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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竹 第六十章 有劍曰不惑

  劉工所在之地,幾人當然一動不動,俞國邊軍圍過來後都有些詫異,不是說這些人都是修士嗎?怎的怕成這樣了?

  白麒麟與樂青當然是怕,而劉工則是有些說不清了。他見兩位大神都不動了,自己雖然一頭霧水,也還是學著不動吧。


  邊軍為首一人是個身披黑甲的大髯漢子,金丹境界。他幾步走來,朝著劉工笑著說:“小公子別怕,我們沒什麽惡意,主要是覺得令師修為高深莫測,想求令師幫我晚城縣捉妖。”


  劉工有些繃不住了,沒有理會那披甲漢子,而是苦兮兮傳音白麒麟:“白姨,咋回事啊?怎麽定在這兒了?”


  白麒麟無語至極,心說還不是你師傅害的,隻是又不敢說什麽,隻能傳音道:“不敢動。”


  少年以餘光看了看那披甲漢子,心說看著不像什麽高人啊!怎麽連白姨都不敢動了?


  樂青沒好氣的傳音道:“不是他,你就別打聽了,反正不敢動就是不敢動,你想動彈的話,隨意吧。”


  劉工心說那還是不動了吧,今日我劉某人就修他個閉口不動禪。


  大髯漢子也隻是個瞻部洲的金丹而已,哪兒有本事聽得到幾人談話?見那少年依舊無動於衷,隻好再說:“聽守城兵卒說,幾位是要去風泉山是吧?那地方如今有大妖作祟,我們晚城縣離著俞都路途遙遠,一時半會沒法兒請來鼎山的仙人。今日也是見令師身騎白鹿氣象不凡,想著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一聽到風泉有大妖作祟,劉工再也繃不住了,焦急問道:“大妖什麽境界?死傷人沒有?”


  樂青與白麒麟也動了,他們都知道,這小子的家鄉就在風泉山腳下。


  那大髯漢子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已經算是此地境界最高的修士了,可連那妖物一爪子都攔不住,如今已經有十一條性命傷在他手中了。”


  劉工一步上前,抓住那漢子手臂,焦急問道:“死傷人中有沒有芽兒鎮的?有沒有姓劉的老者?”


  漢子搖了搖頭,說暫時還沒有,不過接下來就說不好了。說話時他暗自抖了抖手腕,這少年人方才抓的自個兒手臂都麻了。


  少年摸了摸背上劍匣,解下來掛在白鹿身上,輕聲說道:“東西先放你這兒,要是師傅回來了,你告訴他,我得去救我鄉親。”


  說罷便把他那柄吃錢才能動的飛劍祭出,一個飛掠踩住飛劍,直往鳳泉山去。


  大髯漢子心中震驚,喃喃道:“連徒弟都有這本事了,那師傅得多厲害?”


  說著也是禦空跟著少年而去,漢子心說,一個少年人都敢去,我這一地總兵,為何不敢?


  於是此地便隻剩下圍著白麒麟與樂青的一隊兵卒。


  白麒麟傳音怒斥:“你還好意思說自己是上古神犬嗎?能被稱作大妖的,起碼都是合道境界的妖族,你這死狗就站著不動喚?”


  樂青隻是沒敢回罵而已,其實腹誹不停:“你還有臉說我?你自己還不是一樣怕的要死?若不然我就不信你會由著那小子獨自去。”


  化身白鹿的麒麟,其實聽的到樂青心中言語,卻是沒出聲。怕是怕,但還不至於看著那小子去白白送死。


  兩頭上古神獸都不再言語,隻是身形消散在原地時,卻出奇一致。


  少年人的爹娘死得早,幾乎記事起就隻有爺爺奶奶照看自己。


  小時候家境也不太好,爺爺奶奶都是修士,可也才是一輩子都難以破境的築基期,所以其實都挺難的。


  也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天下人都會說一句“讀書才會有出息”,可世間念過書的人有多少?靠著念書活的滋潤的,又有多少?


