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做了才知道
亭中白衣青年拿著本書對著池黃,露出一臉笑意,好像真不在意池黃的無理舉動。可背刀漢子卻想起了曾經有人對他說過的一句話,“人活在世,人家好意,並且願意給麵子,你就得接著。”
方蔥十分看不慣這池黃,並不是因為他隻是個凡俗武師。若是一年前的方蔥,肯定連看都不願意看池黃一眼,而如今,她懂得了怎麽讓別人舒服自在些。可這池黃實在太端著了,好像他堂堂練武之人,給人看家護院是一件很丟人的事兒。所以方蔥裝作武師,給他漲漲見識。
之所以看不慣這池黃,隻是因為他太拿自己當回事兒了。
背刀漢子滿麵羞愧,不知如何是好。一旁的池春也被方蔥嚇了一跳,此刻隻覺得自己兄長冒犯了眼前笑裏藏刀的白衣先生,心中沒好氣的罵了幾句不省心的哥哥,一步上前,作勢就要下跪。
少女側身過去,一把將池春扶起來,無奈道“這是做什麽?我又沒想欺負你們,跟我去住處吧,明兒早上我想吃豆花兒,能行嗎?”
池春滿麵歉意,雖是不下跪了,卻還是對著張木流彎腰一禮,然後被方蔥帶著往西邊兒去。可池黃卻一動不動,死死盯著張木流。
方才那姑娘都如此了得,這位當師傅的,就真的隻是個書生麽?莫不是個深藏不露的絕世高人?
他池黃原本以為那些掉下懸崖,撿到一本武功秘籍便練了絕世武功的段子隻在話本上有,今個兒怕是見著了真的。若不是這樣,為何眼前這個高人如此年輕?
池黃噗通跪地,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喊道“晚輩有眼無珠,請前輩收我為徒!”
方蔥轉過腦袋,臉色立馬黑起來了。
要跟我搶師傅?
就連琉璃缸中的那些小魚兒都壯著膽子往外探頭,想要說話,卻給白衣青年淡淡瞥了一眼,一群魚連忙四散,再不敢來看熱鬧。
張木流一臉茫然,疑惑道“你拜我為師?學什麽啊?學寫字刻章還是開方看病?”
池黃咬著牙開口道“那位姑娘身手都能甩我十萬八千裏,前輩是她的師傅,又怎會差?”
青年猛然大笑起來,捂住肚子,笑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好半晌後才說道“我是教她開方看病的師傅,你們的江湖事,我一概不知啊!”
方蔥氣呼呼走過來,從背後一把拎起來池黃,拖著就往西邊兒屋子去。那位背刀漢子竟然一點兒反抗之力都沒有。
往西走了個幾十丈,少女將池黃一把甩出去,冷聲道“想學醫啊?我先把你打個半死,再讓我師傅把你治好,立馬就學會了。”
池春也不阻攔方蔥嚇唬自己哥哥,心說給打一頓也好,就上不了擂台了。
池黃苦澀一笑,遙遙看了一眼張木流,埋著頭走向一處屋子,轉了一圈兒便又出來,順著圍牆開始巡視起來。
人家不收徒弟,自己也得把看家護院的事兒做好了,至於到時是死是活,聽天由命吧。
池春也看了看自己臥房,之後自己跑去廚房裏,說頭一天來,幫著做頓宵夜,讓先生跟小姐嚐嚐,看合不合胃口。
方蔥又取出青白,揮舞了大半個時辰才跑去張木流那邊兒,衣裳又濕噠噠的。
青年沒好氣瞪了其一眼,板著臉轉過了頭。
少女趕忙運轉靈氣將衣服蒸幹,繞去青年那邊兒,張木流便又把頭挪去另一邊。
如此往複好幾次,少女雙手插著腰,氣呼呼的喊了一句“師傅!”
