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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他的江湖

  盡管張木流有言在先,可這那兒管得住自個兒?我就是隨口一說,你老瞎子真就成了頂嚇人的大修士?


  張木流隻得滿臉堆笑,不停說著當然是,好兄弟嘛!


  遠處那個以玄妙神通,木像化作肉身,起碼有本體一半兒威能的中年人,臉色就沒那麽好看了。


  那人笑道:“原以為這方天地就那船夫能壓我一頭,沒想到還有個藏的最深,能壓船夫一頭的人。”


  老瞎子是真瞎,說自個兒挖掉了一對招子,也不是跟人說笑話。


  隻見那目盲道人抖了抖袖子,都沒怎麽搭理那個渡劫瓶頸的修士,而是直視張木流,笑著說:“我說我一個能打他三個,你信不信?”


  張木流趕忙點頭,結果那老瞎子又笑著說:“你為什麽能活,知道嗎?”


  言下之意,是他早就有心殺了張木流。


  青年苦笑搖頭,無奈道:“你境界高,你說了算。”


  老瞎子一揮手將張木流推下雲海,轉頭朝那中年人,自言自語道:“我也不曉得為啥,想起來了再告訴你。”


  張木流尚未落地,隻見雲海上空數道雷霆湧動,有個巴掌大小的木像便朝著他甩來。


  那目盲道人抬手便又是一道雷霆,破開天幕飛升而去,臨走前笑著說:“張木流,人不必非得成聖。”


  白衣青年拿著手中木像,苦笑不停。


  原來想殺自個兒,隻是因為自己太愛管閑事兒了麽?

  司馬灼與宋淵皆是瞬身來此,兩人對視一眼,滿頭霧水。此地除了黃晴兒跟張木流,誰也不知道發什麽了什麽事兒。


  直到他們看見了張木流手中木像,又發現有個老瞎子不見了,才後知後覺明白了點兒什麽。


  好家夥!真就敢變成個大修士?


  張木流則是在想,這老瞎子究竟是哪兒跑出來的仙人?在陳國當了百年供奉,就真當脾性那麽好?


  揮手就滅了渡劫,不是仙人還能是什麽?

  可憐這一城百姓,睡的好好的,被幾聲雷霆擾了清夢。改明兒還不知道會有哪個婦人念道,說昨夜又是哪個大神渡劫飛升?可忒會挑地方,就不曉得給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留點兒清靜之地麽?


  張木流收起那木像,摘下酒葫蘆灌了一口酒,輕聲道:“差點兒就死了。”


  不後怕那是假的,木像所化都有渡劫瓶頸的手段,若不是那人憋著以幻境讓張木流先墜心氣再死肉身,按俱蘆洲方言,他張木流早就完犢子了。


  也怪那人手段太過高明,那場幻境其實隻有三處地方,卻處處針對張木流心中薄弱之處,真可謂拿住了其七寸。


  最早在大街上,那些人回答言語,其實是將張木流當時心中無數念頭扯出其一,以張木流最不想聽到的來回答。而張木流之所以信了,是因為花家村那個小姑娘等了好多年,都沒等到一副將軍甲,所以桓甲,其實是還甲。後來那個藍衣女子,像極了當年渭水之畔的李邚真,特別是青年頭也不回的離去,女子在後邊兒那幾聲呐喊。就如同當年初見初別之時,那個明明凍的臉蛋兒發青,卻還要穿張木流喜歡看的裙子出來的女子,說的一句:“你怎麽不問我叫什麽?”至於後來那個蹲在門前痛哭,來了個老管家後卻以笑聲說著喪事的年輕人,其實是張木流曾經見過,覺得最讓人難受的畫麵。


  小竹山西邊兒的那處韭菜坡穀,一直有傳言是丟死孩子的地方。有一年張木流獨自上墳,看見隔壁那個老爺子,笑著與已經死了數年的兒子道別。


  正因為如此讓人傷心,所以幻境瞬間便破。


  埋藏在心底,最不願去想的事兒,短短幾裏路能碰見相似的兩件?

