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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竹 第六十三章 你有病啊!

  早年間其實沒有什麽鬼節,最早的七月半就隻是慶祝豐收罷了,後來不知怎的,道教三關與佛教的盂蘭盆還有世俗的七月半,稀裏糊塗就糾纏在一起了。


  張木流曾聽人講經,盂蘭盆這個說法兒,其實是自梵語中的烏蘭婆拏而來,原本意思其實是“救倒懸”。後來也是稀裏糊塗就有了鬼門大開,百鬼夜行這個說法兒。其實連同百鬼夜行都並非是古來就有的,而是勝神洲東邊兒那個島上稍稍改動了傳過去的說法兒。


  鬼物修煉十分不易,十之有七都是沒法兒稱之為鬼修,隻能稱為鬼物的。


  生靈死後一口怨氣不消,靈魂不散便可稱之為鬼。而怨氣凝實後,類似於跟元嬰存活一般,有了實體的靈魂,才能稱之為鬼修。


  故而世人眼中的鬼物,多是那種虛無縹緲,並無實質的存在,所以才會有個詞兒,叫人心鬼魅。而鬼修,也與一句話有異曲同工之妙,便是那書中言語:“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


  唯有魂魄堅毅者,才能被稱之為鬼雄,鬼中雄者,才有機會走出一條鬼道。


  教一座贍部洲改名為瞻部洲的,便是實實在在的鬼中雄者。


  那位女子劍仙不樂意說古天庭,張木流也隻好與白麒麟詢問。除了三座至高天,剩下的三十三重天盡皆跌落人間,後世朝廷,最早盡皆是仿照那天庭官職,後來才有了自己的一套章法。


  所以每個王朝初立,都要設立法壇祭天,且那鎮國玉璽,多是刻著“受命於天,即壽永昌”,因為是古天庭下墜,人們才學著去建立朝廷,才有了官職製度。


  白麒麟不勝其煩,解釋道:“後世所書的天庭官職,多是不對的。道門會將自己的教義代入古天庭,佛門亦是如此。可這天下教派數不勝數,也唯有佛道有那創世神話。而且你也不想想,後世傳的黃老道,有黃之時,有道門嗎?道是有,但不見得有道門。”


  張木流點頭稱是,白麒麟又接著說:“當時天庭尚在時,凡人飛升無非就是個散仙,所謂散仙可不是什麽境界命名,就是閑散神仙,沒有什麽職權那種。說了話頂用的,也就是那些創建天庭的最初一批神靈的子嗣後裔,自稱神族。且神跟仙是有區別的,神靈,大多是那些天生便自帶威能的,而仙,說的是你們人族自行修煉而成。隻是古神所剩不多,我記得當年也就有個水神還在天庭,是唯一剩下的古神了。因為古神的衰落,三座至高天才落在仙的手中。後來天庭衰敗,或許就是因為古神後裔與仙之間的衝突。”


  白麒麟喃喃道:“之所以知道這麽多,是因為我麒麟一族,也曾是中土之靈。八荒之內,四方靈獸以我族為尊。”


  四方靈獸好些一直沒變,就是個中土之靈換來換去的,主要還是黃龍居中。麒麟曾為中土之獸,知之者不多。


  劉工嬉笑不已,問道:“師傅,真的會有鬼嗎?我長這麽大還沒有見過鬼,那麽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怎麽找尋?”


  張木流搖頭道:“有小白在,尋常鬼物又怎敢近我們身?你想見鬼?不容易的。”


  什麽地官臨凡之類的,現在真不是個事兒 ,到了煮麵潭,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麽呢!搞不好真會丟人又丟命。其實張木流一直在想,是不是讓樂青帶著劉工先行回去勝神洲?

  張木流有預感,煮麵潭便是這麽些年,蒙在這麽多事兒之上的最後一層黑紗了。他光明正大往其去,人家或許也是光明正大在等他。


  白衣青年翻身跳下白鹿,這次還好,沒被摔個狗吃屎。他緊了緊背後遊方,笑著看向劉工,半晌後輕聲說:“你師祖當年教我,就是三招。我也曾教過一個小家夥,估摸著他今日又會自己糊上一隻河燈,又會追著河燈跑上好遠。”


  青衫少年人憧憬無比,直想抽煙壓壓驚。他心說好家夥,師傅終於要傳授神功了,看我不一氣兒練他個大劍仙。


  張木流微笑道:“可是我不想教你。”


  什麽持劍,擋劍,出劍,更多是去穩住劍修的劍心,可劉工不需要的。至於什麽劍招?張木流懂個屁!