張木流瞬間轉頭,滿臉笑意,哎了一聲。
少女像是吃了好大的虧,轉頭趴在魚缸邊緣,以手指頭攪著水,悶聲道“劉工比我入門要早,但我要當大師姐,你得答應。”
其實方蔥因為叫不叫師傅這事兒,想了很久很久。在那處河灘,頭一次見張木流練拳,她有了想叫的念頭。因為方蔥知道,張木流很不願意用道家的東西。直到方才,不知怎的,她見池黃對張木流說了那番話,一下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一句師傅下意識就喊了出來。
更早些時候,在小竹山跟離秋水睡在一起,那個絕美女子便笑著說“他哪兒是把你當徒弟了,他是把你當閨女了。那個胡灑灑也好,或者妖苓跟淼淼,都是他的妹妹。可你不一樣,你在他心裏就是個走了岔路的姑娘,他很想把你掰回正道上。”
所以說,方蔥這會兒有些難為情。自個兒明明說了打死也不會認他做師傅,可方才都喊出來了,也太丟麵子了。
張木流起身走過去,按住方蔥的腦袋,笑著說道“好像長高了一點兒是不是?”
方蔥沒來由問了一句,“你帶我出來,卻沒帶早早她們,早早以後長大了會不會埋怨你?要是咱們好多年才能回去,等你回去後,三個小丫頭都變成了大姑娘,你會不會覺得失落?”
青年笑了笑,這些事兒早就想過了。
即便再快,他也得五年左右才能破境,要是慢一點兒,就得十年。要是五年還好,除了妖苓會長成個少女,莫淼淼跟早早也還是孩子。可要是十年呢?三個小丫頭,就都成了大姑娘了。甚至那個自己不敢去見的胡灑灑,都二十好幾了。
去年在金陵,張木流沒敢去見胡灑灑。因為已經有人盯上了她們,蕭磐把人接去金陵,也就是為了保護她而已。
喬玉山說了,那個呂後沒那麽簡單,張木流跟蕭磐其實早知道。
所以方蔥提起這個話頭兒,張木流便覺得有些對不住胡灑灑。當時去胡家的時候,胡瀟瀟沒說什麽,可張木流知道,那個小丫頭肯定跟自個兒小的時候一樣,得把那堆葡萄籽兒放在枕頭底下才睡的安穩。
方蔥忽然唉了一聲,打斷張木流的思緒。
青年故意晃了晃其腦袋,少女便雙手拖著下巴搖來搖去,說當師傅的怎麽能這麽招小丫頭喜歡呢?
雨停之時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五月初,也沒個月亮可看,就唯獨一條星河還算亮堂。
池春用廚房的一點兒東西湊活做了幾碟子菜,端過來後笑著說“廚房沒什麽東西了,將就了幾個農家菜,公子跟小姐嚐嚐吧。”
張木流讓方蔥把池黃喊來,原本那漢子臊的慌,不肯來,可方蔥隻是瞪了其一眼,他便再無二話,走過來小亭,坐下便如同一隻悶葫蘆,三杆子打不響。
原本方蔥以為,張木流會問池黃,到底什麽仇什麽怨的,非得死一個?可她沒想到,張木流對著自個兒說了一句,“想不想去參加那個什麽武林大會?”
少女搖頭似撥浪鼓,說不去不去,她要是去了,那不是欺負人嘛!
張木流笑了笑,放下筷子,說那就出去走一圈兒?
方蔥抹了把嘴,背好劍匣便跟著出門兒,留下一對兄妹麵麵相覷。
等張木流出了門兒,池春才沒好氣的瞪向自己哥哥,“爹娘在的時候就說了,你的腦子就不會拐彎兒,這位先生一看就是那種世外高人,你還跟人家鼻孔朝天,沒挨打就很好了。”
池黃也隻得苦笑,他不是一直都這樣,而是因為到時的對手,他沒有半點兒勝算。
出了門兒,方蔥問道“怎麽啦?”
