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秘書長之惑
第89章秘書長之惑
一直到九點過幾分鍾,作為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的朱一清才到市委大院,實實在在地錯過了苟益橋被強製帶走的好戲。在到辦公室的路上,朱一清已經聽到一些說法,但具體是怎麽一回事,都沒有人給他說清楚,他也不好問路上遇到的人。本來他想到四樓去問譚無忌,但很快他就想到既然事前譚無忌都沒有給自己透露一點信息,那麽說明他不想告訴自己,自己去問譚無忌也不一定會說,如果自己主動去問,朱一清還擔心引起譚無忌的誤會。對於苟益橋的事,朱一清也大致知道一些,但都不具體,並且這種事,如果沒有人主動告訴自己,自己作為市委秘書長,也不好去找人問。於是,朱一清上樓後就先到了二樓裘文韜的辦公室,想問裘文韜是否知道是怎麽一回事,畢竟裘文韜是自己的直接部下,平時因為職務關係兩人也走得更近一些。對於市委秘書長及市委副秘書長、辦公室主任之間的關係,和政府秘書長與市政府副秘書長、辦公室主任之間的關係是完全一樣的,秘書長的工作內容主要是對外,而副秘書長、辦公室主任的工作內容主要是對內。秘書長和市委副秘書長、辦公室主任的共同之處就是都承擔著對辦公室的管理責任。也因此,理論上講這兩個角色應該是走得最近的。在現實中也是如此。朱一清平時有什麽事時,首先找到的都是裘文韜。對於今天這件事,朱一清找裘文韜詢問可以說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裘文韜把他看到的情況給朱一清說了一遍,之後裘文韜問道“秘書長,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朱一清本來是想問裘文韜是怎麽一回事,沒想到裘文韜也不知道。而朱一清又確實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裘文韜問他,他自己既不好說自己不知道,也不好說自己知道,隻好含含糊糊地對裘文韜說:“我聽到不少說法,想聽一聽辦公室的同誌們有什麽說法。”
“目前還沒有聽到辦公室的同誌有什麽說法。”裘文韜說。
“沒有說法就好,市委辦公室的同誌在事情沒有明確結論之前既不能亂說,更不能到處傳播。你要給辦公室的同誌打招呼,作為市委辦公室的工作人員要懂規矩。”朱一清說道。
確實,如果事情還完全沒有一個說法,市委辦公室的人就到處說,就旬容易引起其他人的誤會,甚至造成不必要的負麵影響。畢竟市委辦公室是市級機關之首,是市委機關的運行中樞,如果市委辦公室的人都東說西說,那麽到了社會上,就更會是傳得沸沸揚揚、莫衷一是。事前給辦公室的同誌打招呼,不僅有利於防止社會上出現這樣那樣不利於市委辦公室的風言風語,也可以減少因為說是市委辦公室傳出來的消息引發社會炒作的風險。從這一點上,朱一清作為市委秘書長,警惕性和防範意識都是非常高的。
正在這個時候,肖發為的電話打來了,肖發為在電話裏簡單地把剛才譚無忌安排的事給朱一清說了一下,為了把事情弄得更清楚,朱一清直接到了四樓肖發為的辦公室,想把事情問得具體一點。朱一清心想,肖發為肯定知道一些情況。
到四樓後,見譚無忌辦公室的門開著,朱一清就直接進了譚無忌的辦公室,而不是事前想的到肖發為辦公室去問肖發為。作為市委秘書長,不管進哪個領導的辦公室都是正常的,也用不著事前通報。這就是秘書長的角色權力。
到譚無忌辦公室時,朱一清看見紀委書記包似正也在譚無忌辦公室,便先和包似正打了個招呼:“包書記也在書記這裏。”
見朱一清進來,譚無忌馬上對朱一清說:“我和包書記剛才商量馬上召開一個市委常委擴大會緊急會議,通報一下苟益橋被省紀委帶走的事。剛才已經給小肖說了,讓他給你匯報。”
“譚書記,因為今天家裏剛好有點事來晚了一點,剛才到辦公室時已經聽說了一些情況,具體內容還不清楚,但我已經給辦公室裘文韜安排了,要他給市委辦公室的同誌們先打招呼,不能瞎聽亂說,更不能到處傳播,以免造成不好的影響。”朱一清沒有正麵回應譚無忌的話,而是把他給裘文韜安排的事說了。