  劉工嘟囔道:“不教還提,這不是給都快餓死的人麵前放一鍋肉,隻讓你聞香味兒卻不讓你動筷子嘛!”


  青年啞然失笑,一道神識打去少年額頭,淡淡傳音道:“不教你是因為你不需要,方才傳你的煉劍法門叫劍衍九竅,你師伯應該比我熟悉些,到時可以去與他討教。倒是也沒有什麽不外傳的規矩,若日後你見著那種值得傳授的,教給他就是。”


  少年劉工差點兒就要痛哭流涕了。他從懷裏掏出一支竹子做的煙鬥,遞給張木流,笑著說:“我其實有拜師禮的,隻不過爺爺拿出草魚了,我就算了。這支煙鬥是我自己做的,我知道師傅沒抽過煙,不過呢,有時喝酒厭煩了,是可以抽幾口來消愁的。”


  張木流笑著接過,看了少年半天才說了一句:

  “點上。”


  他其實抽煙的,而且很小時便抽了。可大人會說這玩意兒上癮,被聞到就會挨打。


  最早抽煙還是太爺爺教的,那個瘦竹竿兒似的老頭兒,無論寒暑都喜歡披著一件兒破破爛爛的黑色襖子,坐在他那土坯房門檻上抽著老旱煙,也會常常跟一幫小孩兒說著外麵的廣袤世界。


  那個閑散一生的老頭兒說過許多故事,讓張木流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說過。


  “咱這天下,奇奇怪怪的事兒很多的。傳說北邊兒有一個地方,日頭與月亮同時掛在天上,一年隻天黑一次。”


  後來張木流想過,太爺爺說的那個地方會不會是俱蘆洲的邊城?可依舊對不上號。


  孩童時期張木流之所以會抽煙,是因為太爺爺嘴裏有些大大小小的故事,讓還是小孩子的張木流心裏難受無比,正好太爺爺遞煙,他就接住了。


  張卓康因為抽煙吃了一次大虧呢,想來也是好笑,這家夥閑著沒事兒幹,拿著煙鬥去燙人家牛屁股。結果給那黃牛後腿一蹬踢出去幾丈遠,胳膊骨頭都踢斷了。


  隻不過後來越長越大,張木流覺得自己還是愛喝酒一些,就沒再抽過煙。


  劉工聽師傅說點上,急忙掏出個瞧著很漂亮的繡花荷包,掏出來一把煙絲給師傅填上,又幫師傅點著。


  這荷包兒裏頭裝的可是頂貴的煙,瞻部洲最受歡迎的萬寶山產出的,據說一天賣出去的煙草能堆成一座山那麽多。


  張木流看見那荷包繡字,有些哭笑不得。好像現在許多地方賣老旱煙的,都會寫幾句話在那賣出的荷包兒上。劉工這荷包兒就繡著:

  “消愁雖好,卻要少食。”


  白衣青年猛吸一口,很自然就吐了個煙圈兒出來,一旁劉工翻了個白眼,心說原來是個老江湖啊!


  ……


  出了芽兒鎮就算是出了俞國了,再往北走出個幾千裏就是煮麵潭地界兒,而這千裏路,卻是不好走。因為如今腳下一國,對俞國來人極其不友善,很大程度是因為俞國獨尊道教,而與其對立的巍國,卻是極其推崇佛教。事實上整座瞻部洲其實就是佛教獨大,因為據傳,佛陀便是降世在瞻部洲。俞國能排擠佛門,隻尊儒道,在這算得上佛門天下的瞻部洲,也是很難得的。