  見張木流有些走神兒,司馬灼與宋淵對視一眼後齊身退去,打算去宛國皇宮看看,得知道這宛國跟李忠,究竟是什麽關係不是?

  思緒回轉,張木流摘下酒葫蘆灌了一口酒,慢悠悠往之前幻境的那個巷子走去,沒有開了靈智的白貓掠出,再往前那片宅子,也沒有個年輕人獨自嗚咽,倒是那條河,還在。


  一襲白衣尋了個水流較緩的地方,撐起魚竿兒就開始釣魚,學自己的愛徒,不用鉤也不用餌,就一根兒線垂著。


  黃晴兒緩步走來,到了近處故意腳步放重,對著那白衣青年後背,試探道:“你就不想知道莊譙是哪兒人,他那老爹又是誰?”


  可那白衣青年雙手攏袖,把魚竿兒夾在腋下,已經鼾聲如雷。


  女子微微一笑,隔著十幾丈也坐在河邊兒。她看著水中倒映的模糊身影,越看越覺得惡心,越看越討厭。沒來由就說了句:“我怎麽會變成這樣子?”


  裝睡的某人好似夢中囈語:“河水東流,一波又一波,眨眼功夫其實已非所見之物,覺得水尤未變的,是自己而已。”


  女子其實想說一句,總會流入大海。


  那青年已經搶先開口:“河堤也會失修,千年河道更常改道,往哪兒走都能入海,可路上彎彎曲曲,走岔了就是走岔了。”


  黃晴兒怒道:“你見過自己親人死在麵前,見過自以為會陪著自己長得的人,被人當著自己的麵迫害嗎?你憑什麽覺得能渡我?大道理誰都會講,你憑什麽覺得,人人都能在糞坑半生,出來後心仍舊不髒?”


  說出來就有些後悔了,萬一這人又一巴掌拍來,自個兒也隻能受著。


  可張木流哪兒有空搭理她?這會兒是真睡著了。


  其實張木流想說一句,“能感覺到自己贓了,才有法子洗不是嗎?”


  一覺便到天光大亮,晨起的車夫菜農,走過河邊兒時見那年輕人低頭打鼾,皆是笑著搖頭,大多數人都會念叨一句,年輕就是好。


  眼瞅著過路人越來越多,張木流還是沒有半點兒要醒過來的意思,黃晴兒無奈傳音過去,“張山主,丟不丟人的我無所謂,可你能不能別打呼嚕了?河裏的魚沒給你釣起,都要被鼾聲吵的翻白肚了。”


  張木流這才睜眼,隨手將魚竿兒一撩,竟然還真釣上來了幾隻螃蟹。


  青年搖頭一笑,將那螃蟹放回去,伸了個攔腰又轉身往街道去。


  來了一趟,總要給苦兮兮等著的大弟子帶點兒啥出去不是?正好有個黃晴兒在此,不如給小妮子買幾件兒漂亮衣裳。


  不過張木流也知道,方蔥不會輕易穿的。那妮子算是跟墨綠色鉚上了。


  走到一處書鋪,張木流鬼使神差便跑了進去,裏頭就一個老人,正拿著雞毛撣子掃灰。書籍散落在各處桌上,就連地下也丟著一本兒。


  張木流走過去將其撿起,拍了拍灰塵,發現這書中還夾住一片兒枯葉,順手翻開後,張木流看到有一句被特意圈出來,批注著三個字。


  書中被圈出的那句,是那“執柯以伐柯,睨而視之,猶以為遠。”


  一旁寫的三個字,是“你、我、他。”


  青年啞然失笑,此人所注,字不近況,卻是意氣甚合。


  將那本聖人訓言放下,轉頭便被一本蘇子詞集引去,一樣有著枯葉做記,更有朱筆圈塗,倒是給人改動了一番,變作“四麵垂楊十裏荷,畫樓南畔夕陽過,問何處花最多?”後半闕改的更有意思,一樣給那人打亂次序,變作“且來花裏聽笙歌,天氣乍涼人,寂寞光陰,須得酒消磨。”


  那老人家見張木流捧書大樂,不知不覺有有些老臉發燙。他對著張木流說道:“都是我自個兒亂來,公子莫要笑話。”


  張木流淡然一笑,回身拿起方才那本,笑著問道:“你我他,是何解?”


