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船向正西
這幫哲地們走了之後，這些新加入宣慰司的士兵們圍過來對董宇千恩萬謝。董宇和哲地們的談判結果，旺財第一時間就通知了這些人，剛才這些人還有點驚懼，等哲地們一走，就一起跑過來，圍在董宇身邊跪了一地，用一種從沒聽過的怪異調子在詠唱，隻是不知道唱的是什麽。
旺財也跟著這些人一起爬到地上唱著同樣的調子，董宇怎麽叫旺財，旺財也不起來，這在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兒。一直等了快半個時辰，這幫人才唱完了他們的歌。旺財告訴他的大人，他們剛才使用當地話在向神靈發誓，要一輩子忠於大人，一輩子做大人的奴仆。本來對這種所謂的奴仆之類的說法，董宇是不太讚成的，這可是社會的退步，是阻礙文明發展的陳規陋俗，不過對這些剛剛脫離了原始社會的人們來說，過新觀念他們也是接受不了的，就算島川馨子也一樣，算了，還是一步一步來吧，今後隻要善待這些人，什麽主人奴隸的，也不過隻是一個名分而已。
新兵們發完誓之後，各自回家向自己的父母親人告別，同時把董宇剛才和哲地談判好的條件也告訴了家人，原本是想通知大家一下，今後的生活有了保障，沒想到這些村裏人聽說之後，一傳十、十傳百，短短時間內，全村人都知道了這個巨大的好消息。村子裏的上千戶人家，好幾千人全都跑到旺財的院子外麵，來感謝董宇了。旺財驕傲地站在自家大人身後，享受著村民們的感謝之言，那三十個新加入大明的士兵也挺著胸膛，站到旺財身後，在村裏同齡人麵前，感覺備兒有麵子。
回去的路上，胡玲首次主動問話：“你不擔心這些人不來給你送錢嗎？”
董宇故作神秘地一笑，顧左右而言他，氣得胡玲小嘴一撅，像極了青春靚麗的女孩子和男友賭氣時的樣子。
第二天一早，那十幾個哲地就到南海號上來交賠償款來了。三十個新兵，每人一百法南是三千兩百法南，這些倒不算什麽，不過在場的哲地總共有十一個，每人一萬法南，就是十一萬法南，這個數字可是有點大，這十一位哲地可是拿不過來的。看著雇的一夥木瓜搬運工每人背著一個大簍子，裏麵全裝的是金幣，董宇心裏樂開了花。雖然他現在已經不應該再在乎錢了，可是看到金幣，還是會忍不住的興奮，這大概就是商人出身的緣故了吧。
至於和哲地們商談胡椒交易的事項，艦隊自是有專人負責，這點倒不用董宇去操心。商人們也心滿意足，他們專程來交錢的原因就是想和大明人做生意的，認識董宇這個宣慰使大人，也隻是想為生意打開一扇方便之窗，既然這扇窗戶已經打開了，這些人當然也就不想繼續打擾百忙中的大人了。
見到這些人果然如董宇所說的那樣，自覺的前來交錢，胡玲驚訝的同時，對董宇的那種異樣的感覺也越發強烈了，連看董宇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柯枝國采辦胡椒用了五天，畢竟這個國家除了胡椒，也沒什麽別的特產。當然了，除了胡椒之外，董宇對他們國家的九成金幣也很感興趣，趁著這回帶的白銀夠多，好好地過了一把黑市兌換的隱。
臨出發的前一天，在和哲地們臨別談話的時候，那天的談判代表無意間說了一件事，引起了董宇的重視。有一支樣子有點像大明船隻式樣的船隊，曾經在柯枝國多次停留，這支船隊大小船隻約有十幾二十艘的樣子。船身也像中國式船一樣是方頭的，隻是船上掛的船帆不是中國那種大橫帆，而是像縱橫西洋的海盜快船的那種三角大帆，模樣看著很是怪異。這些船來柯枝國也是來做胡椒買賣的，隻是這些船好像也和寶船隊一樣，是從離柯枝國很遠的地方來的，要個好幾個月甚至一年才能來一次，當然，他們所要購買的貨物，要比大明船隊少得多。
這些船上帶來的也不是絲綢瓷器，而是各種珍珠寶石或者金銀香料，他們的這些東西雖然和柯枝國出產的不一樣，但是柯枝國對這些東西也不是太需求，他們的貨物被柯枝國本地大商人低價購得之後，囤積起來，專門在倒賣給外國來的商人，或者直接運到古裏國去賣。古裏國是遠近聞名的大交易場，就連遙遠的天方國都有人到那裏去做生意。有些和他們打過交道的商人，懷疑這些船隊是海盜的船，於是和這些人交易的商人就愈發少了，他們的貨價也被壓得更低，最近已經有半年都沒見到這支船隊了。
