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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好與清時定邊土

  這五個極少返回小竹山的年輕人,回鄉之後沒有著急相見,而是各自清掃房屋,與還在的親人見麵,為故去的親人敬香,等吃過年夜飯後才著急忙慌跑來。


  因為從前去哪雪嘯梁,總是張木流第一個,拿著酒水旱煙,等著剩餘的人。


  各自對視一眼,喬雷輕聲道“爺爺奶奶都走了是嗎?”


  白衣青年點了點頭,說去老地方吧。幾人便開始往東頭兒的雪嘯梁走去。


  路上喬玉山說了句“今晚上舍命陪你,多喝酒,少傷心。”


  喬長昌其實在幾人中心眼兒最多,小時候極其不討喜,可後來越長越大,這家夥好像把個頭兒定在十二三歲,怎麽都不長了。後來不知什麽時候,幾人不約而同便發現,這個年齡最大心眼兒極多的家夥,好像再沒有對自己幾人使過什麽心眼兒。


  其實小時候的次次惹笑算計,又有誰不知道?就是沒人說罷了。


  喬長昌拍了拍張木流肩膀,笑著說“小竹山的張木流家空了,張木流的小竹山還在。”


  張卓康湊過來一屁股懟開喬長昌,伸手摟住張木流肩膀,嘿嘿笑道“小流兒,聽說你都有媳婦兒有閨女了,這麽晚出來,回去會不會挨打啊?我一路上可沒少聽說侄媳婦兒的厲害啊!”


  誰也沒少聽說,這小半年來,山上修士的飯後談資,不是那個脾氣火爆蠻不講理的張砍砍,就是憑空出現,懸劍西峰鎮住三國的離秋水。且兩人還都在勝神洲年輕修士中最拔尖兒的十人之列。


  大家都知道張木流很難過,可總不能把他打一頓吧?也隻能這麽插科打諢了。


  路過張木流家的小院兒時,離秋水穿著大紅棉襖走出來,方蔥跟劉工站在院子裏老遠看著。


  別看幾人在一起時吊兒郎當的,可見著離秋水後立馬正經起來。


  離秋水抱拳喊了大哥二哥,看向張卓康與喬長昌時卻不知如何稱呼。


  白衣青年笑著說“他們倆是打醬油送的,不比理會。”


  離秋水微微一笑,伸手摘下來青年腰間的酒葫蘆,輕聲道“她們兩個想跟著,在雪嘯梁下麵候著就行。”


  張木流點了點頭,方蔥與劉工興衝衝的便走出來了。


  五人登山雪嘯梁,兩個更年輕的背劍的便門神似的守在小路下方。


  劉工硬著頭皮點了煙,使勁兒抽了一口口苦著臉說道“大師姐,師傅很傷心。”


  少女解下背後青白,彎腰捧起一團已經有些發硬的雪,輕輕點了點頭。


  她自然知道他很難過,可是自己能做的也就是陪著他。方蔥甚至有些自責,為什麽自個兒就沒法子讓他開心呢?

  劉工打斷少女沉思,輕聲道“大師姐別多想,明天就好了。”


  雪嘯梁其實隻是個小山包,小時候在張木流眼中就是一座大山,幾個人甚至會拿著竹竿兒分作兩隊,帶著一眾年齡更小的小家夥們排兵布陣,打的有來有回。可現在卻發現,這座承載太多兒時回憶的山包,好像極小極小。


  五個年輕人皆是一屁股坐在雪地,圍成了一個圈兒。


  還是習慣了先說事兒,再喝酒。


  喬雷率先開口,說了些近年來在勝神洲南來北往打聽的事兒,特別是燕國那邊兒,與當年那個風雪夜牽扯極大。


  “中山國往西,在燕國邊境有一座擂鼓山,山中決計有渡劫修士,當年到小竹山趁火打劫的修士,有他們一份兒。”喬雷沉聲道。


  喬長昌接著開口“北海那邊兒這幾年不斷有大妖出世,好像就是因為小竹山出了事兒,他們才陸續重現人間的。如今我手中能掌控的,有百頭元嬰妖物,剩餘境界的不計其數。”


