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機關算盡
第141章機關算盡
褚洪傑對王未明車禍給麗春可能帶來影響的分析，使秦有益對自己沒有被確定為臨時主持政府工作的事有了另一個角度的認識，內心裏也因此再一次升起了搶班市長的希望。
為了能夠上位到市長位置上，一段時間以來，秦有益在配合譚無忌的工作上，可以說是言聽事行，言隨影從，那種俯首貼耳的形象，其他人看了後既覺得不可相信，又感到不可理解。對諶建新的態度，也不象諶建新剛開始主持市政府工作時那樣，處處尋毛病挑刺，明裏暗裏與諶建新為難，不少時候甚至還主動為諶建新在政府工作上的一些舉措幫腔說話，添力加油。
秦有益的做派，對於官場中的人來說，大家都是看在眼裏明白在心裏，誰也不會去對此說三道四，更不會有意去數長論短。看破不說破，這是官場人的最大特點，也是在官場為人處事的基本原則，更是衡量一個官場人是不是成熟的標誌。
就在秦有益感覺對市長位置充滿希望之際，卻突然傳來省上將從京城選派的到基層任職一個司長來麗春擔任市長的消息。秦有益聽到這個消息後，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從頭到腳都透心地涼。秦為益清楚，錯過這次機會，對他來講就很難再有上到市長這個位置上的機會了，就更不要想什麽市委書記甚至更高的位置了。
和苗左江怨恨池長才突然從外地來占了市公安局局長位置一樣，秦有益也把自己的怨恨集中到了歐陽永好身上，認為是歐陽永好搶占了他的位置。秦有益的這種心態，和當時苗左江對池長才的心態可以說是完全一樣。
但秦有益吸取了苗左江的教訓，沒有在一開始就對歐陽永好對著幹。秦有益知道，從目前的形勢來看，自己還無法和歐陽永好抗衡。秦有益知道，這個歐陽永好既然是從京城來的，那麽他的來頭雖然還不清楚但也不一定就比王未明的來頭小。對於這種從京城來的人，誰也不敢輕視，在完全不了解的情況下，決不能輕易去招惹，說不定他就有通天的本事也未可知。秦有益覺得自己目前完全不能和歐陽永好硬碰硬地直接產生衝突，隻有想辦法采取迂回的路子，通過在歐陽永好身邊安插自己信得過的人，掌握歐陽永好在麗春的行蹤，保不準什麽個時候就能夠給自己提供能為自己所用的東西。
秦有益畢竟在麗春工作了那麽多年，再加上從組織部長到市委分管黨務工作的副書記，麗春有不少幹部都是在他手上提拔起來的，這其中自然有不少幹部對他有一種感恩的思想。要讓這些人為自己辦一點事，可以說不會有任何問題，他們中還有不少人希望能夠得到秦有益進一步的信任，以此來贏得秦有益進一步的關照。誰都知道，在官場上，如果沒有人關照，你要想在仕途上有所進步，那可是難上加難。而要贏得領導的信任，能夠幫領導辦事是最大、最捷徑的渠道。
正因為秦有益有要在歐陽永好身邊安插自己信得過的人的想法，因而在聽說政府辦公室正在為歐陽永好物色秘書的情況後，便利用他是市委分管黨務工作副書記的條件，馬上把趙成雙通知到自己辦公室，以關心歐陽永好，要為歐陽永好提供多方麵良好條件為理由，就政府辦公室給歐陽永好選擇物色秘書的工作提出要求：“成雙啊！我聽說政府辦公室正在給東方同誌物色秘書，本來不敢過問這事，但鑒於這件事情的特殊性，市委譚書記也要求我們要全方位為永好同誌在麗春的工作提供幫助，所以我把你找來，想就這件事提出一點要求。你在政府擔任秘書長已經好幾年了，應該知道市長秘書的重要性。