  劉工便是那種讀書不好,別的也很難做好,唯獨一顆腦袋還算好用。他很小時便會記很多與人打交道時的規矩,久而久之,這些其實算不上規矩的規矩,早就成了少年的一種習慣了。


  就像他極少會打斷旁人言語,隻要是跟自己沒什麽梁子的,他都願意聽人把話說完。就像酒量不行卻偏偏愛喝酒,每次酒桌上,他總是會下意識把杯子放低。就像他很不喜歡李言,卻不會讓李言多難堪。


  這些其實都被張木流看在眼裏,所以張木流才會喜歡這個資質比自己還差的小家夥。


  因為少年已經成為習慣的那些事兒,大多數人都知道,可大多數人也隻在高過自己身份地位的人麵前才這樣。


  後方的披甲漢子再不濟,到底也是金丹境界,戰力有些一言難盡罷了。要論速度,還未破境的劉工自然比不過。


  就在這披甲漢子就要趕上時,兩道疾風從耳邊兒掠過,前方少年人已經消失不見。


  這滿臉胡子的披甲大汗心中大驚,少年隻有築基境界是沒錯的,先前那一把抓的自己手臂發麻,又加上這詭異的兩股風,他敢確定,少年的師傅絕對是個深藏不露的老怪物!


  劉工察覺到背後一股強大氣息,還沒轉頭呢,就發現自己在白麒麟背上了。


  “白姨,樂青?你們倆不是不敢動彈嗎?怎麽跑來了?”


  樂青沒好氣道:“你這傻小子要是讓人剝皮抽筋煮著吃了咋整?等他回來,不要活活罵死我們?”


  白麒麟冷聲道:“說什麽扒皮抽筋煮著吃,嚇唬到這小子怎麽辦?明明就是開膛破肚,給人做成鹵煮。”


  劉工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苦著臉說道:“白姨你這個也不少嚇人啊!”


  白麒麟笑了笑,“先去哪兒?”


  少年抬起頭,黑發被風吹的往後倒去,他笑著說道:“回家看看,然後我就去捉妖!”


  ……


  事實上自碎人身小天地那刻起,張木流就做好了要重新修煉一趟的準備,因為他實在是不敢確定,自己賭贏了沒有。一路上睡覺不停,其實也是真的困而已,不知為何,就是困。隻不過在以凡人之軀睡覺時,睡夢中迷迷糊糊的東西讓他驚喜不已。


  女子曾在第二次叫醒張木流時往其體內打去一縷劍意,到底是無心之舉還是故意的,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張木流在那迷迷糊糊睡著了時,就是在不停追趕那道劍意。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進晚城之後,將那縷劍意抓住,且化為己用。


  而張木流所說的煉劍,也確實是在煉劍。那柄炙熱長劍桀驁不羈,雖是取到了手中,可張木流卻沒法兒去完全掌握這劍。所以一路上,在迷迷糊糊中以意念去抓劍氣時,也同時在煉劍。如今總算是煉化了一半兒,待人身小天地重塑以後,將那柄直到現在還不知道名字的長劍煉化之後,便可成為真正的劍修了。


  隻是那個一會兒嚇人一會兒又氣人的女子劍仙,好像不想讓張木流這麽容易便恢複修為。


  女子搖頭晃腦的給張木流將故事,說的是她與小紅豆怎麽認識的,都幹過什麽事兒。


  青年靜靜聽著,不時還得答應一聲兒,免得這位脾氣火爆的劍仙一言不合揮來一袖子。


  張木流體內的小天地內沒法兒知道準確時間,所以白衣女子一直在講,白衣青年一直在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子劍仙深吸了一口氣,轉頭說道:“我說完了!”


  張木流笑了笑,“放心吧,我會幫你找到小紅豆的,說到做到。”


  女子劍仙又是一副冷清模樣,淡淡道:“這還差不多,你這人身小天地,就由我來重建吧!”


  青年卻搖了搖頭,說劍仙姐姐看著就是。


  在女子訝異眼神之下,青年一步走出,踩著氣海走過水殿,一路直到中元宮。接著他將那柄古劍拔出,眼神淩厲,嘴裏大喊一聲:

  “火!”


  聲音落下,一縷紅色火焰從天際掠來,直衝到中元宮,火焰猛然內斂,凝結為一枚金丹。火焰金丹緩緩長大,又往天幕飛去,不消片刻便高掛在那雲海之上,如同一日。


  女子劍仙這會兒神色冷清無比,隻是略微翹起嘴角,說了句:“還不錯。”


  張木流一笑,雙手將手中長劍插入地下,微微躬身拄著長劍,喝道:“再來!”


  由打劍身溢出來一縷詭異火焰徑直往高懸在半空中,恍若太陽的金丹去,隻是打了一個轉,從金丹中引出一個胎兒,重回中元宮中。


  女子劍仙咧嘴一笑:“有意思!”