張木流傳音過去,輕聲道“沒什麽大事兒,就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所以出了看看。”
少女疑惑,青年也未多做解釋,而是朝著這渠城的城主府,也是武林盟主的府邸走去。
這位盟主之做了一任,按那些老早便開始押注的賭局賠率來看,這位盟主有九成可能會再做十年武林盟主。
可張木流總覺得什麽地方有些不對勁。
一場雨剛過,又是這鬥寒洲由冬轉入春季之時,一方天地,靈氣相比往常要略微濃鬱。照理說,這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兒。醫家自陰陽家而啟,有了那五運六氣的說法兒,是以天時五行為脈絡,替人問診。而由冬轉春時,萬物生發,如同初生孩童與母親討要乳汁,會自行與天地奪來靈氣,所以會變得濃鬱些。可張木流卻有一種極為不安的感覺。
走到城主府不遠處,遙遙看了看,卻是沒發現有什麽異常。張木流心說,難道是自己多慮了?
方蔥不滿道“師傅!都叫你師傅了,有什麽事兒告訴我行不行?”
張木流微微一笑,說咱們再走走看看,待會兒一定告訴你。
逛了一圈兒,走到這渠城最熱鬧的鬼市,蒙麵擺攤兒的江湖客不在少數。不過也不是都不以真麵目示人,那些戴著麵具的,幾乎都是來銷贓時,誰都清楚,心照不宣罷了。
帶著方蔥走進去,隨意逛了幾處小攤,都是尋常玩意兒,張木流沒心思去看,方蔥更是沒什麽興趣了。
走到一處略微僻靜的地方,忽然有人喊了一句年輕人,張木流轉頭看去,原來是個支著卦攤兒的目盲道人。
張木流緩步走去,笑道“這位道長可有什麽事兒?”
目盲道士哈哈一笑,嘖嘖幾聲,搖頭道“貧道雖沒眼睛,卻是看得見常人沒法兒看見的東西,若是這位公子信我,五月五之前,不要出門了。”
方蔥覺得這人真會忽悠,都忽悠到我們身上來了,剛想揭穿,卻被張木流攔住。青年掏出來五枚通寶錢放在卦攤,平靜道“好。”
離去時,有個一臉胡須,肩頭蹲著一隻灰色鴿子老頭兒蹲在路邊兒混沌攤兒,手裏端著一碗混沌,吃的津津有味。
有一男一女各自背著長劍,看模樣像是剛剛來此。少年人看了看那個蹲著吃飯的老人,又看了看遠處打鐵鋪子,一個正在打鋤頭的鐵匠,最後看了看張木流。
少年與他師姐傳音,“師姐,我覺得師傅有點兒大題小做了,這都是一個個凡人而已,值得我們特意跑來一趟嗎?”
張木流暗自一笑,心說兩個築基境界的年輕人說不定要吃虧嘍。
方蔥撇著嘴看向張木流,後者伸手按住少女腦袋,笑著傳音,“我隻是略有猜測,這就告訴你。”
少女嘻嘻一笑,摟著張木流胳膊,說師傅最好了。
張木流無奈一笑,輕聲傳音,“那個肩頭蹲著鴿子的老頭兒,是個金丹巔峰,打鐵的那人,是個金丹初期,兩人不像是一夥兒的。剛才那兩個找不自在的年輕人,都是築基境界。至於那個目盲道人,應該是個元嬰修士。”
方蔥疑惑著傳音詢問,“這兒的靈氣如此稀薄,這麽多修士來這兒幹嘛?”
青年任由少女挽著自己胳膊,微微一笑,接著傳音道“我估計五月五之前還會有一大批修士來此,應該是會有什麽重寶出世。之前我就在想,這方圓千裏不算小地方了,怎麽會連一處能讓靈氣聚集的形勝之地都沒有?現在我明白了。”
少女翻了個白眼,心說怎麽跟說書先生似的,關鍵時候就不說了。
她搖晃著張木流胳膊,撇嘴撒嬌,“師傅!你就說嘛!”