  老人神色愈發尷尬,但還是硬著頭皮解釋道:“照葫蘆畫瓢,就一半兒像。你我他都是人,可不是一人。”


  年輕人微微作揖,笑著說:“老先生的學問不低的,這本書我買了,留做紀念。”


  老人思量半天,笑著說:“六枚刀幣?”


  張木流氣笑道:“我加一枚,把那本蘇子詞集搭上。”


  這位賣書老人咦了一聲,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背劍青年,打趣道:“原以為是個劍客,這才發現是個書生,然後又是商人了?”


  青年笑道:“您老漫天要價,晚輩就坐地還錢嘛!”


  老人搖了搖頭,將那本蘇子詞集丟去,搖頭一笑,“不用加,送你了。”


  張木流遞去六枚刀幣,嘟囔道:“老先生這是送我半本書,掙我一本兒的人情啊!”


  六枚刀幣都夠一個人吃兩天飯了,買本四處都有的書,其實算是極貴了。


  老人擺手將其轟出去,之後倚在門口,自言自語道:“我老頭子的字還值不了三枚刀幣?”


  想著便有些氣不過,老人靠著門檻,大聲喊了一句:“年輕人,太小氣可不行,討不到媳婦兒的。”


  張木流笑著回頭,回道:“老先生不必擔心,我閨女都能四處跑了。”


  老人啞然,心說是哪個缺心眼兒的丫頭,可真是好福氣啊!


  黃晴兒拎著一堆衣裳,在老遠處偷偷看著,心說怎麽還有這樣的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好像跟誰都有的聊。最關鍵的,是這家夥變臉如同翻書,原本好好的,一不留神,唰一下就變臉了。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張木流的心,若是給挖煤的民夫瞧見,定要上去挖兩鐵鍁,比煤還黑。


  一襲白衣緩緩走去,接過女子手中衣裳,淡然道:“說人壞話就躲遠點,可不是誰都像我這麽好脾氣。”


  黃晴兒腹誹不停,心說你這哪兒是好脾氣?是好皮臉。


  有個背劍女子自遠處走過,憂心忡忡,就差在臉上寫個愁字了。


  張木流一閃而逝,悄悄跟在方才那女子身後。他想看看這個跟他討了一方劍氣印章的女子,如今又再愁些什麽呢?


  林靜自打回了宛城,背後就多了一柄劍。按這位女子說法兒。劍仙不劍仙的不重要,起碼得先有一柄劍不是?


  其實滅了那隻鬼修以後,四人回到京城,都還挺好的。可這段兒時間實在是太過古怪,也不曉得哪兒來了那麽些個大神,今兒個天上術法絢爛,明兒又是雷霆大作,好不嚇人。原本已經說好的一樁生意,就因為這古怪氣象,人家都不願意來了。


  所以這會兒她才要背著師傅跟師兄弟,獨自一人去見那遠來客人。這位年歲並不大的女子,已經做好了爛醉如泥的準備。


  能掙錢給師傅治傷,喝點兒酒又算個啥?


  不多時便到了一處客棧,張木流略微一看,發現裏邊兒有個築基修士,該是林靜要去見的人吧。


  張木流搖了搖頭,心說這女子怎麽這麽心大?喝醉了,就隻是喝醉了的事兒嗎?萬一真有個什麽事,你哭都沒地方哭去。而且大清早的去喝酒,也是獨一份兒了。


  林靜走入那處客棧,早就一臉笑意,緩緩往二樓雅間,一步踏入後笑著與那人寒暄,臉上笑意半點兒不作偽。


  林靜一臉笑意,輕聲道:“向前輩知道我的來意,我還是想爭取一下,將那批丹藥交給我來賣。”


  張木流看著看著就笑了,一個築基境界的修士,能拿出來什麽丹藥?再說了,能給煉氣境界去賣的的丹藥,又能是什麽好東西?這四人就能窮困的這個地步?