  儒衫青年沉聲道“梁國的那位太後娘娘,可能沒那麽簡單,小流兒把那四個合道修士帶回來,是福是禍不好說。”


  胖嘟嘟的少年撓了撓頭,訕笑道“我一直被老不死的關在東海一處小島,就去了一趟扶搖城,還差點兒把命丟了,我是沒打聽到什麽。”


  剩餘四人齊聲喊了一句廢物,張卓康眼珠子滴溜轉,苦兮兮說,那等下我多喝點兒酒吧。


  白衣青年心神微動,一座方圓一丈的小天地籠罩住眾人。


  隻見張木流攤開一張堪輿圖,並指虛劃幾個圈兒,擂鼓山與北海,還有金陵便都被劃了一道朱紅圓圈兒。青年最後眯著眼劃出儋州,又往勝神洲東南,吳越之間的一處虛劃幾下,之後沉聲道“光是勝神洲,我們知道的,便有這麽幾處山頭兒,特別是柢邙山,應該便是想害我小竹山的罪魁禍首與背後所在。天下大變後眾多上古異獸重現,也是這柢邙山奪了我們的傳家物所致。我猜想,他們一定是鑽了第一次天地大變的空子,放出來了不少古獸。”


  喬玉山皺眉道“前不久柢邙山放出消息,說你窩藏他們山中叛徒,煉虛境界以下的柢邙山修士,見你便可斬。”


  張木流點了點頭,輕聲道“之前差點兒就栽在他們手中,還好我煉化了三岔峽,挪到秘境跑了。”


  張卓康罵罵咧咧不停,“呀呀個呸!走咱們拆了那山頭兒去,老子給他整座山抬起來,丟盡東海喂魚。”


  可惜沒人搭理他,張木流又將瞻部洲一行了解到的情況與眾人說了,特意叮囑,不可隨意去邊城。又將木秋山接下來的打算,陳辛左他們日後的謀劃,與自己給人捧殺的事兒一一說清楚。


  幾人開始陷入沉默。


  若是按張木流那麽說,家鄉之事錯綜複雜,遠不止一個風雪夜就能打的住。某些人謀劃至少數千年,借著天地大變來拔開小竹山這塞子,好加快兩界門戶互通,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劫嗎?

  可是他們圖什麽?

  張木流搖了搖頭,輕聲道“我有些事兒沒法兒給你們說,開山在外,是想為你們爭取時間,百年之內咱們最少都得到渡劫境界才行。且你們不能與木秋山有任何關聯。”


  接下來要說的,盡管在不惑的小天地之內,張木流還是與幾人各自傳音,待四人點頭後,青年才揮手撤去不惑,變出個酒缸在中間。


  四人齊齊看向張卓康,胖嘟嘟的少年苦著臉伸手舀了一瓢酒,一口喝下之後發現這四個家夥眼睛還沒轉開,隻好又連灌兩瓢。待酒水下肚,那四人還是眼睛直愣愣看著自己,張卓康氣笑道“沒完了是嗎?當心老子發酒瘋。”


  四個年輕人對視一眼,各自舀了一瓢酒,再次看向張卓康。


  少年直想罵人,什麽叫勸酒?小竹山的勸酒一般人遭不住!

  一頓酒喝到深夜,空酒缸堆滿了雪嘯梁,愣是沒人以靈氣驅散酒氣。


  張木流好像從沒喝的這麽醉過,不斷飲酒,不斷碰著酒瓢。喬雷也好喬玉山也罷,都知道這家夥不能再喝了,可誰也沒勸。


  你要喝,兄弟陪著一起喝就行了。


  打小兒喬雷做事兒最全麵,什麽事兒都會盡量做好,每次誰家沒人了,有了場子喝酒,走之前都要醉醺醺的把地上掃一掃,桌子擦一擦。而喬玉山話最少,卻總是說幹就幹,隻要你們做,又叫上了我,我喬玉山便舍命陪君子。張卓康年齡最小,可心思手段都極為狠辣,從小時候與人打架就看得出。而喬長昌,雖說心眼兒最多,卻是最沒主見的一個。


