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料的香檳酒

  宴廳裏,觥籌交錯。


  霍北川關節分明的手握著筷子,動作優雅的將一隻基圍蝦夾到自己的碗裏,然後優雅的剝殼吃掉。


  明明是一雙再普通不過的筷子,可放在他的手中,就莫名其妙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他被安排在酒宴的旮旯角落,可卻有無數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尤其是很多女人,雙眼中包含著熱切的光芒。


  方碧坐在鄰桌,十分的不甘心。


  剛剛她被這個男人說長得醜,害得她被這裏所有的人當笑話,一個傻子竟然也敢說她長得醜!


  她記得蘇玉涵說過,這個男人曾經被蘇家五六歲的侄女欺負的完全不敢還手,就這種窩囊的廢物,她一定要讓他當眾出醜,扳回這一局!


  方碧拿著酒杯,抬步走向霍北川所在的那一桌,臉上帶著輕蔑的笑。


  “我跟玉涵是閨蜜,她叫你一聲姐夫,那我也叫你姐夫,沒關係的吧?”


  方碧走過來就開始套近乎,笑的甜甜的,顯得十分親熱。


  霍北川不明所以的掃了她一眼,繼續剝蝦,然後將蝦肉放進蘇橙的飯碗裏。


  “姐夫,大家都是朋友,咱們倆碰一杯,剛剛的誤會就算了解了,好嗎?”


  方碧態度大方的請求和解,這一桌的幾個人不由對她投去了讚賞的目光。


  一個女人當眾被人嘲諷長得醜,竟然還主動過來找男人求和,看來她還挺大度的,跟這樣的人交朋友應該不會吃虧,桌邊的好幾個人都衝方碧友善的笑了笑。


  而霍北川雖然搞不懂方碧的葫蘆裏在賣什麽藥,但想著這個女人跟蘇橙是同事,和解後蘇橙以後在公司裏也能少一個針對她的人,於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舉起了手邊的一杯香檳酒。


  “哎,慢著!”方碧將霍北川手中的那杯香檳酒接過來,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光喝酒有什麽意思,咱們要加點料才好喝嘛。姐夫,剛剛看到你在吃蝦子,應該很喜歡蝦的蘸醬吧,不如加一點?”


  說著,她拿起旁邊的小碟蘸醬,一股腦的倒進了高腳杯裏,香檳色的酒液瞬間就變得渾濁。


  “光加一樣不夠,嗯,再來點芥末怎麽樣?還有辣椒粉?”


  方碧嘴角掛著笑,看到桌子上有什麽,就往裏頭加什麽,一杯香檳酒變得烏七八糟。


  然後,她雙手捧著杯子,十分禮貌的遞到霍北川的麵前:“姐夫,一口喝掉哦。”


  桌子邊上的眾人不由變了臉色。


  這杯酒裏麵加了那麽多莫名其妙的東西,要是一口喝掉,等會肯定得鬧肚子。


  看來這女人並不是大度,而是睚眥必報,竟然逼著一個大男人喝這種加了料的酒。


  這女人就算是想報仇,也該是偷偷往酒裏加巴豆啊鹽醋什麽的,竟然當著人家的麵加料,隻要對方不是傻子,就絕對不會主動把這杯不懷好意的酒喝下去……呃,傻子……


  眾人像是想到了什麽,衝霍北川疑惑的看了一眼。


  雖說網上的流言信不得,但江家一直把這位遠房親戚藏著掖著,而且蘇家也完全不看重這個二女婿,在這邊坐了這麽久也沒人過來招呼一下,難道真的如傳言所說,是個傻子?

  剛剛他力證清白說自己不是傻子,可又有哪個喝醉了的人會承認自己醉了呢?


  而且這個女人敢明目張膽的如此捉弄他,說明篤定了他就是傻子。


  眾人都放下筷子,津津有味的開始看熱鬧。


  方碧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姐夫,超好喝的哦,喝一口,比糖還要甜……”


  完全是哄傻子的語氣。


  蘇橙以為自己教這個傻子說出那番話,就可以洗掉傻子的標簽麽?嗬,做夢!

  她方碧就是要當眾告訴所有人,蘇橙嫁的男人,就是個傻子,而且是人人可以捉弄的傻子!


  旁邊的一個小孩子聽到方碧說杯子裏的酒比糖還要甜,吵嚷起來:“我要喝,我也要喝!”


  旁邊看熱鬧的家長連忙把小孩子拉住,不準他打斷這場惡作劇。


  方碧卻邪惡一笑,對那個小孩子道:“小朋友,來,吐一口唾沫在裏麵,姐姐等會給糖你吃。”


  小孩子聽到有糖吃,連忙往杯子裏吐了一口水。


  “……”


  圍觀的眾人都惡心的扭了扭頭,這個女人簡直太沒下限了……


  方碧搖了搖高腳杯,再次遞過去:“姐夫,你再不喝,就被這個小朋友搶走了哦。”


  霍北川的薄唇冷冷的勾起一抹嘲弄,他抬起手臂,將那杯顏色繽紛的酒接了過來。


  方碧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看吧,傻子就是傻子,隨便忽悠兩句就乖乖把這杯加了料的酒喝下去。


  嗬嗬,這裏這麽多人,看到時候蘇橙怎麽收場……


  就在方碧得意大笑的時候,迎麵一杯黏糊糊冰冷冷的液體就兜頭潑了過來。


  “啊——!”


  方碧驚得尖叫,不可置信的看著對麵的男人:“你,你是什麽東西,竟然敢拿酒潑我?”


  “這麽說,你是想喝下去?我倒不介意幫你一把!”


  霍北川將酒杯放在餐桌上,一步步走近,語氣冰冷至極。


  方碧被他突然釋放出來的氣場給嚇到,縮著脖子往後退了一步。


  “把別人當傻子愚弄,其實你自己才最愚不可及!”


  他冷冷說完,提著蘇橙的包,轉身就離開。


  “你給我站住!”


  方碧氣的尖叫。


  那杯不明液體從她的頭頂澆下來,頭發絲全都黏糊糊的,液體一滴一滴的吧嗒落在她的臉頰上、脖子上和衣服上,她狼狽的站在宴廳裏,死命的跺腳,暗恨不已。


  酒桌邊的人都知道那杯酒裏是什麽惡心的東西,連忙離她遠了一些,生怕波及自己。


  與此同時,眾人也不由議論紛紛起來:


  “看樣子,那個霍北川真的不是傻子啊,挺有氣場的一個人。”


  “是啊,我還以為他會把酒喝下去呢,沒想到全潑在了那個女的頭上,笑死我了!”


  “人家都能說出愚不可及這種成語了,怎麽可能是個傻子呢,最多沒啥大本事唄!”


  “也是,要是有本事,早就被蘇家奉為座上賓了,哪會跟我們一起坐在旮旯角……”


  宴廳熱鬧非凡,走廊上的廝打還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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