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晚上九點,這個時間對於城市來說,正屬於黃金時段,城市之中,車流熙往,燈火輝煌,遠遠還沒到萬籟休止的時候。
別的方向即使出了城區,也大多屬於城郊結合部,雖然沒有市區繁華,同樣都是人流聚居,人煙稠密。
不過城南山坡下這裏卻有些不同。
出城路過一條小河,過了河就再也沒有人跡。這裏原來是十堰的亂葬崗子,又是背陽的山陰。即使再便宜的地塊也沒有人願意來居住開發。
前走不到兩裏就有小路下道,順著小路越過一片草坡就來到了山根。
這裏當年還是槍決死刑犯的場所,夜晚陰氣襲人,根本沒有人來。
山是光禿禿的石山,孤零零的長著幾顆矮樹,山下此時停滿了各式車輛,粗粗一眼看去光是摩托車就不下幾百台。
噪音轟鳴,燈光亂晃,圍出好大一塊空地。
到了路口就有人騎著摩托在那裏指引,唐鈞的車隊仿佛沒有任何顧忌,緊隨著開了進來。
唐鈞的車隊開到的時候,場地中間坐在一台奔馳車蓋上的五個人,掐滅煙頭跳了下來,並排站在那裏等候。
當中的人一揮手,登時各種噪音和喧嘩嘎然而止,所有燈光都照向了對麵。倒也有些令行禁止的派頭。
唐鈞當先下車,隨後一眾人員魚貫跟著,在通明般的車燈照射下,五狼堂的人不禁吸了一口涼氣。
黑衣男子也還罷了,一水的紅色女裝的隨從實在是太過靚麗整齊,而且麵對如此場麵竟然沒有半分畏懼。
唐鈞很得意,看來著裝整齊的壓迫力就在這裏了,要不為啥軍隊都要有軍裝呢!
隻看對麵人群的表情就知道,一群烏合之眾而已。
腳步輕捷兒整齊,唐鈞的女子保鏢服利落又帥氣,普一出場,先聲奪人!
“你媽的,跟老子玩製服誘惑!知道哥幾個喜歡這調調是不是?”其中一個眼歪嘴斜,頭發禿了一半,站在場地中間的男人猥瑣的說。
刺眼一出登時引得身後狼嚎口哨不斷,這家夥的用意很明確,就是告訴手下,來的都是娘們,再好看有個毛好怕的。
“一二……五,你們幾個就是五狼?”唐鈞一揮手,後邊的人站定,他自己兀自邁步往前走著,很快就來到五個人身前。
五狼身後的人紛紛下車,呈一個巨大的扇麵圍攏過來,站在他們身後。
如果這時在空中俯瞰,兩邊人馬擺出的形狀就好像一個上了弦的弩。
唐鈞身邊隻跟隨著白婕和哥剛,哥剛看著對麵的人群,興奮點驟然提了起來。
至少有幾百人了吧,他用力的扭了扭脖子,從口袋裏掏出兩副專用的綁帶,開始在兩個手上包裹纏繞起來。
這才過癮那!今天要打個夠本了!
“你又是哪根蔥,跑到我們十堰來撒野?”西北狼右邊的一個小個子說。他的樣子最瘦小,不過看樣子居然脾氣最暴躁。
“好說,我從春城來,姓唐。幾位怎麽稱呼?”唐鈞慢條斯理的答複。
還是那個眼歪嘴斜,頭發禿了一半的家夥回答:“這是我大哥西北狼,也是我們五狼堂的頭狼,這邊是黑狼,夜狼,水狼,我二哥寒狼不在,兄弟不才胡羅貝!咱們就是十堰五狼一狽”!
語聲裏滿是自豪。
有點意思!一群狼狽為奸的家夥也敢這麽洋洋自得。唐鈞充滿鄙夷。
“好!西北老大果然人強馬壯,現在我來了,咱們是直接開砍呢,還是按照江湖規矩說道說道?”
“說你媽!你們踩到我們的地盤,打了我們的兄弟,現在老子就砍死你!”小個子的黑狼囂張的破口大罵。
唐鈞眉頭一皺,身邊的空氣忽地一晃,在燈光下整個人影都因為空氣流動飄忽起來。
西北狼擺手製止黑狼,然後說:“唐老弟,我看你也是道上走動的,今天的事總要給我個交代吧。”
“這麽說你是要先談了?好,打了你的人,你開出價來,我賠你醫藥費。”
西北狼一呃!我去,這特麽就服軟了?
“老弟果然爽快,一個人五萬,你拿一百萬這事就算揭過去了,但是我今天來了這麽多兄弟,車馬費茶水費怎麽算?你再拿兩百萬,我保你安全離開十堰。”
唐鈞還沒有說話,旁邊的哥剛早已按捺不住,他早前便是金三角毒梟的一堂之主,對於這樣的手段了如指掌。
“去你媽的,你喊誰老弟?你也配?要三百萬?好,我明年燒給你”。
西北狼沒等說話,他身邊和身後的人群已經被哥剛的一句話徹底激怒了,西北狼陰沉著臉說:“唐老大,這就是你的家教?”
