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團練長的轉變
“這也不難。”施二姐看著父親期盼的眼神，微微一笑，湊近了施進卿輕輕說了一個辦法，施進卿兩眼隨即放出兩道豪光，父女二人關上門在客廳中密議良久，從廳堂中出來的時候，施進卿又恢複了精幹練達的派頭。
這天晚上，施進卿派家裏的一名仆人去團練府請團練長大人過府飲宴。兩家最近來往密切，施進卿又與趙子銘是多年前的舊識，互相過府飲宴本就是常事，過去請人的仆人沒有覺得有什麽，趙子銘府裏的衛兵也覺得這很正常，就連趙子銘都沒有感到一絲的懷疑。
最近趙子銘也在煩惱，就是為了勃林邦大王陳祖義堅持要襲擊大明水師艦隊的事兒，王庭裏麵很多人都不讚成，陳祖義、金誌明一幫人固執己見，堅決要從寶船隊身上撈油水，他們都忘了，他們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小股海盜了，現在他們是一個國家呀。要比狠，趙子銘自信自己不輸給任何一個人，比水戰，陳王不敢比，那金誌明也不見得就比自己強的了多少！
就憑這個家夥，竟敢誘惑陳王打這樣沒把握的仗！勝了等著大明天朝的報複，敗了，直接全體玩完！哼！等這幾天尋個機會，一定要宰了金誌明這個混蛋！
正在氣惱之時，有施進卿家的下人邀請前去赴宴，趙子銘心裏緊繃的弦頓時放鬆下來。幸虧有這個大哥，沒事兒和自己喝喝酒、聊聊天，才讓自己的心情能放鬆放鬆，和大哥在一起就是高興，哪像在王庭，淨生悶氣，看見的都是金誌明和那幫拍他馬屁的小人！自己現在除了到團練所裏訓練水軍將領，也就是和大哥在一起喝酒聊天最開心了。
到了施進卿家之後，趙子銘有點奇怪，大哥家裏今天怎麽這麽肅靜，平時雖然也沒什麽客人，家裏的丫鬟仆人還是不少的，怎麽今天除了引自己來的那個小廝，這一路上都再沒見到一個人？雖然感覺有點異常，趙子銘倒是沒有多想，施大哥是不會對自己不利的，這點趙子銘倒是堅信不疑。
進了客廳一看，酒菜已經擺好，施進卿快步迎了過來，兄弟兩人客氣兩句按賓主落座。
領路的那個小廝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客廳的門，房間中隻剩下兩個人了，這實在有點太反常了，不管怎麽說，以前到施進卿家飲酒吃飯的時候，旁邊總是有丫鬟伺候的，雖然說兩個人用不用人伺候都一樣，可席間多兩個人，活躍一下氣氛也是挺好的呀，像這樣除了兩人再沒有一個外人，就太不正常了。
“大哥可是有事要和小弟商量？”也隻能這樣猜了，要是沒什麽機密的事要說，根本沒必要搞成這個樣子嘛！
“賢弟昨日所說之事，愚兄倒是想到了個解決辦法，隻是此事太過要緊，不能讓其他無關人員知道。賢弟來時大概也已經看到了吧，愚兄已經給家中下人放了一天假，二姐他們也都到親戚家玩耍去了，今日這家中隻有你我兄弟二人，再也無其他人了。”施進卿神秘兮兮的對趙子銘說道。
“哦，昨日說的事？小弟昨日說什麽了？”趙子銘臉上滿是驚訝，昨天說啥了？我咋不知道？
“賢弟昨日所說之話，今日竟不記得了？”施進卿臉上驚訝之餘，流露出幾分惱怒。
趙子銘撓撓腦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昨天可能是喝的有點多了，真記不起說過什麽了，哥哥提醒一下吧。”
施進卿指指趙子銘，一副拿你沒辦法的樣子，“昨日愚兄不是到賢弟府上飲酒去了嗎，這你總記得吧？”
趙子銘趕緊點點頭，這當然記得，要不然就不是酒後忘事，而是酒後變白癡了。那得喝了特定品牌的假酒才行。
“那你可還記得，酒席之中，你對我說過，大王派人告訴大明舟師他要降明？”
“我說過嗎？想不起來了。”趙子銘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了，這些話他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好吧，那我告訴你，你不光說了大明舟師要來接受大王的請降，還對愚兄說了大王欲趁機偷襲大明舟師，要得到寶船上的寶物！”
趙子銘的臉有點白了，這種軍機大事他怎麽會向自己大哥說呢？也幸好是大哥，若是旁人，這還了得！
施進卿盯著趙子銘的眼睛，繼續道：“你說大王派你為襲擊船隊的前鋒，隻是你不讚成這個襲擊明軍的計劃，提出了反對意見，大王一氣之下把你調至後衛，任命你為後衛艦隊總指揮！你還說，這一切都是金誌明誘惑大王作出的錯誤決定，計劃一旦實施，不論勝負，勃林邦都將遭受滅頂之災！”
說到這裏，趙子銘已經相信這話確實是自己說的了，因為這些話都是自己心裏的想法，從沒對任何人說起過，不是自己酒後說出來的，大哥怎會知道？想著想著，趙子銘忽然出了一身冷汗，這也就是施進卿，要是換成和自己有些不對付的人，悄悄匯報給了陳王，自己這條小命立時不保！他卻沒有想想，要是和他關係不是像他和施進卿這樣好，他又怎麽會和別人一起飲酒，又怎麽會酒後吐真言？
施進卿的話繼續傳來，“賢弟還說想要找機會除掉金誌明，愚兄勸賢弟莫要如此魯莽，如此做將會被陳王所不喜，若是因此獲罪，就是在太不值當了。賢弟又改變主意，說要陣前反戈！說是既然怎樣都是個完，不如搏一下，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還沒喝酒，趙子銘就已經汗濕全身，額頭上都打得汗珠子直往下淌。這種話他也說了？各種想法轉過腦子，這一刻他甚至有立即幹掉施進卿滅口的想法！可以抬頭看到施進卿關切的眼神，那個危險的念頭立即煙消雲散，同時大罵自己混蛋。
“賢弟要哥哥幫著拿個主意，看看這樣要怎樣操作，還說這個想法你也是剛剛才有，想要哥哥幫你想些更穩妥的辦法，愚兄昨夜想了一整夜，覺得兄弟要是陣前反戈也不是不行，但是必須要提前聯絡上大明舟師不可，還要得到大明舟師既往不咎的保證，隻有這樣，才能防止你和陳王打起來的時候，不會被大明舟師一起剿滅！”施進卿真真假假，說起來條理分明，不過這卻不是他昨天夜裏不睡想起來的，而是施二姐和他兩父女共同商量出來的計策。
趙子銘皺著眉頭聽完，心裏開始活泛起來。要是他沒有別的想法，昨天喝酒的時候，也不會和施進卿那樣說了，隻是他一直沒有想到什麽好辦法，或者他不敢朝這方麵想，現在既然有人當麵提出來了，他心裏的那團邪火就忽的一下燃起來了。趙子銘是個頭腦靈活的人，要不然也爬不了這麽快，更不會考慮到陳祖義做這件事的利弊，隻是陳祖義不聽他的勸告，還一心要把他往他認為的死路上帶，他當然會有別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