  至於張木流,了解的人都知道,他心思最多,最容易把自個兒帶進死胡同。


  凡事為他人想要比為自己想的多得多,且無論何時都要先求自己無錯,好像自個兒不占理,就很難放手去做事兒。


  他自個兒也知道,這樣很不好。


  喝到天微微亮時,喬雷獨自起身把酒壇子都收起來,走回來拍了拍張木流肩膀,醉醺醺道“別啥事兒都一個人擔著,早就跟你說了,我喬雷就是個生意人,別的沒有,要命一條。”


  說完便踉蹌著往山下走去,每走幾步便咚一聲,該是摔倒了。


  張卓康跟喬長昌各自說了一番話,也緩緩回家。


  喬玉山留到最後,輕聲道“父母不在,也要遊必有方。”


  最後就隻剩下張木流獨自一人,坐在雪地搖頭晃腦。握住手中遊方,傻笑道“遊必有方。”


  方蔥皺著臉站在背後,小聲道“咱們回家吧?”


  已經喝的不成樣子,一身酒氣,如爛泥一般攤著。劉工與方蔥扛著其回到小院兒,離秋水接著把張木流扶回屋子。


  青年猛然一個熊抱,死死抱著離秋水,無聲痛哭。


  離秋水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溫柔道“哪兒有什麽十全之事,無論怎樣,你不都有個我還在嗎?”


  …………


  木秋山那邊兒下著大雪,成州的三萬工匠隻在那連地基都才打了一小處的工地過年。那位年輕侍郎當然也在。好在是季末不辭辛勞找來,要陪著他這尚未成婚的郎君,一起過個年。


  宋奉新看著極遠處隱約可見的延綿山脈,對季末說道“末兒,恩公是個好人。”


  女子點了點頭,“過幾日咱們去山上給恩公拜年吧。”


  與小竹山的過年相比,木秋山正好截然相反。


  樂青與青爺各自守在一邊,薑末航與江潢也持劍護在山外,木秋山眾人靜待白潞渡劫。


  猛然間天地震動,方圓千裏的陰雲緩緩往小竹山聚去,天空中悶雷不斷,這座延綿數百裏的山脈給不停歇的雷霆照的如同白晝。


  不光是勝神洲,數洲之地,但凡煉虛境界之上的,且是各使手段往勝神洲看來。


  勝神洲一洲之地,更是有無數人攀升雲海,往那座剛剛落成的山頭兒看去。


  麒麟出世了!

  一頭白色麒麟緩緩升空,四蹄交錯到半空中,看著頭頂劫雲,眼神冷淡。


  薑末航不合時宜的喊了一句“白姐姐,咱可得悠著點兒,要是給師弟的山頭兒劈爛了,咱們怎麽交代啊?”


  白潞理都沒理薑末航,她覺得這個瞻部洲劍子有些瞧不起人。


  縱使如今需要一步步重新破境,可一個煉虛雷劫而已,能毀掉木秋山一根草,我白麒麟便把皮毛染成紅色。


  薑末航訕訕一笑,縮回腦袋轉去麵向北邊兒,心說白姐姐不好惹啊,等她到煉虛了,老青大哥還不得趴著走?


  懸停半空中的兩人兩獸各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木秋山護山大陣開啟,絢爛光華與那半空中的雷霆搶著照亮夜空。


  白麒麟四蹄交錯緩步往天幕踱步,對著那不斷積蓄,已經頗有規模的劫雲輕蔑一笑。


  “雷神都見識過了,劫雲算個屁?”


  別人不曉得雷劫是為何物,她白麒麟還能不知道嗎?


  天下雷霆皆是由自混沌而生的那位古神而來,後世古神衰落,由仙與古神後裔共同執掌的古天庭則給後世仙人灌輸古神之力,使後世仙官有了一部分的雷神之力罷了。


  而如今,三十六重天隻剩下三重高懸天外,如今的雷劫,不過是殘餘的一絲雷神之力而已。


  白麒麟哪怕站著讓它們劈,又能耐我何?

