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哥,這些日子又不是隻有我和鏟子有過節,其他那些事怎麽算。”
二樂子也算是刀尖上滾過,這時還算冷靜。
“你說的這些事都要做個了斷,這樣吧等一會我通告一下社團下邊的兄弟,都安分一些,有什麽事咱們明天開了香堂再說,你看如何?”
劉曉宇現在的樣子不似來興師問罪,倒像在和朋友說這家常。
“我們都聽老大的!”二樂子汗出如漿,他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這一關隻怕都不好過了。
“那就這樣吧,鏟子你還有什麽話麽?”
鏟子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他是那麽的鎮定,一點不因為這是二樂子的地盤有一點的畏懼。
“都憑宇哥做主。”
“二樂子,好好幹,我先回去了。”劉曉宇喝了一杯桌上的涼茶,仿佛通體舒泰。
鏟子看都沒看二樂子一眼,跟著劉曉宇走了。
二樂子看著他們出去,隻覺得心噗噗狂跳,抱起茶壺,仰頭一通猛灌。
十分鍾後,滇紅集團明天晚上開香堂的消息傳遍了春城,一時間所有有矛盾的,對立的,或者磨刀霍霍準備開片的,都安靜了下來,市井中出現難得的短暫平靜。
所有人都想觀望一下,大佬們的動向!
這可是開香堂啊!有道是:香爐好插,香頭難拔!
大家和和氣氣的怎麽都好,一旦有人要拔掉香頭自立門戶,隻怕明天晚上會血流成河吧!
吳大寶坐在吳亮的辦公室裏,看著老頭子給省府打電話。
吳亮放下電話,摘掉眼鏡看著吳大寶:“你說他要開香堂?”
“我剛接到的通知。”
吳亮揉著額頭,半晌才說:“不能開!”
“什麽?”吳大寶不知道老頭子是什麽意思,他覺得自己已經準備妥當了。
而且老頭子剛才還在電話裏和省府的武警總隊長通氣。
隻要一有動作,至少春城支隊這邊的兩萬官兵老頭子都有權利暫時調動。
春城武警支隊長是吳亮的老部下!
“你現在還是滇紅集團的總經理,開了香堂以後你還算什麽?相當龍頭麽?”
吳亮的一語說破了吳大寶最大的難題!
吳大寶自問是絕對沒有能力將唐均的所有勢力一掃而空的!
但是形勢恰恰就卡在這裏,開了香堂必定分裂,否則最近的局麵便不可收拾,總要有人為這些事負責。
下麵那些堂主擔得起麽?如果擔不起便要投靠一個能擔得起的,推動著他繼續往下走。
那麽便不可控製的走到那一步。
“操之過急!我說過你多少次,要徐徐圖之!春城這塊地麵,現在有多少勢力在暗中蠢蠢欲動!所有人都希望這裏亂起來,偏偏是你這麽急!那淩家因為唐均的關係,背後有劍帥家族保著,你拔得起來麽?拔不起來,就算你擠走劉曉宇,誰肯服你這個假龍頭?你拿什麽穩住滇紅集團?你看看這個。”
吳亮的每一句話都說到了吳大寶的痛處,每一個都是無解的難題!說到最後,扔過來一份資料。
吳大寶看了一眼,臉色大變。
資料很少,隻是幾張監控的圖片和幾句描述,但是偏偏是吳大寶最擔心的事!
“這是……”
“你看不明白麽?四個小時之前,有人率領唐均的車隊向黔省進發,一路疾行,現在已經在五百公裏以外了。看到那張了麽?是小五,那張是白捷。”
吳亮站在那裏虛指著圖片。
吳大寶自然認得裏麵的人是誰,這些收費站過關時候的照片,在靜態中很好的突出了坐在車裏人的表情。
吳大寶張口結舌!
“爸,他們…他們…”
“你不用看我,劉曉宇忍了你這麽久,忽然硬氣起來,他哪裏來的底氣?”
“那個人…沒死?”吳大寶打了個冷戰,差點咬住舌頭。
“你的精明呢?你的野心麽?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眼高手低的慫蛋!這是唐均的專車,沒有通知任何人忽然出城,你看看這個方向。”吳亮站起來走到牆壁邊,那裏是兩張巨大的地圖,一張是彩雲省的,一張是全國的。
一條延長線被吳亮比劃出去,直指神農山。
“唐均還活著?”
“如果不是,劉曉宇憑什麽跟你叫板要開香堂?”
吳大寶的冷汗不可抑製的順著臉頰躺了下來。
沒有人比他更知道唐均的恐怖,所以也沒有人比他更知道唐均的控製力。
隻要唐均一出現,現在一盤散沙的滇紅集團立即便會恢複如初,隻有他上串下跳的做了一個月小醜,唐均能容得下他麽?