  先前一路南下刻意繞過來許多大國,如今卻是不得不在這寺廟林立的巍國走上一遭。


  可張木流實在是不喜佛門,最多也就是以平常眼光去看待罷了。


  一行人龜爬似的往西去,比之尋常人還要慢上許多。主要是有個走走停停的白衣青年,還有個一步一個坑的青衫少年。劉工都不敢走在路當間兒,若是有人看到好端端的路麵給自己踩了無數個大坑,不踢幾腳也會罵幾句的。


  劉工全身汗味兒,樂青早就蹦到張木流肩頭去,一路上嘟嘟囔囔盡是抱怨,給白麒麟聽的不耐煩了,瞪一眼,就會消停一小會兒。


  已至黃昏,卻是下起了淅瀝小雨,估摸著今晚去放河燈的人們早就罵街不停了。


  鄉間小路上一襲白衣不知從哪兒找來了根兒樹杈,二指粗細,歪歪扭扭的。鄉間野地有條能看的過去的路算是不錯了,當然都是泥土,一下雨便會泥濘不堪。於是這會兒張木流把衣袍撩起塞進褲腰帶,兩隻褲腳卷的老高,光著腳踩在泥巴中緩慢前行。


  雨越下越大,少年劉工倒是也不打滑,走過一處便有一道鞋印兒,等腳掌離開,那個小坑便灌滿了水。此刻的少年人又重回邋遢模樣,腰間還掛著一雙白靴子。


  白麒麟甩了甩蹄子上的泥巴,瞬間縮小,跳到了張木流另一邊兒肩頭,淡淡道:“要不要去前麵那個破道觀瞧一瞧?我收斂一身氣息就好了。”


  張木流還未作答,劉工已經興衝衝的抬頭喊道:“是不是有鬼?那咱們去看看呀!”


  白衣青年笑了笑,背後長劍消失不見,將肩頭的兩隻小獸扯下來抱在懷裏,打著赤腳一通狂奔。嘴裏喊著:

  “有鬼啊!”


  劉工嘿嘿笑著,心說師傅好傻啊!隻不過再打眼看去,一襲白衣已經跑的沒影兒了。劉工轉頭看了看一旁幽深樹林,怎麽看怎麽瘮得慌。


  張木流抱著樂青與白麒麟一路狂奔,不多時便到了一處破廟,圍牆已經倒塌的差不多了,就剩下一間大殿還有半間能堪堪遮雨。


  白衣青年一步跨進殘破大殿,甩了甩頭發,身上幾乎已經濕透了。暗自歎了一口氣,猛然間抬頭,發現不遠處坐著三個如花似玉的姑娘,也沒生火,隻是冷眼看著那白衣青年。


  青年愣了愣,呆聲道:“怎的荒郊野外還有這麽些個漂亮女子?”


  三個女子皆是冷眼看著,也不說話。


  白衣青年忽然大叫一聲:“呔!你們莫不是從鬼門關跑出來的鬼物?幻化出一副漂亮皮囊,想著害人性命?”


  說著掏出來一張黃紙,蚯蚓爬過似的,也不知畫的什麽。


  隻見那白衣青年將小狗小鹿放在一旁,手撚黃符跳大神兒似的走來走去,以黃符對著三位女子不停念道:“急急如律令,無量天尊,妖魔鬼怪快離開……”


  三個女子依舊冷眼旁觀,隻是見那一身白衣畫滿泥巴花兒的青年走來走去,繞的人眼暈,嘴裏嗡嗡聲不斷,吵的腦仁兒疼。於是其中一個瞧著年紀小一點兒的女子拿起身旁水壺,照著青年臉上就潑過去,黃符瞬間淋濕,那年輕女子冷聲道:


  “你有病啊?”


  張木流被澆了一臉水,黃符濕噠噠的粘在手腕兒,噗一聲吐了一口水出來,皺眉道:


  “好厲害的鬼物!居然連我這專門捉鬼的符籙都能破,看我換一道厲害符籙。”


  三位女子都有些煩躁了,方才說話的女子瞪眼看去,再次出聲:“你這家夥腦袋被驢踢了嗎?我們是人!是人!”


  白衣青年冷笑道:“別想騙我!外邊兒下著大雨呢,你們連火都不生,而且今夜鬼門大開,你們三個女子又這麽漂亮,在這破廟躲雨?說不過去吧?”