東方同誌一個人到麗春來工作，對麗春的情況完全是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清楚，無論從哪個角度講，都需要我們切實為他搞好各方麵的服務，更需要你們給他物色一個好的優秀的秘書人員，輔助他的工作。因此，必須要本著對麗春人民負責，對組織負責，對東方同誌負責的原則，為東方同誌選拔一個各方麵綜合素質都非常高，對麗春的情況也相對比較熟悉了解，處事穩重，能夠吃苦，富有犧牲精神的年輕同誌為東方同誌服務。希望你們要把這件事當成政治任務來對待。我也給市委組織部安排一下，請他們配合你們做好這項工作。選人的範圍和視野一定要大，不能僅僅局限在市政府辦公室的現有人員這個狹小的範圍，必要時可以在全市範圍內選。總的一個原則，就是必須把這個人選好。”秦有益不愧是做黨務工作的領導，從他說的這一番話裏，感覺完全是公事公辦的態度，就是公開傳到外麵去，也不會有任何人聽出他有一點私心雜念在裏麵。
能夠上到市委副書記這個位置上，沒有水平肯定是不可能的。客觀地評價，在麗春黨政班子中，秦有益的工作能力和水平都還是比較高的一個。
趙成雙與秦有益之間基本上沒有私人交往的關係，兩人屬於那種完全的同誌式關係，雖然逢年過節趙成雙也會到秦有益家裏去走一走，送點禮，但都是禮節性的，並沒有特別的大禮重禮，趙成雙這樣做，也主要是希望在自己的職務有望上台階的關鍵時候秦有益不要反對。趙成雙清楚，要送大禮自己送不起不說，就算是自己想方設法送了，但自己畢竟是市長的秘書長，是市長身邊的人，如果傳出去，說不定就會被人罵作是在賣主求榮。即使是不會被罵作是賣主求榮，也很容易被人誤會為自己在背著市長向另外的領導討好。自己服務的市長知道好，對自己也不是好事，容易被誤解會自己是不是背著市長在搞另外的陰謀，甚至出賣市長。
大家都知道，在官場上，人們最忌諱和討厭的，就是那種吃裏爬外、兩麵討好的人。
趙成雙與秦有益的關係不是太近，主要是因為趙成雙是吳勝海在市長位置上的秘書長。秦有益與吳勝海之間的關係並不好，對於吳勝海當時的一些做法秦有益很是看不慣，惡其餘胥，秦有益對吳勝海的不滿自然也就浸染到了趙成雙身上。吳勝海進班房，可以說秦有益沒少起作用。而對於趙成雙，雖然秦有益感覺他並沒有對自己有什麽不敬之處，但卻就是一直覺得看不順眼，加上他與吳勝海之間的關係不協調，自然就對趙成雙也看不順眼，隻不過政府秘書長這個角色非常特殊，其與市長之間的特殊關聯，其他人一般也不會輕易說三道四，除市長本人對政府秘書長的進退罷黜能夠直接提出意見外，就是市委書記，也輕易不會對政府秘書長數長論短。
吳勝海進班房，王未明到麗春任市長後，秦有益滿以為王未明肯定會把趙成雙換掉，就想趁機把趙成雙拉到自己這一邊來，也就時不時主動向趙成雙做出一些友好的舉動。如原來很少當著趙成雙肯定趙成雙的，王未明剛到麗春的那一段時間裏，隻要看到趙成雙，秦有益都地說上一句“成雙，辛苦嘍！”或者是“成雙是一個很不錯的同誌！”等等。趙成雙雖然弄不清秦有益為什麽會突然對自己友善起來，但秦有益是領導，人家主動向自己示好，趙成雙當然不可能視而不見，也主動回應著秦有益的示好舉動。但王未明到麗春後，卻始終沒有產生要挪動趙成雙的念頭，剛開始時秦有益覺得是因為王未明剛到麗春時間不長，對麗春的人和事都不熟悉，等他熟悉後可能就會提出。在秦有益看來，秘書長是市長身邊最近的人，必須要選一個市長最信得過的人。那麽誰是最信得過的呢？秦有益認為就是自己選定的人才是最信得過的人。試想，一個和自己沒有任何特殊關係的人，憑什麽讓人信任？