“現在知道怕了?秦經南怎麽死的?曆小誠都差一點敗走麥城,你覺得我夠他看在眼裏麽?是不是覺得你老子當了這個春城的市委書記,你便了不得了?”
吳亮幾乎是在咆哮!
“若不是我半年前埋伏下的一條內線告訴我,唐均的車隊忽然出發,我緊急調動了關係找出去向,你是不是還要老子調部隊幫你搶地盤?”
吳大寶惶然無語。
“爸,現在怎麽辦?”
吳亮坐回到椅子上,看著吳大寶的惶惑,給他上了人生中重大關頭的第一堂課。
“你什麽都不知道,你現在還是滇紅集團的總經理,劉曉宇是你的龍頭,是除了唐均以外你必須服從的大哥!”
……
唐均泡在賓館頂層套房內的大浴缸裏,隻覺得渾身愜意無比。
熱水澡總是這麽令人忘憂。
誰說這偏遠之地落後,至少唐均不覺得,反而很享受這裏原始且粗獷的視覺體驗。、這間賓館是縣城內最高的建築,大樓有十三層,而三個套房則是建築在十三樓的天台之上。
三個套房全部是圓形,除了整體的框架,連天棚帶周圍的牆體全部是透明的強化玻璃。
巨大的落地窗簾可以在睡覺的時候把房間全部遮擋起來,當然也可以全部拉開。
那麽天上的星月便如同近在咫尺,躺在床上,如同睡在虛空。
遠山蒼翠一覽無遺,風景居然美妙得緊!
這個賓館的建築設計師很別具匠心啊!
甚至透過玻璃牆還可以看到相鄰的兩個套房內的風景…你懂的!
可惜那兩個小妞不懂,居然把窗簾拉得密不透風!
客房服務的是位年紀不小的大叔,當然如果有興趣也可以換人。不過唐均是真的沒有興致。
剛才給劉曉宇打完電話,便一頭泡進熱水,任憑熱水帶走這些天身體還有心底的疲憊。
客房服務大叔幫唐均搓掉二斤老泥,一身輕鬆的唐均圍著浴袍,靠在窗邊看著風景品著香茗。
據說這是本地茶園產的土茶,剛剛下樹,唐均也不大懂,不過湯色翠綠,香氣迷醉,確實是舒緩精神的好東西。
這一次九死一生,但是總算達到了預期的目的,隻等著明天車隊過來接自己回去,然後補辦了自己本該盛大的婚禮。
這是必須彌補淩墨涵的。
唐均又想到了該如何安頓九月和姬花影,姬花影激活精神力的事需要慢慢想辦法,好在那小妞比較冷,估計能很快適應,一時倒也不急,主要是九月。
這個女孩傾心於自己,唐均又不是冷血自然看得出來,感受得到,但是這輩子終究會像那些別的女人一樣,無法給她們應有的待遇和名分。
一切隻好依靠其他的東西來彌補,比如林宣兒需要安定物質生活,那麽唐均便給她置辦一個巨大的園子。
白捷專務修煉,唐均便盡量陪著她雙修,方佳軒天性要強,唐均便出了給予必要的支持外,根本不加幹涉。
可是九月呢?她想要什麽?
正想得頭疼,透過窗戶看見臨近套房的九月,開門出來,走向自己的房間。
她穿著白天新買的一身淡黃連衣裙,顯然也是剛剛沐浴過,宛如夜晚盛放的雛菊,淡雅、寧馨。
唐均起來給她打開門。
“怎麽不休息?”
“我不累,看見你在喝茶,就過來討一杯。”
九月的借口隻能算勉強,唐均琢磨著她的心思,卻把她帶到了窗邊。兩人對坐下,卻陷入了沉默。
在知源穀的深淵中那種互相間的默契仿佛一去不複返了,兩人誰也找不到那時互相依賴信任的感覺。
唐均倒上茶水,輕輕的示意著九月碰杯。
九月抿了一口放下,然後問:“你還有酒麽?”
“哦!你要喝酒?”
“如果光喝茶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出來以後,你的天地便變得廣闊了,而我的世界卻變小了。”
九月聲音很輕,但是每一個字都說的很清楚。
“那我們就喝酒!唐均手一晃,便多了一瓶葡萄酒。”
唐均也找不到默契,隻能順著九月的心思來,一個多月無間的磨合,忽然變得略微生硬。
“換一個,這個酒需要情調。現在不適合。”九月接過葡萄酒放下,提出了新的要求。
“難道這個妞兒也有方佳軒那樣的嗜好,喜歡喝烈酒?”
唐均捉摸著,終於沒有拿出伏特加或者二鍋頭,而是選擇了一瓶白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