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顱手術
房間裏氣氛瞬間凝滯起來。
許久。
“哥，你不是開玩笑的吧？”宋誌誠試探著開口。
開顱手術，風險極大，哪怕在理論上能夠達到手術效果，卻很少有人會輕易嚐試。
畢竟做這種手術，考研的可就不僅僅是主刀醫生的醫術了，運氣也占很大的一部分，而且隻要出現一點小失誤，很可能就會導致手術失敗，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麵。
楚岸抿著嘴，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沈牧寒臉色陰晴不定，他深吸口氣，看向楚岸，“如果等淤血自然消散的話，初見醒過來的幾率有多大？”
“不超過三成，”楚岸表情認真，“準確的說，應該隻有0.25的幾率。”
其實四分之一的幾率已經不低了，但是沈牧寒卻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光是想到她可能會這樣安靜的躺一輩子，直到死去，他就忍不住惶恐。
“如果進行手術呢？”
“四成，”楚岸神情嚴肅起來，“如果由我主刀的話，還能增加一成，但是有一成的幾率，由於手術失敗導致後遺症。”
“什麽後遺症？”沈牧寒緊盯著楚岸。
“很多，有可能失語、也有可能失聽、甚至失憶。”頓了頓，楚岸看了沈牧寒一眼，接著說道，“還有可能，永遠也不會醒來，又或者……死亡。”
沈牧寒身子一震，忍不住攥緊了拳頭，“沒有辦法避免？”
楚岸搖搖頭，“沒有任何辦法，手術原本就充滿了意外。”
久久無語。
楚岸輕歎一聲，“還有個事情，我要和你說一下。”
沈牧寒抬起頭。
“她顱內的淤血有凝固的跡象，如果一個月內她還沒有醒來，她顱內的淤血，很有可能會完全凝固，到時候，情況惡化，她自然醒來的幾率將低於一成。而且，到那個時候，手術失敗幾率會高達八成。”楚岸緩緩道。
“也就是說，如果初見這一個月裏沒有醒，那就代表著，她這一輩子很可能也醒不來了，是嗎？”沈牧寒盯著他，一字一頓的問道。
“很大幾率會是這樣。”楚岸殘忍的說出了實情，“也就是說，擺在你麵前的隻有兩條路。要麽立即手術，要麽等她自然康複。”
宋誌誠光是在旁邊聽著，都覺得於心不忍，“難道就沒有十足的把握嗎？”
楚岸默然許久，才平靜開口，“這也就是我，還有底氣敢給她做手術，實際上，如果真碰到了這樣的病人，我也是不願意做這樣的手術的。”
開顱手術對他來說，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具有高風險性。
“我知道了。”沈牧寒疲憊的閉上眼睛，一時間竟有些茫然無措，不知該怎麽辦。
他的選擇決定了初見的生死，他害怕做出讓自己後悔終生的決定。
楚岸輕歎一聲，低聲對宋誌誠說，“我們先出去吧，留他一個人在這裏好好想一想。”
這種事，外人是幫不了任何忙的。
哪怕現在這種情況下，做手術的恢複幾率更高，他也不會去說什麽，萬一手術失敗了呢？
兩人走出去後，房間裏頓時隻剩下沈牧寒一個人。
他低著頭，叫人看不出神情。
手術——不手術——
似乎無論哪一個選擇，都有著無法承受的後果……
“牧寒哥真可憐。”走出門，宋誌誠眼睛紅紅的，狠聲說道，“真想把那個小子抓過來，讓他付出代價！”
楚岸剛回來，對這件事的前因後果還不是很了解，“具體是個什麽情況，你給我說一下。”
宋誌誠三言兩語把事情說了一遍，“也就是因為這事，牧寒哥跟美迪對上了。”
接著，他簡單說了下最近發生的事。
楚岸聽完，眉頭微微皺起，沈牧寒不管做什麽事，向來都是謀定後動，這次卻是倉促之間出手，哪怕傷敵一千，也是自損八百。
看來莫初見這件事徹底刺激到了他……
“鄒誌鵬這個人看上去總是一副寬厚的樣子，實際上他私底下既好色又記仇，你還記得很久以前，橙果的事嗎？”
宋誌誠想了想，“你是說橙果百貨賣假貨，十幾家店被砸，最後被迫宣布倒閉、老板許總跳樓的事嗎？”
這件事在多年前也曾引起轟動，隻是後來漸漸被人淡忘。
楚岸搖搖頭又點點頭，“是這件事沒錯，但橙果不是因為賣假貨、店鋪被砸而倒閉的。你想想看，橙果雖然不是什麽一流企業，但也不至於被這種事逼得幹不下去吧？”
宋誌誠想了想，“就算是這樣，又如何呢，你該不會說是美迪下的手吧？橙果百貨就算做得再好，也傷害不了美迪的利益啊！”
“事實的真相是，在一次宴會上，鄒誌鵬看上了橙果百貨許總的老婆，想要占人家便宜，結果被人當初戳破，落了他的麵子。
鄒誌鵬當時雖然沒有說什麽，實際上卻懷恨在心，從此開始找他們的麻煩。最後一步一步逼得橙果破產，又強jian了許總的老婆……也就是因為這事，最後許總才那麽極端。”
宋誌誠目瞪口呆，沒想到這件事還有這樣的真相，好半天才合上嘴，“不過……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在得手後，鄒誌鵬很快對許總的老婆失去了興趣，她趁機跑了出來，卻因為逃跑的路上太慌忙，不幸流產，被人送到了我家醫院。她的主治醫生，正是我小姑姑。”
楚岸緩緩開口，“當時我小姑姑十分同情她的遭遇，曾和我說過這件事。因此，我對鄒誌鵬這個人印象十分深刻。他這個人，最是記仇，這些事絕不會輕易揭過。”
“那怎麽辦？”聽楚岸這麽一說，宋誌誠也擔憂起來。
楚岸微一搖頭，“事到如今，和解是不可能的了。況且，以牧寒的脾氣，這次他吃了這麽大的虧，也絕對咽不下這口氣！星城的天……要變了！”
適時，門“吱呀”一聲打開，沈牧寒從裏麵走出來，目光落到兩人身上。
“我同意，進行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