“哥剛,不要亂說話,等會再玩。”
唐鈞製止哥剛,然後對西北狼說:“西北老大說三百萬,那就三百萬,還有沒有別的了。”
“爽快,拿錢,然後滾出十堰”。既然唐鈞服軟,西北狼還真沒有必要大動幹戈,畢竟出來混的,仇家越少越好。
“你們說完了,我還沒說呢!”唐鈞一字一頓。
“你還要說?”西北狼愣住了,這小子難道是耍我?
他旁邊的胡羅貝卻感到有些不妙。
“我出頭是因為你們欺負了我兄弟的家人,這一點西北老大清楚吧”。
這個西北狼是知道的,他的小弟就是在那家鬧事的時候挨得打。
“我聽說西北老大要拆我兄弟家的房子?”
那家是個釘子戶,這些年五狼堂一直包攬著,十堰所有的拆遷的事宜,這種事不知道遇上過多少。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承認了,那麽現在我問你,陷害我兄弟家人盜竊公司財務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開車撞我兄弟母親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唐鈞一聲比一聲陰冷,一句比一句狠戾。
他實在是極度討厭這種以多欺少,無惡不作,橫行無忌,恃強淩弱,欺壓良善的家夥們。
為了一丁點的錢財,也不惜害的別人家破人亡。
西北狼還在斟酌該怎麽說,黑狼卻是忍不住了,他跳出來,抬手指著唐鈞大罵:“草你奶奶,你算哪根蔥跑到我們十堰來裝逼,沒錯!就是我幹的,你能把我……啊!”
非常詭異的事情出現了,黑狼抬起的胳膊忽然離開身體,莫名其妙的就斷掉了。
就好像有個隱形的人,在虛空裏一刀砍斷的一樣!
黑狼也嚇壞了,抱著斷臂躺在地上嚎叫。沒有人知道是怎麽回事。
唐鈞那邊和五狼堂之間的距離至少隔著五米。
整個中間被車燈照的像是燈光球場一樣,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黑狼身邊沒有任何人。
這是怎麽回事?
胡羅貝隻覺得頭發都根跟豎起,雖然他的頭發已經很少了。
今天的事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顯然這的對麵搞的鬼,但是他竟然沒看出來。
“老大,殺了他們,砍死他們!我的手……”黑狼的咆哮在場地中回旋。
剛才在後麵沒有看到情況的五狼堂人馬,以為前邊動手打了起來,有的已經抽出了帶著的砍刀和鋼管。
唐鈞的話更加冷了,“西北老大,我問你的話你還沒說呢?”
胡羅貝急忙說:“唐老大,這都是誤會……”
忽然他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一縷一縷的頭發在眼前掉了下了,就好像有人在用剃刀給他剃頭一般。
登時他整個人都呆住了,一種難言的恐懼泛上心頭,他可以確定,自己的身邊絕對沒有人,那麽這個感受是怎麽回事?
頭上還是那麽涼颼颼的,頭發還在掉,他的話隻說了一半兒,沒有繼續說也引起五狼堂的人注意,見到他那發生的詭異情況,也都目瞪口呆!
所有人第一個念頭是有鬼!這裏是亂墳崗,這裏是槍決死囚的怨氣之地,現在是午夜……
無數人的汗毛乍起!
唐鈞好像視而不見,對胡羅貝說:“老實站著,我沒問你就別說話。”
聽到這句,胡羅貝的頓時安定了,他是個聰明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是馬上猜到這是唐鈞搞的鬼,隻要不是真有鬼就好。
可是他心底仍然驚恐不已。
這是什麽手段?
難怪他敢帶著一群女人就敢來,原來還有這種力量在手中!
西北狼口唇有些發幹,剛才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但是做為頭狼,他又不能不說話,於是勉強開口。
“唐老大,大家出來混就是求財,這種事難道你沒做過?”
“這麽說你是承認了?很好,我說我沒做過你一定覺得很失望,但是我還要告訴你,我不憚沒做過,還不許別人去做!哥剛!”
唐鈞說到最後,突然大喊哥剛的名字。
“老大!”哥剛早已迫不及待了。
“我說過,這五條禿毛狗是白婕的,後麵那些都歸你如何?”
唐鈞探查過五狼堂的人手,居然連武力超過二十點的都不超過五個!
一群渣渣,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混出這麽大名堂的。
哥剛看著前麵烏央烏央的人堆,興奮的抿了下嘴唇說:“老大計時,一分鍾十個!”
話一說完,整個人忽然衝了出去,到了五狼麵前突然拔地跳起,一個筋鬥落在他們身後,向人堆裏闖去。
一直沒有說話的水狼猛地掏出一把手槍,大喊:“帶噴子的跟我動手”!
一些黑洞洞的槍口對著唐鈞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