  隻見天空那巨大雲團終於成形,化作一位持戟郎中,大戟直指白麒麟,其中神威不盡。


  白麒麟猛然拔高身形,懸停在那持戟神將三十丈外,自言自語道“要我打散你,還是你自己跑?”


  持戟神將怒目而視,一雙眼睛憑空鑽出兩道電舌往白麒麟去,後者微微搖頭便將雷霆震碎,接著冷冷抬頭看去。


  渡劫以下,雷劫就是撓癢癢。


  那持戟神將動彈起來,揮舞手中大戟,雷音滾滾中又有狂風呼嘯,一圈兒古怪紋路憑空出現在其背後,在這神將大戟揮動之際,猛然射出數道雷霆長槍,直奔白麒麟。


  後者幹脆臥在半空,耷拉著眼睛任憑雷霆長槍刺中自個兒,瞧著甚是駭人,可事實上,對於白麒麟來說,好似給人拍了麻骨,酥酥的。


  一邊兒護衛的四人都是嘴角抽搐,心說也太不給人家劫雲麵子了吧?


  最為無奈的,還是化身青鹿的青爺了。


  想想自個兒在那破地方渡劫,差點兒就成了肉炭了。再瞧瞧人家白妹妹,同樣是煉虛雷劫,同樣都是麒麟,怎麽半點兒不一樣?

  他娘的!人比人氣死人。啊呸!老子還不是人。


  那持戟神將得虧是沒得七情六欲,若不然見著白麒麟如此不給麵子,氣也氣死了。


  就這麽連續兩個時辰,眼瞅著都要天亮了,白麒麟這才站起身子,像是睡了極美的一覺,這會兒伸個懶腰,骨頭脆響。


  護衛此地的兩人兩獸都覺得極其無聊,頭一次見這麽輕鬆的渡劫。


  隻見白麒麟懶洋洋看向那持戟神將,猛然仰頭狂嘯一聲,從其身上掠出一黃一金兩道真意,瞬間便到那劫雲聚集之地,隻聽的轟隆巨響,兩縷真意將那劫雲搗爛,持戟神將瞬間四碎。那兩縷已經趨於實質,隻差一點兒就能成為道則的真意,如同新生嬰兒對母親乳汁渴求似的,各自盡情將那劫雲中的雷霆吸收。不出半個時辰,劫雲消失殆盡,天空恢複那烏雲壓頂,有白雪又複飄零。


