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知情者
王霜的眼眶深深地凹陷進去，嘴唇也因為整個人的虛弱無力而泛白發幹。更讓林清柔和宋苗感到驚悚的是，她的整個身體幾乎已經失掉了本該具備的營養，此刻像一支枯樹幹一樣，整個人給人一種極為羸弱病態的不適感。
這時，從樓梯上傳來一陣“噔噔噔”的腳步聲，薛凝凝一手舉著一個茶杯跑上來。她乖巧地將茶杯一一遞到林清柔和宋苗的麵前，同時又跑回王霜的臥室，將一隻粉色的保溫杯放到了王霜伸手可及的位置。
王霜憐惜地看著薛凝凝，輕聲道：“凝凝，你回自己房間去吧，媽媽要跟兩位老師聊一會兒。”
薛凝凝很乖地點點頭，跑回了自己房間。
王霜確認了女兒已經回到房間，便轉過頭來看向這兩位在夜晚不請自來的到訪者。
“王女士，你“宋苗開口正要詢問道。
“是胃癌，已經到了晚期。”王霜不等宋苗把話問完，便直接出了宋苗和林清柔心中的疑問。
“呐，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感覺之前一次見到你的時候，還一切挺正常的樣子。”宋苗吃驚地道。
王霜露出非常苦澀的笑意，目光渙散地看著茶幾上那一堆堆的藥品，良久才開口道：“等查出確診的時候，已經錯過了最佳治療時間。之前雖然自己也感受到了身體的異常，但無奈我這麽一個單親媽媽，無論如何都要給孩子一個穩定富足的生活環境。”
宋苗非常理解地點點頭，隨後道：“但看你的樣子，為什麽不住院呢，你這樣下去肯定不行的。”
“之前也在醫院住過，有段時間我還讓凝凝請假留在我身邊，所以我跟宋老師你打過一個電話。”
王霜慢聲細語地著，“那個時候我是真得非常怕死，一想到我的凝凝，我就告訴自己我不能就這麽死掉了，我一走凝凝就會成為一個孤兒，這叫我怎麽能夠放心的下。”
“現在醫學這麽發達，隻要你積極配合醫生治療，還是會有希望的，請不要這麽早就放棄。”林清柔用手機對王霜道。
王霜看了看林清柔，目光忽然變得柔和起來。她似乎從林清柔看著自己的眼神中，讀出裏關切與真情。林清柔這個時候，的確在位王霜的遭遇而感到難過，內心裏變得非常沉重與壓抑。
她早已經不計較王霜之前對她所做的事情，她覺得王霜跟自己有很多相似的地方，特別是當王霜出要為了女人而不顧一切，努力工作的時候，林清柔的心中受到了極大的觸動。
“我在一開始的時候，也積極地配合醫生做著治療，同時到處尋醫問藥，隻要有一絲希望，我都不肯輕易放棄求生的欲望。為了我的女兒，我不管遭受怎樣的病痛折磨，都會堅強地挺過去。可惜，這樣的絕症根本不會給你任何求生的機會，無論我的意誌力有多強大，最終還是要在它的麵前低頭。”
“那你現在難道就這麽放棄了嗎？回到家裏，然後……然後就這麽一等死？”宋苗不敢相信地問王霜。
“我已經沒有什麽辦法可想了，病情到了我這個階段，本就沒有什麽治愈的可能，雖然通過高昂的醫療費，能夠緩解一些我的病痛，或者也能稍微延長一些我的時候，讓我能夠再多一點時間陪伴凝凝。但是我失去了工作，也無力承擔那麽昂貴的醫療費用，我總得給凝凝留下能夠保障她生活到長大成人的一筆錢吧。”
王霜吃力地伸手拿起擺放在自己身前的保溫杯，口地喝了幾口熱水，隨後把注意力移到了林清柔身上。
“我也沒想到會跟林姐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麵，事到如今我也該告訴你一些跟你有關的事情。”王霜一邊著，一邊從茶幾下麵的一隻手包裏拿出了一隻U盤。
“之前在媒體上針對杜家那些私生活的報道，包括後來在網絡上廣為散步的有關你的那兩個視頻錄像，都在這隻U盤裏。這些事情都是我做的，我從高陽日報辭掉記者的工作後，便一直在做著這些打擊杜家的事情。這些事情，不可避免的利用了林姐，以你在杜家所遭受的屈辱與不公，來博取廣大人群的同情心，並以此來打擊杜家和宏明集團的聲譽及公信力。”
聽到這裏，宋苗打算王霜的話，問道：“等一下，你為什麽要做這些事？你跟杜家之間有什麽過節嗎？”