這是什麽船？董宇心裏打個突。其實他對此人描述的這種船印象還是很深刻的，因為他不止一次見過這種船，甚至就在幾年前，他的艦隊裏麵還曾經有過這個哲地談判代表說的一模一樣的船，這種船就是典型的勃林邦陳祖義的海盜艦隊的海盜船！趙子銘艦隊原來的船就是這種船！陳祖義的船也是這個樣子的！陳祖義，這個海盜之王，還真是陰魂不散呐！死都死了，還出來嚇人！要不是董宇曾經在南京親眼目睹陳祖義在刑場上被碎屍萬段，恐怕還會懷疑，這陳祖義是不是從南京的大牢裏逃出來了！
現在看來，這支船隊很可能是舊港的陳祖義殘部。畢竟陳祖義最興盛的時候，手下有上萬人，上百條大小船隻的，舊港之戰，鄭和是消滅了大部分海盜，可是這麽多的海盜，要說是沒有漏網的，也不可能！像陳祖禮不就是沒看見嗎？
五天之後，大明寶船隊駛向古裏國，宣慰司的艦隊既然不知道下一步的行動方向，當然就跟著一起到古裏國去看看了。古裏國是西洋最大的貨物集散地，是各國商人雲集的交易場所，那裏還有大帥鄭和立下的中華十萬裏，民物鹹若熙皡同風的石碑，當成是瞻仰名人墨寶，也能去參觀一番。
古裏國，董宇還是比較熟悉的，畢竟當初他可是到人家王宮裏麵去敲詐過人家國王的。既然有了這個前科存在，古裏國再次見到這位國際友好人士，豈能不熱情接待？當初董宇還是一介商人，僅僅是兼了個談判代表的臨時頭銜，就能讓他玩出那麽多花樣，現在身為大明宣慰使，又豈是小小的古裏國能得罪得起的？
當初鄭和立碑的地方，現在已經是古裏國的一處名勝之處了，每天有無數的人前來參觀。從海外各國來古裏國經商的商人們都要到這座石碑前瞻仰膜拜。
古裏國地理位置十分重要，鄭和在此也修建了一處物資中轉站，這次他的寶船隊下西洋的最終目的地，也定在了古裏國，在這裏把船上所有從大明帶來的貨物全部出手之後，就打算返回大明了。
宣慰司的艦隊從這裏就要和寶船隊分別了。董宇在古裏國享受了王室以及諸大臣的輪番招待之後，再和鄭和密談了一下午之後，在寶船隊出海返回大明的那一天，海洋宣慰司的艦隊也揚帆出海，向著未知的海域進發了。
天空中豔陽高照，大海中碧波萬裏，龐大的船隊在無邊的大海中再也不顯其大。遠處仍有鯨群在追隨，是由一條條水柱衝天而起，那是巨獸們在同它們的朋友打招呼。海浪聲聲震耳，海鳥時起時落，悠閑地航海生活又開始了。
悠閑嗎？忙碌的是船員水手以及在底艙勞作的奴隸們，身為艦隊最高指揮官的董宇，隻要下達決策性的指示就可以了，其他時間，他有的是事情要做，比如說釣釣魚，和眾位美女調笑調笑，親自去發幾盆豆芽，這些都是航海生涯中的樂趣所在。誰說航海枯燥乏味？宣慰使大人樂在其中。
航向西北，順風航行，七日後轉為正西兌位。鯨魚們已經不像最開始的時候那樣離艦隊很近了，它們在離宣慰司艦隊三十海裏的地方，若隱若現的遊著，有時候會消失在海天相接之處好幾天，就在董宇以為這些大家夥是不是已經找到自己的最佳覓食區域，離開艦隊的時候，這群大朋友忽然又從視線中出現了。不知道鯨魚們是怎麽知道董宇在這支艦隊中的，宣慰司的艦隊和鄭和的寶船隊同時從古裏國出海，剛開始董宇還曾經懷疑過鯨群會不會跟錯了艦隊，跟著寶船隊回大明去，哪知到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小紅的喊聲驚醒了，原來鯨群還是跟著他往這邊來了。
關於鯨魚的智慧，董宇根本就不想去猜，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他根本就摸不著頭腦。他隻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幫了這群鯨魚一把，本身既不懂鯨魚的語言，又不是海洋學家，關於鯨魚為什麽能確定他就在這條船上這件事，董宇隻能認為這群鯨魚擁有他所不了解的高級智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