“一清你這樣做非常正確,就是要給市委辦公室的同誌打招呼,不要在外麵亂說。這個事本身很突然,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也還缺乏實實在在的證據。如果市委辦公室的同誌都在外麵去東說西說,社會上就更會傳得沸沸揚揚。社會上的人如何說,我們隻能引導,但我們首腦機關的人不能到外麵去亂說,這個關必須把住。”譚無忌沒有說話,包似正倒先說。從這一點,可以看出包似正與譚無忌之間的關係的緊密程度。按說,包似正是市委常委,朱一清也是市委常委,但包似正的話卻明顯讓人感覺他似乎要比朱一清的地位要高一截。
聽了包似正的話後,譚無忌並沒有說啥,雖然他也覺得朱一清的這種考慮是正確的,但如果在包似正說了上麵的那一段話後自己再來說什麽,會讓朱一清思想上產生誤會,覺得把他看低了。實際上,對於朱一清,譚無忌還是信得過的,他沒有給朱一清說省紀委要帶走苟益橋的事,一方麵是因為他從省紀委回來後還沒有和朱一清碰過麵,另一方麵他當然也考慮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擔心知道的人多了後容易出問題。雖然他信任朱一清,但朱一清與苟益橋之間有沒有特殊關係,他無從得知。
朱一清也知道譚無忌對自己是信任的,雖然他對包似正說的那段話心裏感覺有些不爽,但嘴上並沒有說什麽,他隻是直截了當地問譚無忌:“譚書記,這個苟益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朱一清還是希望知道事情的真相。
“目前主要是懷疑他在王未明同誌車禍上可能有問題,當然到底有沒有問題目前也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但為了防止再一次出現不該出現的慘禍,我和包書記給省委匯報後,省委決定先對苟益橋采取必要的強製措施,以防止他如果真有問題的話在聽到風聲後繼續采取極端手段,再一次出現不該出現的問題。但對外,並不以此事為由,而是以‘苟益橋同誌涉嫌存在嚴重問題被省紀委留置’這一說法向外公布。”譚無忌如實把相關情況對朱一清說了。譚無忌知道,他還需要作為市委秘書長的朱一清做不少工作,不讓他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不利於下一步工作開展。
聽了譚無忌的話後,朱一清大致清楚了一些情況,但具體情況譬如苟益橋在王未明的車禍上有具體問題,朱一清因為過沒有參加車禍調查組的會議,不了解相關的情況,對具體問題仍然不清楚。但他也不可能一定要問清楚。如果非要問出個三七二十一來,就會讓人懷疑其是不是與苟益橋之間有什麽瓜葛,想從中探聽點什麽東西。在這種時候就是有瓜葛都會想辦法撇清關係,更何況朱一清還真和苟益橋之間沒有什麽瓜葛,就更是沒有必要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犯忌諱。
“因為到辦公室時就聽到了苟益橋被帶走的事,但因為不清楚具體情況,我就直接上樓到了您這裏,想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還沒有和小肖見麵。這樣,我馬上就安排,讓他們馬上通知,但具體參加會議的人員看定在哪個範圍內?”朱一清說道。
“我想就定在市委、政府班子成員和市人大、市政協以及市檢察院和市中級法院的主要領導這個範圍內吧。會議由我來主持,請似正同誌在會上簡單地通報一下情況,最後我再做一些強調。似正,你看這樣行不行?”譚無忌說。本來譚無忌曾想作為市委政法委書記的苟益橋被強製帶走後,通知市委政法委負責日常工作的副書記邱中林參加和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苗左江參加會議,但譚無忌知道這兩個人平時與苟益橋之間的關係比較密切,不清楚他們之間有沒有不幹淨的關係,也就打消了讓他們參加會議的念頭。雖然會議並沒有實質性內容,但畢竟自己在會上會就下一步的工作做一些安排,這其中肯定就會涉及到處理苟益橋被“留置”後的一些事項,把有些信息過早地透露出去後,可能會讓一些和苟益橋的牽連的人采取對應措施,防範組織或者幹擾下一步的組織處理。譚無忌多年的坐下經驗就是在複雜問題出現後,把涉及到複雜問題的相關事情想得更複雜一點有好處,至少可以部分起到防患於未然的作用。
“行,我完全同意。”包似正說。
朱一清一看時間,已經是九點半過了,他對譚無忌說:“那我們就通知十點半鍾開會吧,書記你看行不行?”
“行,就按照這個時間安排吧!”譚無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