  一直說話的女子氣得都要跺腳了,心說這家夥怎麽這麽一根筋呢?

  另外兩個女子,其中看著略微成熟些的,甩手便打出一記火焰,生起一堆火。破敗大殿頓時亮堂起來。她無奈道:“我們不生火,不是怕火。而且我們要真是女鬼,你現在估摸著就剩下骨頭架子了。”


  白衣青年大驚,往後退了幾步顫聲道:“真不是女鬼?莫不是仙女?我張某人今日見著仙女了嗎?”


  三位女子都不知該說些什麽了,其實一旁的白麒麟與樂青都已經罵了大半天了。


  樂青一直傳音,一口一個坑貨。


  白麒麟直想找個窟窿鑽進去,這家夥實在是太能裝蒜,太丟人了。


  劉工終於看到了那有微微火光的破道觀,正打算往撒腿跑去,身上忽然一輕,背後的風泉消失不見,變成了一個大箱籠。


  少年哭喪著臉喊才喊了個“師”字,便有一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別喊師傅,等會兒過來喊先生知道嗎?少說話。”


  劉工歎了一口氣,他已經猜到師傅要幹嘛了。


  於是有個腰裏掛雙白靴子,背著個大大箱籠的少年晃蕩著跑來,說了一句令張木流頗為刮目相看的話。


  “先生!跑那麽快幹什麽?我都追不上了。”


  張木流頓時覺得自己這個大弟子,有眼力見兒。


  白衣青年蹭了蹭腳上泥巴,憨笑著作揖行禮,聲音有些羞愧,“小生其實是個讀書人,讀過幾天伍柳,也跟個老道學過畫符,遠遊途中路過此處,就是覺得蹊蹺。其實我早就知道三位仙子不是什麽鬼怪了。”


  說著便走去一旁,借著房簷滴落的水線去衝洗腳掌。


  三位女子笑盈盈的,看神色就知道她們都想說一句:“我信你個鬼!”


  劉工一副書童模樣,嫻熟遞去靴子,之後抱怨道:“先生怎的跑這麽快嘛?荒郊野嶺的,今兒又是個忌諱日子,你把我丟在後麵,要是給鬼吃了可咋辦?”


  白麒麟與樂青對視一眼,懶洋洋走去火堆趴下,誰也不願意搭理這一對兒坑貨。


  其實白麒麟很想說一句:“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這兩隻小獸走去火堆旁,三位女子神色立馬就變了。特別是方才最先講話的女子,小碎步跑過去蹲在白麒麟邊兒上,不停給她眼裏的漂亮白鹿順毛兒。


  我們這位麒麟大人還能怎樣?受著唄!


  另外兩個女子看著更喜歡樂青一點兒,把小狗抱起來,也不顧一身狗毛濕噠噠的,就往自己臉上蹭。


  那個成熟些的女子驚叫一聲:“呀!怎麽小狗兒還長犄角啊?”


  張木流已經穿好鞋子,緩步走來笑著說:“怎麽說呢,我一直懷疑這家夥是狐狸跟鹿生的。”


  樂青傳音大罵:“你個坑貨姓張的,你過分了啊!再敢罵我,老子咬死你。”


  白衣青年不再言語,劉工把箱籠放在一旁蹲下烤火,憨笑著說:“先生啊!怎麽這荒郊野外的還有三位這麽漂亮的姐姐?莫不是……女鬼吧?”


  年輕女子抱起小白鹿,氣呼呼的說:“我要是鬼啊,早把你們兩個一口一個吃幹淨了。你聽好了!本姑娘我叫孟雙雙,是個很厲害的修士,築基期了呢!”


  劉工聞言差點兒沒憋住笑,腦袋整個前移幾分,下巴微微顫抖,發出個“嗯”的聲音。隻是被張木流瞪了一眼,他趕緊說道:“嗯,啊?原來真是神仙姐姐啊?”


  另外兩個女子逗著樂青,跟張木流說道:“我們三姐妹今夜就是來捉鬼的,你們趕緊離開這兒吧,等下打起來手腳無眼,傷了你們就不好了。”


  張木流聞言立即怪叫,“這怎麽行?我堂堂七尺男兒,裝了一肚子聖賢書,怎麽能臨陣退縮,做那逃兵?”