青年無奈一笑,從袖口取出上次方蔥買的,還沒吃完的橘子,剝開後先給方蔥塞去一瓣,自己再吃了一半,將橘子皮塞進少女手中後開口道“說什麽說?你回去自個兒翻書。”
方蔥皺起眉頭,就要轉頭看去。張木流又塞了一瓣橘子過去,再次傳音道“別回頭,他們愛看就讓他們看,我就隻表露一個初入金丹的境界,裝作陣師就好了。”
張木流一邊兒嚼著橘子一邊兒笑著傳音,“方圓千裏,一處形勝之地都沒有,本就不應該。今個兒靈氣忽然濃鬱起來,出來一逛,又看見這麽多修士。我估計啊,是因為有一個什麽天生地養的重寶,數千年來一直蠶食此地靈氣,所以這片地方的形勝之地聚攏之初,就給那寶物盡數吸取。如今靈氣複蘇,該是那寶物已經形成,要現世了。”
說著已經到了馬尾巷,方蔥不解道“有寶物現世,咱們又碰巧在這兒,幹嘛不去試試運氣啊?”
張木流苦笑不停,心說試試運氣?試試黴氣還差不多。
想著想著,青年猛然頓足。
方蔥輕聲道“怎麽啦?”
青年深吸一口氣,笑道“沒事兒,隻是忽然覺得自己錯了,有些事情在我心裏定性太久,我都不會拐彎兒了。你說的對,咱們得去試試,為什麽不去試試?”
一直以來,張木流都覺得自己就是個大黴星,想去爭奪寶物?那是想多了。可是,他隻記得麻先生說自己一生的運氣都用完了,而忘了自己一直最相信的一句話。
做不做得到,得做了才知道。
一步跨入院子,張木流揮手重疊一層陣法,轉頭看了看方蔥,笑著說“你可真是個福星,咱們就去試試。”
那道人讓自己不要出門,張木流估計他是覺得一個陣師,不會出自小門派。那道人又不想將寶物拱手相讓,又不願得罪張木流,所以將看著隻有金丹境界的張木流喊去,再故意顯露自己的元嬰境界,為的就是嚇住張木流。這樣一來,他就既不用惹了這個來路不明的陣師,又不用擔心寶物會被爭奪了。
原本張木流真會聽他的,可現在,張木流也想看看那能讓此地數千年沒法兒聚斂靈氣的寶物,到底是個啥。
夜色院中,方蔥不知怎的就極其開心。並非因為張木流說她是福星,而是她能感覺到,此刻的張木流,心中好像多了一縷陽光,有些從前漆黑無比的地方,給那縷陽光照亮,照的十分溫暖。
方蔥鬆開張木流的胳膊,咧嘴而笑,仰頭大聲說了一句“師傅好!”
…………
找個看家護院的,最早隻是覺得有人守著,不至於讓那些沒眼力見的小蟊賊惦記,所以自然不用池黃徹夜守著。不過那背刀漢子也極為盡職,守到半夜子時才去睡,次日卯初時分便起床,繞著圍牆走一圈兒才開始在前院練刀。
方蔥每天卯末開始練劍,已經成了習慣,今兒個見著這池黃耍大刀,少女破天荒有些不想練劍了。可一襲白衣已經緩緩來,少女一臉委屈,貼上三張隻有張木流和她看得見的符籙,放下劍匣拿出來了青白。
張木流搖頭一笑,沒好氣道“不想練就不練了,東西背著,晚上再練。接下來就讓你師傅我給你演練一番絕世武功。”
方蔥直想翻白眼,心說師傅不曉得又要耍什麽寶了。
池黃聽見張木流要演練武功,立馬停下手中動作,看向張木流,一臉認真。
隻見那白衣青年緩緩撐開拳架,似剛睡醒一般打起拳來,手腳之間那個慢啊!池黃都替他著急上火。
那背刀漢子使勁兒搖頭,不再有旁的想法,隻是專心看著張木流打拳。池黃心中言語不斷,“果然是前輩高人,打的這拳術我都看不懂,看來自己還是火候不到,得好好學上一番才是。”
慢慢悠悠大半天,終於打完了十三式拳術,張木流做了個極其瀟灑的收勢,故作高深道“打完收工。”
方蔥翻了個白眼,心說師傅又再坑人。那池黃要是敢學這套拳法去與人對敵,保準被打的連池春都不認得了。
那位相貌清秀的池春姑娘很早便出門兒了,拿著方蔥偷偷塞給她的錢買了些蔬菜肉類,今個兒的飯應該會很豐盛。當然沒忘記方蔥想要的豆花兒。