  可那位向前輩,似乎絲毫不在意此事,好像沒聽到林靜言語似的,自顧自喝酒而已。


  隱匿半空的張木流搖頭一笑,心說那小子才來?再晚來一會兒,師姐都要被人吃了。


  隻見阿哲提著一把刀闖入客棧,走到二樓雅間,二話不說,拉著林靜胳膊就將其往出拽。可那位向姓男子卻笑著說:“說什麽談生意,來了就想走?林姑娘當真這麽天真?”


  說著便要發難,阿哲護在前麵兒露出那股子邪魅笑容,輕聲道:“金丹鬼物我們都殺過,你一個小小築基,真要尋死?”


  姓向的哪兒會相信阿哲這話?都能殺金丹鬼物了,你們還能看得上我這隻能賣給凡人的破爛丹藥?


  “敢來喝酒,就要做好睡一覺的準備啊!不如待會兒讓林姑娘自個兒回去?”


  眼見這築基修士就要動手,二樓雅座忽然有一柄長劍憑空出現。其劍身布滿紋路,卻依舊明亮如鏡。


  遊方懸停,劍鳴不斷。


  張木流未曾現出真身,而是施法將一粒丹藥送去阿哲手中。


  雅室之內,那位“向前輩”動都不敢動,冷汗直流。


  三人隻聽得到醇厚嗓音響起,“年輕人,要多走江湖,別老想著掙錢。”


  第二句明顯是朝著那位姓向的,“上腦可不是好事兒,你眼前的女子,不說能不能成劍仙,起碼現在已經是劍客了。此後日子,你自求多福,天天去廟裏燒香,求著神明別讓她成劍仙。”


  遊方化虛掠回,阿哲拉著林靜離去。


  走到街上,明明是師姐的女子卻忽然有些哭腔,說了句對不起。阿哲沒好氣道:“當師姐的,能不能有個師姐的樣子?”


  一襲白衣掠回,在一處玉器首飾店仔細挑選了幾樣兒首飾。


  妖苓那丫頭現在用的發簪還是龍膽,所以張木流挑了一支並無珠花,通體青翠的玉簪。好似那襯著蓮朵的荷葉。


  自家閨女古靈精怪的,一幅小大人模樣,張木流便給其挑了一枚手鐲,是那白中帶著豔黃,醪糟雞蛋湯似的。


  小淼淼不愛這些,且讀書不停,所以張木流為其選了一方白玉硯台給,是未來的女夫子的。張木流希望,莫淼淼會是個真正的讀書人,什麽莫氏中興之主,她但凡不願意,張木流決不會讓任何人強迫她。


  方蔥那妮子自然不能少,張木流挑了一根筷子粗細,一邊兒白一邊兒青的玉筆,打算親手給她刻上個“蘊”字。


  媳婦兒的就更不能少,可張木流卻沒買什麽成品,而是挑了幾塊兒毛坯璞玉。


  很早之前張木流就想親手做一把琴給離秋水,可惜自個兒真不會弄這個,倒是見過不少。所以提前收集材料,等以後有機會學了鑄琴方法,一定要做一件極好的琴給她。


  至於那莊譙,日後再見,再斬一遍。有本事活著逃命,那就再死就行了。


  胡遊亂轉了幾天,據司馬灼說已經跟宛國商量好了一件事兒,得再去跟老舟子商量一番,爭取日後木秋山與司馬灼那處宗門都能有一個能進出的地方。


  這個任務,張木流首當其衝。


  一天夜裏,白衣劍客禦劍前往南邊兒戰場,貴霜已經退兵,一時半會兒不會回來,所以張木流得抓著花谘文返回花家村,總得給那個叫木藍的小丫頭一個交代不是?