王霜無力地點點頭，繼續道：“首先我要向林姐鄭重道歉，這麽做我是不得已而為之。雖然對林姐來，會為此受到非常大的困擾，但我確實沒有別的辦法。我跟杜家之間確實存在著一些私人恩怨，但我也要毫不避諱地向你們承認，這麽做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為了錢。”
“為了錢？你這樣做可以從什麽地方得到金錢作為酬勞是嗎？”林清柔問王霜。
“是的，先私人恩怨吧。林姐肯定不會知道，我丈夫曾經是你們林氏集團的高層經理，也是你父親林博傑林總所器重的公司年輕骨幹。當年林氏集團從家居建材行業起家，很快坐穩了本市的行業龍頭地位，這個時候你父親希望公司可以涉足房地產行業，因為房產一直都是暴利行業，可以為林氏集團創造更大的利潤空間。”
“我丈夫叫薛仁濤，當時就被你父親委以重任，很快他們就看中了一塊地皮，那裏有著得獨厚的自然生態環境，也是一處尚未被開發的理想處女地。為了拿下這塊地，林氏集團上下都傾注了非常大的精力與財力，最終通過全公司上下的共同努力，他們取得了這塊地的土地證，事情本來進展得很順利。”
“林氏集團本身就在家居建材行業深耕多年，對房地產開發這行來也不算是完全陌生的領域。從取得經營開發權，到整體規劃設計，提出5至10年的開發藍圖，一切都在我丈夫薛仁濤的主持下緩慢推進著。但公司很快在運營商出現了問題。當時拍下整塊地塊耗費了林氏集團非常大的資金投入，你父親當時頂著非常大的壓力，堅定決心要把這塊地開發出來。”
“為此，他通過公司的名義向本地一家金融投資機構申請了一筆巨額貸款，這筆錢足以支持林氏集團開展接下來的項目推進。可是，在一切都按事先預計的時間表執行的時候，那家金融投資機構突然停止了對林氏集團的資金放貸，這一突如其來的狀況，讓林氏集團措手不及。那個時候公司已經將錢悉數投入到了那塊地的開發當中去了，一時間失去原有的資金補充，讓林氏集團陷入了危機。”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了林氏集團破產嗎？”林清柔關切地問。
王霜這時臉上的表情突然扭曲起來，她看起來非常痛苦地呻吟了幾聲，隻能輕微地動一動頭部，眨眨眼睛來回應林清柔地提問。
宋苗和林清柔都沒有再打擾王霜，而是安靜地等待她臉上的表情稍微好轉一些，才關切地問她是否需要盡快躺下休息。王霜擺擺手，表示自己需要休息一下，並沒有妨礙。等過了很長的一段時間，王霜看起來神色緩和了許多，宋苗和林清柔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房地產項目本就是個耗資巨大，並且資金回流周期極長的行業。那個時候林氏集團憑借在家居建材市場上的盈利，根本無法填補在房地產上麵不斷投入所導致的資金缺口，你父親和全公司上下都盡了最大努力，但還是因為那家金融投資機構的背信棄義而陷入了破產的泥潭。那個時候我丈夫心情非常糟糕，每回家就是不停地酗酒解愁。”
“對他來，身上所背負的壓力實在太巨大了，原本作為他這樣一名年輕有為的年輕人，得意在林氏集團這樣的大企業躋身管理層，這本就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他要想在這個位置站穩腳跟，最好的辦法就是通過負責公司的地產項目來為公司創造更大的財富。可惜，遇到了這樣幾乎遭耐性的打擊，他簡直毫無顏麵在麵對你父親，所以，他在日夜煎熬中選擇了服毒自殺。”
“是的，就在你父親去世之前的一個月。之後的事情想必你比我還要刻骨銘心，你為此失去了你的父親，母親，你的千金大姐身份，你的充滿幸福與希望的人生，甚至失去了選擇自己所愛的人以及婚姻的權利。”
聽著王霜字字戳心的講述，林清柔腦海中那不堪回首的往事，又被逼真的重現出來。她修長的雙手在這個時候交錯揉搓著，這是她一緊張焦慮就會不由自主做出來的動作。宋苗在一旁看到林清柔的樣子，關心的伸出手握住了她的雙手。
“你知道那家間接導致你家破人亡的金融投資機構的幕後老板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