  孟雙雙嘻嘻笑了起來,大拇指上溢出一縷小小火焰,蠟燭般從下方照著臉頰,陰惻惻道:“讀書人!這才是鬼哦。”


  好似一頭白鹿與一隻小狗讓幾人略微熟悉了些,孟雙雙一番玩鬧,逗得破屋內的幾人都是哈哈大笑。


  三姐妹是從北邊兒的一座小島來的,其實是與兩位鄰島師兄一起,可後來就走散了,她們三個聽說這兒有個女鬼,自稱妖苓夫人,每到月圓夜就會出來害人,所以就來捉鬼了。


  張木流聽過之後,也不知是該誇她們有勇氣呢,還是罵她們腦子有包。能害人的鬼物,是三個築基修士能對付的嗎?


  就連劉工都傳音問道:“師傅,咱咋整?這三個女子腦子不好啊!”


  青年傳音回答,樂青與白麒麟都聽得到他與劉工的言語,“你們都憋住啊!我早就說了今晚有好戲看,等會兒千萬別貿然出手。”


  兩道青煙掠過,這破道觀大殿內多出兩個青衫男子。一人手持折扇,一人腰間挎著橫刀,端得是風流倜儻。


  執扇男子笑著看向那成熟女子,好似抱怨,“曾暖師妹,跑的這麽遠,叫我一番好找啊!”


  另一個腰間挎刀的男子則是走到一直沒說話的女子跟前,眉頭微皺,上下打量一番女子後,才猛然吐出一口氣,輕聲說道:“小黃朵,我有些生氣了。”


  劉工都要吐了,心說這什麽人啊?就這點兒東西就敢出來騙人了?太他娘的造作。要是剛才那打量眼神更隱蔽些,再略微屏住呼吸,就有一種想看又不敢看,生怕女子有什麽損傷的意思。要是最後一口氣出的緩慢些,且眼神稍稍回避一些,就會有一種很心疼,卻又不想讓女子知道自己其實很心疼的感覺。這樣才完美嘛!


  白麒麟聽的的見劉工心聲,此刻傳音張木流,聲音玩味:“你這徒弟修行資質不咋地,有些方麵了不得啊!日後出門不是被人打死,就會被人打死。”


  張木流直想捂住額頭,他娘的家門不幸!怎的收了這麽個玩意兒?至於白麒麟說的那兩種被人打死,他自然知道什麽意思。


  一種是男人,一種是女人。


  叫作黃朵的女子也是缺心眼兒,被這拙劣演技惹得眼睛通紅,低著頭說了句對不起。那挎刀男子趁勢上前,一把摟住女子腰肢,伸手幫其擦掉眼淚,微微笑道:“傻瓜!我又怎舍得你說對不起呢?”


  這下張木流都要吐了,怎的跟跳河城那隔岸觀鬼火似的?


  叫曾暖的女子到底是年歲大些,並沒有如同黃朵那般。孟雙雙則是撇著嘴把白鹿抱在懷裏,也不知心裏想著什麽。


  那兩個青年好似後知後覺才發現張木流與劉工的存在,齊齊轉頭眯眼問道:“這位是?”


  那兩個青衣男子麵容十分不善,白衣青年像是被嚇到了,結巴道:“我乃路過此地的讀書人,想著來此捉鬼。”


  手持折扇的青年搖頭一笑,眼中盡是譏諷。那挎刀男子則是一步上前,抓住張木流的脖領子,將其甩出大殿。


  曾暖有些不喜,覺得他們兩個做的有些過,卻沒有出聲。而黃朵更多是不知所措。


  唯有那個年紀最小的孟雙雙皺眉怒喝:“你們兩個有病啊?”


  隻是那兩名青衣男子不曾理會孟雙雙,手持折扇的男子丟出一個布袋砸在劉工額頭,笑著說道:“這怪狗跟白鹿我們買了,一袋金子夠不夠?不夠還有。”


  劉工也不顧自家師傅交代,一腳將布袋子踢去火堆,聲音十分冰冷。


  少年說道:“你娘賣不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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