那老道士讓自己不要出門兒,那就不讓張木流跟方蔥出門就好了,多簡單的事兒。
池黃跟池春被張木流要求不能出門兒,兄妹兩個也沒得啥事兒,不出去就不出去。
於是張木流與方蔥下午便出了門兒,當然是變化成池黃跟池春的模樣。
方蔥即便變成了池春,也還是喜歡摟著張木流的胳膊,另一手提個竹籃,兩人四處晃悠。
今日五月初二,那處擂台廣場早已有各種商販提前去占位置,不敢靠前,隻敢在邊緣地方。支起的油炸攤兒,賣各種小物件兒的,比比皆是。
昨夜見過的兩個築基修士也在遠處,倒還是背劍,瞧著就是江湖少俠。肩頭蹲著灰色鴿子的老頭兒今兒個在不遠處擺攤,賣的是不知道哪兒尋來的破罐子。那個目盲道士依舊在個僻靜位置擺著卦攤兒。
隻不過以那道人的境界,還沒法兒看破張木流二人的手段。
逛了一圈兒也沒瞧見有什麽奇怪之處,可張木流覺得沒那麽簡單。目盲道人極有可能隻是個打前站的,背後一定有個分神境界或者合道境界。
至於他們打的什麽算盤,張木流就不得而知了。
隻不過,既然這些人都圍在此處,那份寶物機緣,肯定就在這擂台之下。
正想轉頭離去,一聲諷刺聲音正朝著張木流傳來。
“大黃狗!我是真沒想到,你居然還敢來這武鬥場?不是說你給個腦子進水的有錢人招去看家護院了麽?怎麽還有空來,不怕你主子不高興?”
張木流轉頭看去,原來是個一身錦衣的男子,左右各擁著一個不怕冷的女子,看著池黃這副麵容,譏笑聲不斷。
方蔥歎了一口氣,傳音道“師傅,這肯定是那個池黃的仇家了,可真能給咱惹事兒。”
張木流微微一笑,自個兒也不認得這人是誰,更加不曉得池黃與他有什麽恩怨,思量半天,也隻能說一句,“著急投胎?等不到五月初五了麽?”
錦衣青年臉色立馬陰沉,死死盯著池黃,不一會兒卻又變作一副笑臉,“不著急,你這隻大黃狗的命遲早是我的。”說著看向披著池春麵容的方蔥,“你妹妹,也得是我的。熟瓜哪兒有青瓜好吃,你說呢?”
張木流沒有搭理他,而是轉頭看向遠處緩緩走來的個白衣年輕人。
方蔥傳音問道“我能不能打他?”
張木流點了點頭,繼續往那個一身白衣的年輕人看去。
方蔥拎著籃子一步跳去那錦衣青年身邊,抄起竹籃照著那人腦袋砸去。錦衣青年一下子就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停。
那個白衣青年直直朝張木流走來,微微一笑後拋來一壺酒,輕聲道
“好久不見。”
張木流肯定這人不是衝著池黃,而是衝自己來的,隻不過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了在哪兒見過。
那俊美青年無奈苦笑,傳音道“張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咱們在大野澤畔見過的。”
張木流猛然想起,這個長得不輸趙戮的年輕人,不就是把莫淼淼交給自己的那個人嗎?
“你怎麽來了?”張木流疑惑道。
那俊美年輕人歎了一口氣,傳音道“有個長輩,說被你欺負了,讓我來找你。我們族中的卦師推算出你在鬥寒洲,具體位置卻沒法兒推算出來,不過我猜想以張公子的脾氣,肯定不會錯過這武林大會。”
這年輕人一句話說完,神情更加無奈,“我倒是不想跑這麽遠,可那老家夥說,我要是不來也行,但他女兒要嫁給我。與娶她閨女相比,跑個十幾萬裏算個啥?”
張木流辛苦憋笑,轉頭看向方蔥,用力極大的氣力才說出一句不帶笑意的言語。
“你記不記得,在歸來乎打了你的那個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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