  隻見那胎兒在火焰中迅速成長,不多時便有了與張木流同等身高,又是一陣猛烈火焰,中元宮中元嬰重現,與張木流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且這個新元嬰,與高處那被抽去嬰兒以完完全全變作太陽的金丹遙遙呼應。仿佛大日不滅,元嬰不滅。


  女子劍仙笑道:“這也才恢複境界,充其量就是能煉化那柄劍罷了,與我炫耀半天,就是這個?那還不如我幫你。”


  張木流轉頭咧開嘴巴,笑著說:“劍仙姐姐還請接著看。”


  說著便將手中長劍直直拋去元嬰,後者接劍持在手中,一身氣象猛然暴漲,緊接著身形移動,走向水殿黃庭。


  元嬰持劍,已成劍修!

  在元嬰緩緩往水殿黃庭走去時,張木流背著雙手笑道:

  “水!”


  原本消失的那道取自通天河的水道真意從這人身小天地中匯聚而來,緩緩凝成一個水球,好似在吸取那大日光芒,猛然間變作一輪圓月,緩緩升上高空。


  一旁的大日往西沉去,人身小天地內忽然變成黑夜,一輪圓月高掛,氣海波浪被照的波光粼粼。


  張木流又道:“再來!”


  隻見那圓月發出一陣陣漣漪,氣海中的靈氣海水居然動了起來,一時間巨浪洶湧,不停拍擊水岸。原來是一輪圓月引動潮汐,這靈氣化作的大海,有了真正的海水氣象。


  隻不過青年卻搖了搖頭,還是沒達到心中預想的程度。


  女子終於微微變了神色,瞬間閃至張木流身旁,一把將其抱住,開心道:“小家夥真有本事,這就日月乾坤俱全了!”


  張木流個子要低一些的,被這位女劍仙抱著晃來晃去,一時間眼暈無比。


  青年歎氣道:“還是沒辦法將氣海化作炁海,若不然就一步入合道了。”


  還有一句話不敢說。得!這又變成那副拎不清的模樣了。


  元嬰已經持劍入主黃庭,修為盡失足足大半個月的青年,此刻不光恢複修為,且終於煉化那柄長劍,成了劍修,又躋身分神。


  嗬!下次遇見薑末航,不打一架怎麽都說不過去吧?


  女子劍仙忽然皺眉,衝著高坐水殿的元嬰喊道:“那是我住的地方,給我死下來!”


  火焰繚繞的元嬰眨了眨眼睛,見張木流無動於衷,露出個失望表情麻溜走下高座,抱著那柄古劍斜靠著柱子,撇嘴不停。


  張木流嘴角抽搐,什麽世道?我自己的元嬰都敢嘲笑我了!


  女子還是不肯撒手,張木流又不敢掙脫,隻能訕訕道:“劍仙姐姐,別鬧了,你都騙了我那麽久了,這柄劍叫什麽你還沒有說呢。”


  什麽吃了劍靈自己成了劍靈,騙鬼呢!

  白衣女子還是不要撒手,而是將青年硬生生擺正,麵向自己。


  這位女子劍仙微微低頭,張木流不停後仰,女子不停往前湊,兩張臉幾乎貼在一起了。


  過了許久,女子或許覺得有些無味,放開抓住青年,輕聲說:


  “這把劍,叫不惑。”


  張木流說道:

  “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


  ……


  一個白衣青年背著兩把劍,左邊兒腰上係著一隻朱紅酒葫蘆,右邊兒係著個酒囊,一看就是酒鬼。


  這處小鎮名字十分好聽,叫芽兒鎮,倚在一座古山風泉腳下,一條小小河流在鎮子正中間流過去,兩岸宅子擠在一起,瞧著人口很多,街上卻是冷冷清清。


  張木流走去一處宅子,揮手扣了扣門,不多時便有個瞧著六十上下的老婦人打開門。


  老婦人上下打量一番,看這一身白衣還背著兩把劍的年輕人,疑惑道:

  “年輕人有事兒嗎?”


  青年笑著說:“大娘,這兒是劉工的家嗎?”