  金土兩種真意已成道則,白麒麟重入煉虛。


  今夜以各各種手段觀看木秋山麒麟渡劫的修士數不勝數,可也隻有勝神洲修士看的清楚。


  吳越交接之處的那座名頭兒極大,號稱與勝神洲同壽的山頭兒,今夜就沒個過年氣氛了。


  事實上山中修士,有時一個枯坐就是數年,誰在意個凡俗間的過年?隻不過今日,他柢邙山不在意也不行。


  柢邙山多水,河流眾多,水勢頗為奇特,極多地方的水潭都是深不見底,高一些的山峰,怪石嶙峋,草木不生,就是實打實的一座石頭山。


  主峰叫做琉牛峰,這座與勝神洲同壽的山頭兒,沒有祖師大殿,隻有個議事堂。


  凡俗人家的過年,是換新衣,守歲,燃爆竹,甚是熱鬧。可這柢邙山的熱鬧,倒是有些另類。


  琉牛峰上那座議事堂,門口匾額隻寫了兩個字,“千鈞。”裏麵而也是熱鬧非凡,叫罵聲貫穿年夜。


  先前在秋浦的那三個煉虛修士就在其中,這三人算起來還略有名聲。千年前的山上秘聞,小小提過一筆。


  一人叫做韓愧,也是個苦命人。長在東邊兒的一處海島,打小兒就見那些往邊城去的修士或是駕雲或是禦劍,去送死。


  後來不知怎地,成了修士,又不知怎的,居然登上了柢邙山譜牒。


  吵的最歡的就是韓愧與對麵那人。


  韓愧位於左側首位,看這座次就看得出,該是這座山頭兒的左護法。而對麵那陸吾,則是柢邙山的右護法,都是煉虛境界。


  主位那個單手托腮的女子,乃是柢邙山第四任宗主,李幼耳,渡劫修士。


  陸吾所抓住的把柄,無非就是個韓愧一行三位煉虛,數位合道,不但沒抓住張木流,還折了四個合道修士,連那白頭怪鳥跟九頭獅子都丟了。


  而韓愧則是滿臉怒氣,大罵不停。


  “陸老狗,你他娘的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那牛鼻子跟老禿驢一起到了秋浦,還有個白鹿洞洞主,你讓老子怎麽把他們帶回來。不是告訴你們了,那三人說了,合道以上的修士,十年之內不能動他張木流,我有什麽辦法?你叫咱山上老祖去,看遭的住那臭牛鼻子一頓打嗎?”


  不提還好,一說起來,韓愧就一肚子氣。


  狗日的大真人,說打就打,拳拳都照著臉砸,老子氣還沒消呢,你陸老狗拱火兒來了?

  那陸吾也是個嘴上不饒人的,狗日的韓愧敢罵你親爹?正要開口罵回去呢,高座的那位年輕女子輕輕咳了一聲。


  李幼耳,據說是第二任宗主從北邊兒撿來的,不過九十歲,卻已經是渡劫境界的大修士,容貌還停留在二九之年。


  這位年輕貌美的宗主懶洋洋開口,“二位護法先消停會兒吧,一個小小木秋山跟一個已經落魄的不能再落魄的小竹山,何必將其那麽放在心上?十年而已,就算有一頭戰力抵得上半個渡劫的麒麟,能有什麽用?他張木流能在十年之內合道,我就已經要高看他一眼了。”


  女子邪魅一笑,冷哼道“什麽勝神洲年輕魁首,哪怕這天下的年輕一代的第一人,又算個什麽東西?”


  這話無論在誰看來,都是十分狂妄的,可在這女子嘴裏說出來,隻能算做稀鬆平常。


  這位女宗主,八歲修煉,九歲築基,十一歲便是金丹修士,十四歲元嬰,十七歲就已經是分神境界了。二十那年合道,又過五年便是煉虛修士了。此後又過二十年,李幼耳接任宗主之時,才不過四十五歲。七十歲那年,渡過心魔大劫,已經是這座天下最拔尖兒的修士了。


  所以,對她來說,什麽狗屁年輕一代魁首,完全沒必要側目去瞧。


  既然宗主發話,韓愧與陸吾便沒什麽好說的了。


  的確,十年而已,張木流又能翻出來什麽浪花兒?即便渡劫修士不能隨意出山,你張木流就一輩子躲在木秋山,躲在那頭麒麟邊兒上嗎?


  …………


  正月初三,小竹山有三個年輕人各自朝著一口井走去。


  一趟歸來乎後,張木流對泗水井其實沒多少執念了。既然都是外物,已經有了遊方何不惑,求個多,也沒什麽用處。


  張早早非要跟著,張木流便將其帶在身邊,同去了那口泗水井。


  出門時拿了一把竹子紮的掃帚,從斜坡一路掃雪到那方方正正的井口。白衣青年轉頭看了看不遠處的竹林茅屋,笑著說道“早早,你爹爹小時候就是在那片竹林中練劍,沒少哭鼻子。”


  小丫頭一直掛在張木流身上,這會兒哈出一口白霧,古怪道“爹爹還會哭鼻子啊?”


  張木流把冰涼的手指從小丫頭領子伸進去,後者立馬倒吸一口涼氣,臉上寫滿了委屈,卻愣是沒出聲兒。


  因為娘親說了,咱們小竹山,不能在井邊兒上大聲說話的。


  張木流放下小丫頭,遙遙看向大長井的一位儒衫青年,又遠眺大口井的那壯實青年。沒來由就想起從前那段兒日子,有個教劍的邋遢漢子,喝酒微醺,斜靠著細竹唱的曲子。


  張早早十分乖巧的退去一旁,頭別玉簪的白衣青年對著眼前水井抱拳作揖。


  三口井邊兒上的三個青年,雖不在同一處地方,卻異口同聲唱出來一句


  “有一日修文用武,驅蠻靜虜,好與清時定邊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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