。
忽的,她的餘光瞟向了窗外。
他們在酒店的一樓,窗外就是後花園,那裏種滿了鮮花,還修了用來休息的涼亭。
她的目光落在涼亭裏,那裏,坐著一個女人。
那女人穿著黑色的大衣,這初冬的季節她頭上還戴著一頂帽簷很寬的紗帽,隻露出半張側臉。
顧沁兒?
蘇橙皺起眉,發現這個女人和顧沁兒似乎有八分相像。
隻是顧沁兒不是在京城養胎,準備嫁進霍家麽,怎麽也來了寧城?
“你自己先練一練,我去去就來。”
蘇橙將稿子遞到小姑娘的手裏,抬步就朝後麵的花園走去。
可就在她剛抬起腳步時,就見幾個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突兀的出現在了顧沁兒的身側。
幾人低低的說了些什麽,隨後,顧沁兒帶著一行人離開。
整個過程沒有人說話,透著一股神秘卻又可怕的氣息。
“來人。”
蘇橙低低的喝了一聲,跟著她的保鏢立刻從暗處走出來。
“夫人,請吩咐。”
“今天但凡看到任何鬼鬼祟祟行為可疑的人,都給我盯緊了!”蘇橙冷冷的吩咐道,“若是有人確實有打算有不軌的舉動,直接綁了關起來,後續的事我來處理。”
“是!”
一半的保鏢留下來繼續暗中保護,另一半的保鏢立刻退下去搜查全場。
蘇橙盯著那已經空了的後花園,眼神透出幽幽的冷光。
這些人很大程度上是衝著她來的,她決不允許任何人蓄意破壞安夏和大飛的婚禮!
但現在,她什麽都做不了,唯有等待。
她轉過身,就見所有的孩子都在努力的練習著動作和台詞,每個孩子都非常認真。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了張小昊身上。
張小昊扮演的是王子身邊的騎士,他的角色標誌是手中的長柄佩劍。
此時,他的左手拿著那柄劍,右手卻努力的想要藏進袖子裏。
可那衣服本來就是為小孩子定製的,剛剛好一身,不管他怎麽努力,都無法把那隻沒有手指的右臂完完整整的藏起來。
“小昊。”蘇橙歎了一口氣,走過去,蹲下來看著他,“你覺得把手臂藏起來之後,就可以假裝自己是一個四肢健全的人了,是嗎?”
小昊黯然的垂下頭:“我知道怎麽努力都改變不了事實,但我希望看電視的叔叔阿姨們在看到我的優秀之後,再知道我是殘疾人,這樣,他們或許才能更多的接納我吧。”
蘇橙摸了摸他的腦袋,輕聲道:“我們要學會直麵自己的缺陷,但也不能因為缺陷,而讓自己的人生也變得缺陷,你明白嗎?你覺得自己是正常的,那你就是正常的,你覺得自己是殘疾人,那你永遠也隻能是個殘疾人。小昊,很多問題不是拿來逃避的,我們必須直麵它,擊破它,否則,你永遠跳不出這個怪圈。”
張小昊似懂非懂的眨著眼睛,久久,才把遮著殘肢的那隻手的袖子往上提了一些。
蘇橙正要再說幾句話,就見剛剛才從她身側離開的保鏢疾走了過來,似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她拍了拍小昊的肩膀,連忙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