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死於營養不良

  “醒了？”


  耳邊傳來低沉磁性的聲音，讓秦舒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她微微側過頭，看見病床邊坐著江靖言，深邃的目光複雜得望不到底。


  “我這就叫護士過來幫你量體溫。”


  江靖言說著，把手覆蓋到她的額頭上試探了一下，心裏鬆了一口氣。


  還好。


  她的體溫終於降下來了，這幾天她在生死邊緣徘徊，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


  江靖言的大手，覆蓋在秦舒額頭上，她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從來沒有對她這麽溫柔過。


  是在做夢嗎？

  秦舒怔怔的盯著江靖言，心裏百感交集。


  她不會覺得自己大病一場，就能減輕他對自己的恨意，可眼前的男人確實和以前不一樣了。


  “靖言。”


  她試探的叫了一聲。


  “嗯。”江靖言隨口答了一句，看著她蒼白的臉，內心複雜不堪，欲言又止。


  秦父死了，他該怎麽告訴她這件事？

  “喝水嗎？”江靖言端過一隻玻璃杯，遞到她的嘴邊。


  秦舒幾乎屏住了呼吸，僵硬的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水。


  為什麽會這樣？


  他不恨自己了？


  “我爸呢？”秦舒的心髒怦怦跳動著，也許是他想通了，放下了過去的仇怨。


  “你爸他……”江靖言噎了一下，眉頭微蹙然後鬆開：“他很好。”


  說著，他的目光不自然的移向了窗戶。


  他撒謊了，在內心某種恐懼的驅使下。


  無論如何，他不能讓她知道這件事，至少現在要保密。


  秦舒低下頭，心對他的怨恨減輕了許多，她現在還活著，父親也得到了江靖言的照顧，後續醫療費也交上了，也許過去的一切她都可以試著放下。


  炎夏驕陽，知了在窗外拚命的叫著，秦舒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那個夏季。


  那時候她還在高中，每天下課後都會偷偷的透過窗戶，看他坐在窗邊看書的身影。


  現在的陽光依然如昔，照著坐在病床邊他英俊的臉，秦舒忽然一陣心酸，忍不住開口。


  “靖言，我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江靖言抬起頭，心情複雜難言，沉默著久久未開口。


  他對她的恨，都是源於父親的死。


  可現在秦父也死了，她也付出了代價，她會像自己恨她那樣，恨自己嗎？

  “砰。”


  醫院病房被推開，一個小護士匆忙跑進來。


  她一眼看見秦舒坐在病床上，飛快的說道：“秦小姐，你終於醒來了，您父親上午剛過世，需要親屬簽署證明。”


  秦舒忽然間怔住，渾身僵硬。


  父親過世了？

  “秦小姐，您父親是死於營養不良，這件文件你簽一下字。”小護士從文件夾裏拿出幾張紙，遞到秦舒麵前。


  江靖言猛的站起來，狠戾的對著小護士低吼：“出去！！”


  “啊！”


  小護士沒想到他會突然爆發，嚇得手一抖，手裏的文件掉在地上。


  “給我滾出去！”江靖言紅著眼睛咆哮，他本來打算等秦舒的病情穩定一點，和自己的關係緩和一些再告訴她，沒想到這個冒失的護士竟然闖進來，直接就說出口。


  “你說什麽，我爸……死了？”秦舒慘白著臉，緊盯著小護士，忽然間連滾帶爬的撲下床：“我爸是不是死了！”


  最後一句，她幾乎是尖叫著喊出口。


  秦舒渾身發冷，她不敢相信！


  她現在所作的一切，在江靖言麵前忍受折磨，低頭向孫芝芝道歉，全都是為了維持父親的生命。


  可是她沒想到，上天連自己最後一點念想，都要奪走。


  江靖言的怒吼，再加上秦舒的失態，差點把實習小護士嚇哭，連忙說道：“您父親是上午去世的，死因營養不良，和我們醫院無關，也許是江先生前幾天停掉了他的營養液，才導致病人全身衰竭。”


  江靖言臉色鐵青，猛的一下子站起身，想把這個多嘴的護士扔出去。


  可是他剛上前一步，秦舒就猛的站起來，搖搖晃晃的擋住了他的去路。


  “江靖言！！你害死了我爸！”


  她聲音嘶啞著，緊咬的牙齒滲出了血絲，眼睛死死的盯住了他。


  小護士見自己闖了禍，連忙撿起掉在地上的文件，趕緊溜出門。


  “秦舒，在死因沒有查出之前，你先冷靜。”江靖言捏了下拳頭，冷冷的說。


  “我爸是缺乏營養，導致全身衰竭而死的！”秦舒的眼淚奪眶而出，控訴般的尖叫著。


  她以為自己忍受折磨，放棄那可憐的自尊，在他麵前像狗一樣言聽計從，就能保住父親的命。


  沒想到他還是下手了。


  “是你！”


  秦舒痛楚的喊道，她搖搖欲墜，心髒劇痛之下，又一陣猛烈的咳嗽，咳得血沫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