一直以來，在秦有益的內心裏，功利思想就非常強，他總認為人與人之間除了血緣關係外，其他的關係都是利益關係，他常常用毛老人家“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的這句話作為證明他對人與人之間關係定位正確性的理論依據。
?心裏是這樣想的，在現實生活中，秦有益當然也是這樣做的。他和每一個人相處，把握的基本原則就是利益第一的原則，凡事都會首先與自己的利益聯係起來，有利的事做，沒有利的事不做。他滿以為王未明到了麗春任市長後，為了他自己能夠順利施政，肯定會另選秘書長，如此一來，趙成雙就必然麵臨兩種可能，一種可能是提拔起來，另一種可能就是平能安排。由於吳勝海是進了班房的，一般的人心裏都多少會有一點厭惡，即使不厭惡，但肯定也不會有好感，對於他的秘書長，當然也不會有特殊關照。再加上王未明與趙成雙之間毫無關係，王未明不可能為了選擇自己的秘書長，就提出將一個進了班房的人的秘書長提拔起來（當然，秦有益心裏清楚，如果王未明提出提拔趙成雙，也並不是什麽難事，畢竟他的來頭不一樣），不提拔，當然就隻有調整了。秦有益知道，一個人在困難的時候如果有人幫他一把，他會感激一輩子。對於趙成雙，秦有益知道並沒有什麽大問題，他雖然是吳勝海選用的秘書長，但也並沒有和吳勝海沆瀣一氣、同流合汙，自己在這個時候出麵為趙成雙說話，不會讓自己惹上麻煩，相反，還會使趙成雙對自己感恩戴德，感激涕零。秦有益心裏清楚，在一般人的心裏，錦上添花的事不一定記得住，但雪中送炭的事肯定是會記得很牢。在這個時候自己幫趙成雙一把，就可以把趙成雙緊緊地拉到自己這邊。也因此，秦有益就一直在等著王未明提出調整趙成雙的意見，但一天兩天、一月兩月、一年兩年，一直到王未明出車禍身亡，都沒有提出過要調整趙成雙的問題。這樣一來，秦有益一直想著趁機拉攏趙成雙的想法就沒有實現。不過，這對秦有益來說並沒有什麽損失和危害，畢竟做好事的事嘛，能做成就做，做不成也無關緊要。雖然沒有把趙成雙完全拉到自己這邊，但自己在王未明剛到麗春時對趙成雙的示好還是起了作用，至少趙成雙並沒有因為王未明對他的信任而對自己不以為意，而是時時處處都顯得非常尊重自己，自己有什麽事安排他時，趙成雙也能夠唯命是從，沒有因為王未明信任就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後來，秦有益還覺得王未明沒有提出調動趙成雙對他來講還是一件好事，至少秦有益覺得趙成雙對於王未明的忠誠度不會超過王未明自己選的秘書長。也正是如此，王未明在麗春任市長時，有些必須經過王未明的事，秦有益通過趙成雙就行了，用不著直接和王未明打交道。王未明在麗春任市長時，居於其特殊的背景關係，秦有益不願意經常和王未明打交道。秦有益知道，伴君如伴虎，雖然王未明不是虎，但他身邊有虎，秦有益擔心如果自己與王未明打交道多了，讓王未明對自己產生了不滿，雖然他本人對自己不會有什麽威脅，但如果他回去給他那個剛從省委書記位置上退下來不久的老丈人一說，萬一他老丈人要發揮餘熱，那對自己肯定就不會是好事。不願意更多地和王未明打交道，自然也就不會更多地幹預王未明在麗春任市長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