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4章 暗知腹秘
第304章暗知腹秘
諶建新要褚洪傑讓文章秀去送接待方案給秦有益，自己又專門把文章秀找來，親自給他交待，要他特別注意觀察秦有益拿到方案後的反映，希望從秦有益的隻言片語中了解哪怕是一丁點自己關注的信息，對於他判斷秦有益在這樣一件小事上放低身段的用意可能都會有不小的幫助。
諶建新之所以也如此重視這樣一件小事，是居於他對秦有益的了解和麗春目前所麵臨的形勢。諶建新心裏非常清楚秦有益是一個功利性極強的人，做任何一件事都會有他的目的和用意。如果在這件事情上沒有他個人的用意，他是不可能這麽重視。
麗春目前所麵臨的形勢非常明確，譚無忌在市委書記位置上的時間肯定不會太長，而下一步接任市委書記職務的隻要沒有突發性意外，肯定就是歐陽永好。而歐陽永好擔任書記後，市長一職自然就騰出來了，下一步誰任市長，就是一個讓無數人遐想的話題，當然，也是一個會讓不少人鑽營努力的機會。
剛開始時，諶建新並沒有去想市長這個位置，畢竟在麗春的黨政班子中，雖然自己是常務副市長，但任職的資曆還不是太長。但隨著歐陽永好在麗春工作時間的推移，在和歐陽永好的工作接觸中，諶建新慢慢地感覺到了歐陽永好對自己的好感，並且時不時地在話裏也隱隱約約地透露出如果他當了市委書記後將會讓諶建新挑更重擔子的暗示，這樣一來，也就在無形中激發了諶建新希望能夠上位到市長位置上的欲望。
諶建新通過對麗春幹部情況的分析，覺得在麗春市級黨政班子中，秦有益、朱一清、包似正都比自己的資曆長，但如果從工作了解的全局性來講，隻有秦有益和自己有條件和可能上位到市長崗位。朱一清雖然任職時間長，但因為一直在秘書長位置上，對政府工作的了解有欠缺，並且似乎譚無忌對他也不是太滿意。包似正雖然很是得譚無忌的認可，但歐陽永發好對他的了解並不多。在這幾個人中，諶建新清楚秦有益是最有力的競爭對手。
無論是在官場還是在商場，競爭對手之間都是不會謙讓的。每個競爭者都會在競爭過程中充分發揮自己的最大能量，展示自己的最大優點以贏取勝利。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諶建新對秦有益的一舉一動才感到特別敏感和關注。
文章秀聽了諶建新提出的要求後，並沒有怎麽去想諶建新專門就讓自己送方案給市委副書記秦有益送接待方案時有什麽要求的目的。出了諶建新的辦公室後，文章秀給秦有益的秘書劉又全聯係，問他秦有益在不在辦公室，或者是什麽時候在辦公室。
秦有益原來的秘書高遠民在換屆時已經安排到春坪縣任副縣長去了，劉又全是他新物色的秘書。劉又全之前在市委宣傳部工作，雖然沒有給領導當過秘書，給秦有益當秘書的時間也不長，但因為在黨委部門工作，對作秘書的一些基本要求也還是有所了解，所以上手也比較快。
接到文章秀的電話，劉又全說秦有益正好在辦公室，問文章秀找秦書記什麽事可不可以給他說，以便給秦有益報告。文章秀對劉又勝說：“秦書記如果在辦公室，我馬上過來，主要是接待省政府高省長的方案，諶市長要求送給請秦書記審查。”
文章秀將接待高遠誌的初步方案送給秦有益後，秦有益認真地翻看了一遍，見政府辦公室拿出來的接待方案中，每一個環節都有歐陽永好參加，心裏就感到很不是滋味，但又覺得無可奈何，畢竟來調研的是省政府的領導，市政府辦公室提出這個方案也是接待的基本常規，他們不可能在擬定方案時將作為市政府主要領導的歐陽永好排除在接待之外。
看著接待方案，秦有益就在想有什麽辦法能夠將歐陽永好排除在接待人員之列，以至於陷入了冥思苦想中，完全把還在等著他發表意見的文章秀忘在了一邊。
文明秀見秦有益拿著方案翻看了一遍後，就皺著眉頭一聲不吭地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是他對方案不滿意還是在考慮方案中沒有考慮到的問題。
因為諶建新有吩咐，要求文章秀要特別注意看秦有益拿到方案後的反應，所以將方案交給秦有益後，文章秀就特別注意觀察秦有益的表現情況。見秦有益接過方案看了一遍後就陷入了深思狀態，文章秀也隻好靜靜地坐在那裏，等待著秦有益對方案發表意見。
雖然在頭腦裏反複思考著各種辦法，但似乎都無法排開歐陽永好。最後，秦有益隻好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想著隻有在陪同高遠誌時抓住一切機會，將麗春當前複雜、危險的局勢告之高遠誌，讓高遠誌感受到麗春的複雜和麻煩。
