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場中是沒有錢的,或者說是沒有錢這一概念的,那隻是一塊小小的硬朔料,但是它卻是澳門最硬通貨的東西,因為它代表著20萬港幣的價值,無論是在誰的手裏,都可以輕易的從賭場裏兌換成現金帶走。
可是這20萬在今晚,在這裏在張賭台上,卻是最小的籌碼。冀小善並排坐在唐鈞的旁邊,他不怕這樣的局,他隻是為十點以後那一場擔心。
哥剛就站在唐鈞的身後,那一副俾睨的氣勢是在是彪悍異常,但是無論他的眼神多麽犀利,也不會有人逐一到他。荷官的手中已經輕輕飄出了四張牌。
閑家兩張,莊家兩張。
看牌的不是唐鈞和冀小善,而是唐鈞左手邊的一個文質彬彬品位不俗的中年人。這一把他下注五十萬,在閑家之中籌碼最多,所以荷官把牌發到了他的麵前。
隻見他淡然的掀開一張牌,是張方塊4。而莊家那邊一對裝束得體夫婦也翻開一張,是張紅桃6.
中年人用方塊4插到扣著的牌下邊,把牌收起,用方塊4遮擋著牌輕輕的攆開。
他的手正好抱在一起遮擋住別人的視線,所有下注閑家一邊的人都在努力為他加油!
“兩邊!兩邊!……”
兩邊的牌就是4或者5,如果能夠拿到這兩張牌,那麽閑家這邊的贏麵就會很大了。
這一把買閑的人有八九個,籌碼超過了兩百萬。
而莊家那邊,這一把隻有兩名賭客一共下注了40萬,聲勢就差了許多。
中年人亮出底牌,一張黑桃A,莊家那邊的夫婦也翻開了,紅心五。現在莊家1點,閑家7點,他們那邊需要補一張。
當莊家的牌最後亮出,還是一張紅桃,卻隻是小五。
六點對七點,閑家勝!
唐鈞沒有收回籌碼,轉頭問冀小善,下一把買什麽,冀小善斟酌了一下說:“進門及買閑,買閑宜長聯,不如接著買閑,唐少你覺得呢?”
“你做主好了!”唐鈞到是真的不大在乎這個台子上,一把兩把的輸贏。
荷官賠付的籌碼和上一句的本金,一共四十萬交到唐鈞麵前,唐鈞也不介意,直接又推到了閑上。
這一次買閑和買莊的人兩邊大致差不多,不過唐鈞左手邊的中年人和唐鈞一樣,也還是買了閑,依然是五十萬。
牌又發到了他的麵前。
莊家這次有位很敦實的人買了一百萬的莊,看他的樣子很興奮,但是動作卻很豪爽,在牌發到他麵前的時候,也不細看,抓起就拍在了桌子上,一張草花Q,一個紅心八!
八點!贏麵相當的不小了!
莊家那邊立刻有人歡呼!
中年人翻開第一張,一個紅心的A,然後他用同樣的動作把牌收到手心裏。
他的動作細致得讓買閑的人心慌,但是支援和叫嚷同樣不少。
“三邊,三邊!……”
閑家這裏需要一張七或者八才不會輸!
中年人的動作靜止,唐鈞感覺到他明顯舒了一口氣,隻見他輕輕的把牌翻在桌子上,一個顯眼的黑桃八!
九點!又贏了。這運氣。
那敦實的家夥本來已經站起,此刻卻懊惱的一屁股做回椅子裏!八輸九,常常有,可是如此好的機會,任是誰也會懊惱一番的。
籌碼被荷官賠付過來,已經變成了八十萬,唐鈞再次看向冀小善,這家夥看來還真有些本事。
冀小善其實有些尷尬,這種賭法,更多的依靠的是運氣和經驗,他也無法預知下一把會出現什麽牌,對於一個老千,最不喜歡的就是依靠運氣,但是他又不能拒絕唐鈞的詢問。
想了半天,在荷官催促的倒計時三十秒的時候,他才說:“還是買閑吧,或許還能長閑”。
沒等他說完,唐鈞已經把連本帶利的八十萬籌碼推到了閑家的位子上,他其實也迫不及待的想看看,單憑運氣冀小善到底能贏到幾次。
中年人看見唐鈞的賭法,微微搖了搖頭,他兩把牌贏到了一百萬,於是很小心的拿出二十籌碼,同樣放在了閑家的位置,這一次輪到唐鈞他們看牌了。
那邊的敦實胖子這一把推進牌桌的籌碼是兩百萬,追了莊家。他再一次把牌拍到桌子上,卻看向了唐鈞。
“我就不信這一次你還能贏!”那是一張K和一張七組成的七點。贏麵已經頗高。
唐鈞直接無視他那挑釁的目光,轉身對冀小善說:“你來”。他似乎連翻牌都懶得動手一樣,好像這樣的賭局刺激不起他任何的興趣。
冀小善也有些緊張,六年了!他已經六年沒有再這樣正式的場合裏接觸到牌局。不過他看牌卻是很標準的用手掀起牌的一角,然後低下頭去用眼睛先瞄了一下。
一個4,方塊4,掀開牌又去繼續看下一張,已經有不怕事的又開始喧嘩起來,唐鈞他們和第一把一樣需要一張四或者五。
牌被掀開,是張方塊六,目前點數為零,需要補發一張。下一張牌決定著這一局,這張桌子邊下注了的所有人的勝與敗。
冀小善很慎重的用手把牌壓在下邊,另外一個手籠著提起牌的一個小角。隨進猛力翻開扣在桌子上,動作快的沒有任何人看清到底是什麽牌。
他看著那敦實的家夥,嘴角露出了微笑,有些嘲弄的說:“實在是不好意思”!