  老婦人一聽劉工,先是一喜,緊接著便皺起眉頭,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我孫兒是出了什麽事兒嗎。”


  張木流搖了搖頭,輕聲道:“大娘別多想,劉工好著呢,過一會兒他就該回來了,我讓他幫著我做點事兒,耽誤了一小會兒。”


  老婦人這才舒了一口氣,笑著把張木流迎進屋子,歉意道:“這家裏就我跟老頭子,最近又鬧妖精,我們這堪堪吊命的修為,也隻能躲在屋子裏邊兒。你認識我家劉工,自然不會是什麽大妖了。”


  青年笑道:“大娘是對的,來個不認識的人敲門兒,自然是要問清楚的。”


  這老婦人笑著轉頭,古怪道:“你這小家夥,我的歲數都能當你奶奶了,怎麽一口一個大娘叫著?”


  張木流撓了撓頭,笑著說:“我是打算收劉工做徒弟的,叫您奶奶不是亂了輩兒嘛。”


  老婦人古怪轉頭,又是仔細打量了一番,還沒有出聲便聽見院兒裏有人笑著說:“誰口氣這麽大?都能做我孫子的師傅了?”


  小院兒不大,院子邊兒上便是那條小河,若是河裏有魚,老人隻需要坐在院子邊兒上就能揮竿釣魚了。


  張木流走上前去笑道:“本事沒有多大,隻不過打個小小蛇妖還是問題不大的。”


  仔細一看,果然是親孫子親爺爺,這老漢也是抽煙不停。


  老婦人瞪了老漢一眼,幫著打圓場,“你這老頭子忒沒眼光,這後生一看就是個年輕劍仙,怎的不能給工兒當師傅了?”


  老漢斜眼打量一番,心說還真背著兩把劍呢?隻是多有什麽用?老頭子我年輕的時候還背著一背的劍呢!想要逗幾句這年輕人呢,可架不住老婆子一副吃人眼神,便也隻能笑道:“劍仙好啊,劍仙好啊!”


  張木流啞然失笑,絲毫不見外,幾步走去石桌旁,坐下後從袖子裏取出一小壇子酒遞給老漢,笑著說:“這是我從家鄉帶來的酒水,不是什麽仙家酒釀,卻也有另一番滋味。”


  老頭子看了一眼這左葫蘆右酒囊的年輕人,喃喃道:“我這孫兒看來拜了個酒鬼師傅呀?”


  青年一臉尷尬,因為說的的確沒錯。下意識去摘酒囊,這才想起已經喝空了。於是便摘下朱紅葫蘆,盼望著黃致君這小子不會隻送一隻葫蘆。


  這一打開,張木流對黃致君好感倍增。是個會交朋友的,一壺酒水滿滿當當。


  老婦人端出來一碟小菜,也隻拿了一雙筷子,弄的張木流有些為難。那老婦人卻淡淡一笑:“別想著那老家夥,他剛剛才吃了一罐子。這是我閑來無事,把些蘿卜切絲兒曬幹,吃的時候用水一泡,撈出來後澆上沸油,灑點兒鹽巴倒上醋,夾一筷子辣椒,一拌就能吃。就是有些簡單了,可別嫌棄。”


  張木流抄起筷子便往嘴裏塞了一口,還真挺好吃的,嘎嘣脆。


  “大娘可別這麽說,我家鄉離這兒有些遠,而且每年都會下雪,我就喜歡吃那被雪凍住後的一種野菜,把根莖揪出來生嚼都很有滋味兒。”


  老漢插嘴道:“那你家鄉可真夠遠的,我活了大半輩子,一次雪都沒有見過。”


  張木流笑道:“今日來此,主要還是想跟兩位商量商量劉工隨我去修行的事兒,跨洲遠遊,沒個幾年是回不來的。”


  其實說的算是少了,幾年之內,劉工最多也才是金丹境界罷了。


  兩位老人家聞言麵色僵硬起來,其實不用說跨洲兩字,隻說個下雪,他們就懂了。這天下四座大洲,也就瞻部洲不下雪,所以說劉工若真的跟著眼前年輕人去了,幾年回來,也就是個說法兒罷了。


  張木流再不言語,隻是不停吃菜喝酒,心說那幾個貨也該到了吧?

  正想著呢,遠處天邊有個騎著白鹿的青衫少年人飛來,老遠便大喊:“爺爺奶奶!我回來了,是孫兒回來了。”


  一人一鹿一狗瞬間便到了院子裏,劉工興衝衝的往爺爺奶奶跑去,跑一半兒猛的一回頭,看見坐在石桌前喝酒吃蘿卜幹兒的張木流,驚奇道:

  “師傅?”