想到這一點，秦有益馬上就又想到了如何強化高遠誌對麗春複雜的社會局麵的印象的問題，覺得如何在高遠誌在麗春調研時出現一些讓高遠誌感到頭痛的事情，就可以讓他切身感受麗春的複雜局麵。秦有益覺得也許隻有這樣，才能讓高遠誌對麗春的印象深刻。
要在高遠誌在麗春調研時製造出一點讓高遠誌感到頭痛的故事來，對於秦有益來說並不是難事，隻要他稍加安排，就完全可以達到目的。
想到這裏，秦有益的心裏感到鬆了一口氣。不過，雖然打定了主意，但事情還得一步一步做，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把接待高遠誌的事和譚無忌商量確定下來。
等回過神來，秦有益看到給自己送方案的文章秀還坐在那裏，心裏就感到有點氣惱，覺得文章秀肯定發現了自己的失態。但他又不好公然對文章秀發火，隻是語氣生硬似乎是質問地問文章秀：“這個方案你們給諶建新同誌看過沒有？”
因為看到了秦有益有些失神的表現，文章秀也擔心秦有益借方案中可能存在的不完善對自己發火。文章秀心裏清楚，任何一個領導都不希望下屬看到他軟弱或者隱秘的一麵。聽了秦有益語氣生硬的問話，文章秀連忙態度顯得十分謙卑地回答道：“諶市長已經看過了，並且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見，這也是諶市長特別安排，要我專門送過來給秦書記，請秦書記審定的。”文章秀專門強調諶建新提出了修改意見這一點，想的是直接把諶建新抬出來，就可能抵消一點秦有益可能對自己發火的烈度。文章秀心裏想，就算是秦有益要批評自己，但他總應該顧及諶建新的麵子，畢竟兩人都是副廳級領導。
果然，聽了文章秀的回答後，秦有益的語氣和剛才相比發生了一些變化，雖然變化得並不明顯，但文章秀卻還是感覺了出來：“你回去給諶市長說，方案已經看到了，但我還要和譚書記商量一下才能確定。”
聽了秦有益的話，文章秀知道秦有益不會再有什麽話對自己說了，而自己也正求之不得，巴不得早點離開。文章秀根本不願意在秦有益麵前呆得太久，他心裏清楚，秦有益剛才的失神沉思肯定是心裏有事，如果自己再不離開，很容易讓秦有益對自己產生不滿。文章秀知道，一個人陷入沉思，肯定是心裏有疑惑，而這疑惑，或許就是他最擔心或者是需要操心的事。如果是公事還罷，如果是為私心疑惑，任何人都可能不願意別人知道自己的疑惑。
作為下屬來講，知道了太多領導內心裏的秘密並不是好事。如果一旦哪天領導心裏的秘密暴露了，首當其衝被懷疑的，肯定是那些知道這些秘密的人。所以，除非是和領導有著特別緊密的利益紐帶的人，其他人也不願意知道太多領導的秘密。
當然，也有人特別喜歡打聽、了解領導們的秘密。不過，這些人隻能是一些低層次人員，他們對高層並不了解，自身對高層充滿好奇，便到處收集打探高層的信息，一方麵滿足自己對高層的興趣，另一方麵也可以將共作為自己在別人麵前炫耀的話題。
文章秀並不是一個庸俗的人，並且其已經具有的身份和地位也決定了他不可能象普通庶民百姓那樣熱衷於打探領導們的秘密。作為已經是官場中的人，文章秀心裏非常清楚哪些事情自己應該知道，哪些事情自己不應該知道。有句古話就說過“知事多時煩惱多”，知事多並不一定是一件好事，相反是一件讓人煩惱的事。同時，還有一句話說“惹事生非”。如果不去惹事，自然就不會生是非。
正因為如此，所以看到秦有益失神，文章秀的心裏沒有任何高興的情緒，相反還覺得可能是壞事。他害怕秦有益認為自己知道了他的什麽秘密，從此以後對自己嚴加防範甚至排擠打壓，那麽這對自己來說完全就是飛來橫禍。雖然文章秀覺得自己可以求助於諶建新，但心裏也清楚，如果不是涉及到諶建新自己的問題，他即使幫助自己，也不可能直接和秦有益發生衝突。這是一個最基本的常識，任何人都不可能為了別人而使自己受到影響甚至傷害，更何況象他們這種大家地位都差不多的領導。除非是自己和領導之間有著直接利益聯係。但文章秀自忖自己和諶建新之間目前為止還沒有直接的利益聯結。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發生了秦有益打壓自己的情況，諶建新最多幫說幾句話，不可能為了自己和秦有益直接產生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