  來時禦劍,去時卻祭出方蔥那艘靈舟,於雲海緩緩行駛,船上兩個年輕人,一個修士,一個將軍。


  可惜將軍酒量不行。


  所以在一天夜裏,闊別家鄉六年,甚至已經是四品將軍的花谘文,重返那處小山村。


  可比張木流來時熱鬧的多。


  花谘文與家鄉眾人聊了一整夜,有個小丫頭便在旁邊兒撐了一整夜,竟然半點兒都不困咧!


  在那個終於安靜的清晨,花谘文拿出來一件朱紅甲胄,問小丫頭,是不是想做個女將軍?


  結果花木藍笑著說:“以前想啊!可我現在更想去走走江湖。”


  小丫頭雙手捧著下巴,脆生生道:“哥,你說那個人的江湖是怎樣的?是不是像書上說的那種俠客,路見不平拔劍相助?還是會竹林聽雨,金戈交錯?又或者是跟個頂好看的姑娘共騎一匹棗紅色駿馬,歡聲笑語不斷?”


  花谘文伸手揉了揉花木藍的腦袋,笑著說:“想知道啊?那就快些長大,自己去走走。”


  這位年輕將軍拿著那個年輕劍仙送的一方印章,上刻一個“家”字。


  他自言自語道:“他的江湖,肯定不止這些的。”


  …………


  好像到了元嬰境界的,進入這無思江遊天時,地方都不一樣。也得虧不一樣,張木流才擺脫黃晴兒。


  想來想去,張木流還是沒去攀爬那兩座山峰,而是順水直下,又到了那濁流。


  老舟子依舊悠然行船,見著張木流以後便咧起笑臉,一嘴大黃牙。


  白衣青年緩緩上前,在岸邊作揖,輕聲道:“這次要怎麽過?”


  老舟子哈哈一笑,揮手示意讓張木流去渡船那邊兒,等張木流站定,老舟子便笑著說:“這次是來談生意的?”


  張木流取出那本兒給人改的亂七八糟卻極有意思的蘇子詞集,輕聲道:“這本書是我在宛國尋來的,前輩的天地,有如此高人,可真是了不得啊!”


  老舟子氣笑道:“買一本送一本兒,你就真送我那送的一本兒?”


  白衣青年訕訕一笑,倒是沒先問要怎麽才能有一處或是兩處門戶,而是問道:“我那個瞎子兄弟,要是跟前輩打起來,誰厲害些?”


  老者磕著煙鬥,淡然道:“在這無思江遊天,分勝負,他必輸,分生死,他必死。”


  青年古怪道:“那在外邊兒呢?”


  老者神色依舊淡然,“那就掉個個兒。”


  張木流這才又問道:“能不能與前輩商量個事兒?這處寶地,能否給我們開一個永久門戶?我們當然不會幹涉世俗之事,隻是想尋個煉心之處而已。”


  老舟子哈哈一笑,“等我死了你們再來分,現在就別想了,還是好好想想怎麽處理那個燙手的木像,怎麽躲過牛賀洲那扁毛畜牲的追殺吧。”


  張木流苦笑一聲,不再詢問此事,而是試探道:“能不能就這麽出去?”


  那老人神色古怪,笑道:“得登山啊!能登幾層是幾層不是?”


  老人忽然變了一幅模樣,苦兮兮道:“說要登山也是為你好,來了這麽些人,我就隻讓你登第二次了。”


  張木流還沒出聲,便又聽那老者言語:“我反正也就這樣了,怎麽選擇還是看你自個兒吧。”


  青年心道:“這是跟我說的?”


  其實方才有另外一道聲音傳入這老舟子耳中。


  “有本事。”


  “有脾氣。”


  …………


  (家中長者辭世,作為長重孫,必須要回去服喪,近日可能更新不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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