  兩位老人對視一眼,還真是師傅啊?


  張木流笑了笑,指了指兩位老人,劉工便笑著跑過去,跪在院子裏使勁兒磕了三個響頭,腦瓜兒在地上砰砰響。


  祖孫三人在一旁言語,樂青與白麒麟湊過去張木流那邊兒,在兩位老者的訝異眼神下都變的極小,跳起來蹲在張木流肩膀上,一人一邊兒。


  樂青氣笑道:“老子還以為你要被那女劍仙給霸王硬上弓了!沒成想你這坑貨早就跑來這兒吃吃喝喝了。”


  白麒麟也差不多,冷聲道:“才這一會兒不見就分神了?裝蒜貨。”


  張木流嚼著涼拌蘿卜幹兒,含糊不清道:“還是真正的劍修了呢。”


  擦了擦嘴,張木流對著樂青小聲道:“你可別說那位的壞話呀,等會一巴掌拍死你,害的我受牽連就不好了。”


  樂青那個氣啊!本身老子在水殿裏好好歇著,一天啥事兒也不用幹,就想著怎麽算計你這坑貨就行了。你倒好,不曉得從哪兒惹來個嚇得人心肝兒打顫的家夥,一巴掌差點兒把我拍死,你居然有臉說我牽連你?是人嗎?


  隻不過這些話也隻能在肚子裏說說算,要是真把那女子劍仙惹出來,估摸著一巴掌真就沒盤瓠大爺了。


  白麒麟就不同,隻聽了一道聲音而已,就再也不敢冒犯那位前輩了。


  劉工與兩位老人得有好久沒見了,這會兒正說著悄悄話呢。


  老頭兒悄悄看了一眼張木流,聲音極小:“孫兒啊!那個年輕人真是你師傅?劍仙?”


  劉工笑著點了點頭,倍兒有麵子啊!


  老婦人則有些難過,喃喃道:“孩子長大了總要飛遠些的,可我這心裏,怎麽就總是舍不得呢?你要跟著那年輕人去別洲,什麽時候才回得來看我們一眼?回來時還有我們嗎?”


  劉工不是沒想到過這些,可被奶奶一問,還是有些答不上來。


  樂青與白麒麟抬頭往那鳳泉山看去,一陣邪風從山頂散下,吹的河水漣漪不斷。


  劉工轉頭看向張木流,“師傅?”


  隻見白衣青年擦了擦嘴,轉頭笑著說:“老伯,大娘,咱現在還不是劍仙,早晚會是的。”


  說罷又摘下酒葫蘆喝了一口酒,笑著說:“遊方,今日你歇一歇,我與新夥計去斬那蛇妖。”


  遊方發出一陣哀鳴,像是不情願,不過也沒太過矯情。


  要是那柄漆黑長劍會說話,肯定會說:“切!老子劈開過勝神洲,還在乎一條合道期的小蛇?”


  一道紅光閃過,小院兒劍意縱橫。


  樂青轉頭傳音道:“這家夥哪兒來的這麽蠻橫的劍意?還有他初入分神,就要去打合道了?”


  白麒麟微微一笑,“那你可想錯嘍,這家夥但凡入了合道,都敢跟煉虛叫板兒。你在他身邊這麽久了,他什麽時候在意過自己?”


  ……


  那位披甲漢子終於趕至,喘著大氣,著實是累壞了。風泉山上那邪風吹來時,這位滿臉胡須的漢子深吸了一口氣,手中多了一杆長槍,拚命大喊了一聲就往風泉山飛去。


  就在他抱著死誌衝到半山腰時,一道紅線從他耳邊兒掠過,還沒等他抱怨一句呢,眼前景象便嚇了他一大跳。


  隻見個白衣青年懸浮半空,背後有一把銀黑長劍,手中是一柄劍身暗紅,仿佛有滔天烈焰在身的古劍。


  白衣青年一劍劈開山巔,留下一條深深溝壑,有個一身粉色長衫的妖異青年緩緩升空,眯著眼看向一襲白衣。


  張木流微微一笑,淡淡道:“不惑,你說蛇精怎的都愛穿粉衣呢?”


  說著又是一劍,悶雷炸響,將那妖異青年斬去千丈。


  半山腰那個披甲漢子拎著長槍,木訥道: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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