一張血紅的紅心八!
唐鈞又贏了,那家夥臉上的汗水不受控製的躺下來,不到十分鍾的時間裏他輸掉了三百萬!
唐鈞看著冀小善說:“果然有一套,這把呢?”
“閑,追就追到底!”冀小善也狠下心來。
其實這樣的對賭很容易形成對立!而這心態其實是很微妙的,因為根據下注的不同會影響賭客的主觀判斷,上一把的同盟,下一局就是生死仇敵。
珠盤顯示,這張桌子上已經連續開出五把閑。可是唐鈞再一次將翻倍的一百六十萬推到了閑家那裏。
旁邊的中年帶著微笑默然不語,直到荷官揮手下注停止,也沒有再投出手中的注碼,唐鈞有些詫異不已,不知他在想些什麽。
很多賭客都停下來觀望,這一局的盤路其實已經是莊家的贏麵略大,畢竟連續出了那麽多閑,可是賭這東西其實很難說。
唐鈞連戰連捷,過了三關依然繼續翻倍,運氣旺到爆,誰知道下一把會不會還剩閑,所以很少有人下注,隻有稀稀落落的有三兩份籌碼,分散到莊閑兩邊。
胖子還剩最後的二百萬籌碼,他入場時兌換了五百萬,可是才兩把牌就輸掉大半,他看著唐鈞下注閑家,狠了狠心,直接把剩下的全部推到莊的位置上,他不服!要跟唐鈞死磕到底,他就不信最後一直不開莊!
唐鈞自信冀小善沒有作弊,他的三倍動態視力,可以很清晰的判斷出,冀小善那看似多餘的動作,其實隻是習慣性的障眼手法,他真的沒有膽子在澳門的賭場裏出千。
但是牌就是那麽邪門!
雙反翻過牌來,竟然都是無點,唐鈞一對J,敦實的胖子一張2一張8,都需要補一張定生死的牌.
冀小善一如既往的看完快速翻到桌麵,這次那家夥去是多了個心眼兒,沒有急著去亮牌,當看見冀小善翻出一張A的時候,他得意的笑了!
隨便一張,哪怕隻是個小2,他都可以大大方方的贏,這要是能輸,那陣的就不用賭了!
好似看出了胖子的想法,冀小善輕輕的說:“你至少有29%的幾率贏不到,24%的機會會輸掉這一局,雖然我隻有一點,你並沒有勝定,快看牌吧,我很想看你輸光了哭!”
唐鈞也奇怪的看著冀小善,這不是他平時表現的性格啊!看來老千在賭桌上還真的會隱瞞掉所有的東西,包括本來麵目。
胖子把牌抓到手裏,看了一眼臉色大變,他憤怒的把牌一撕兩半,扔在桌子上,然後雙手拄著桌子瞪視冀小善,不停的喘著粗氣。
那張被他撕掉的牌赫然是張黑桃十!他依然是無點,哪怕唐鈞這邊隻拿到一點,依然贏了他。
唐鈞無視那憤怒欲狂的眼光,這樣的水準也敢來賭場,輸死隻能說他活該,唐鈞不帶任何憐憫的和冀小善交流著。
那邊胖子忽然扔出一張空白支票,他大喊著:“這把老子押一千萬,有種我們繼續來!”
他看向唐鈞的目光如欲噴火,唐鈞卻很是不理解他的這個做派。
“贏你錢的是賭場,你跟我較什麽勁呢?”
不過還沒等唐鈞說話,旁邊的荷官已經出聲勸阻:“這位先生,非常抱歉,本桌的投注上限為300萬港元,您的一千萬元投注將無法被接受,請問您是投注三百萬港幣,還是選擇上限高一些的桌子繼續”?
原來之所以這個桌子聚集的人嘴多,原因在這裏,這張台子是整個VIP大廳裏,籌碼上限最小的地方。
胖子呼哧了幾下,終於忍住怒氣,他也知道這裏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於是說:“1000萬全部幫我兌換,這一把我買300萬的莊!”
他的支票扔在賭台上,按照規矩這一局暫時無法開始,荷官旁邊的助手飛快的驗證著支票的真假以及額度,這時卻沒有人再下注了,難得有了好戲,都在觀望唐鈞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