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初見已心動40
顧榮死了的消息很快在醫院就傳開，有護理人員親眼看到顧念手持刀柄，凶手直指顧念，
在警方現場調查很快緊急下達逮捕命令的時候，徐助理帶著顧念去自首。同行而來的，還有傅寄行請的律師。
通過律師辯護，顧念的案子並非不樂觀，警方商定於一周後開庭進行判決。
這三天裏，顧念被帶進了獄中無法出來，傅祁也見不到顧念。
一直自製力堅定的傅祁，為自己無法挽留住顧念而精神有些崩潰，連續好幾天都渾渾噩噩的，既沒有再去公司，也不去學校，就是窩躺在房間裏麵，兀自傷神自己的沒用。
傷神的人傷神，旁觀者卻更加難受。
尤其江小宛，眼睜睜看著兒子整日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跟著憂心好幾天。
今天傍晚，江小宛去公司處理些事情接小兒子上課回來時，傭人來稟告說傅祁一天沒吃飯。她一聽，朝傅祁的房間看了一眼，歎了一口氣。
傭人稟告完後就去廚房做晚餐，江小宛心情沉甸甸，進入廚房看了看，晚餐才剛剛開始做，中午的飯都涼了。沒再考慮什麽，她把中午煮的湯熱了熱，端了一碗去傅祁的房間。
房間裏沒有開燈，江小宛推門之後打開燈，就看到傅祁靠著床坐在地上，眼神空蕩蕩的盯著前方某一片，不知道在想什麽。
渾身上下，一點生氣也沒有。
這些天，傅祁都是這種狀態。
“阿祁。”
江小宛拿著湯碗蹲在傅祁身前。
傅祁一動不動，臉眼睛眨都沒眨一下，就如同一塊木頭一樣。
他的狀態每天都是如此，但臉色一天天比一天天差，眼窩有些往內陷，細碎的笑胡渣也沒有刮掉，落魄的模樣如同自暴自棄的流浪漢一樣。
這幾天江小宛公司有些忙，她也聽從傅寄行的建議給傅祁自己消化的時間。隻是消化的過程實在太磨人，對傅祁是種折磨，對她也是一種折磨。且傅祁不止沒有站起來，反而越來越消沉，她真的不得不擔心。
她拿手撫摸兒子的臉，觸摸到他的臉冰冷一片，肉感幾乎沒有，顴骨硌得她手疼，她的心更疼：“阿祁，和媽談一談好嗎？”
傅祁隻是眼神波動了一下，就像被風吹拂飄起的柳葉一樣，輕微晃了一下又恢複原樣。
“喝口湯。”
見狀。江小宛心裏又是歎了一口氣，端起湯親自舀了一勺喂到他嘴邊。
這樣，傅祁才定定的看向她，張開口，順從的喝湯，並且接下江小宛手上的碗——在他心目中，親情占了很大的分量。
看他肯喝湯，江小宛才笑得放心些，還是很心疼的說道：“瘦了這麽多，我的小金魚以前肉嘟嘟超可愛的。”
傅祁呐呐的點了一下頭，也不再用勺子，仰頭就把湯一口氣全部灌下去。很快，碗就見了底。
他喝完了湯，江小宛並沒有走，隻是把他手裏空碗放置在一旁，她一齊靠著床坐在地上。
“還是恨你爸爸嗎？”
提起傅寄行，傅祁稍微好些的臉色幾乎是立馬就斂了起來。
江小宛歪著頭，捏捏傅祁的臉，半是哄著一樣笑說：“你以前可沒有這樣脆弱，還不振作起來。”
傅祁不是一個容易擊垮的人，隻是他把父親當成信仰，朝他走近，朝他學習。在他看來，父親沒有什麽辦不到的事情。可以在某種意義上，他把傅寄行當成王牌。在揭開王牌之前，他有無數的蝦兵蟹將可用。但一旦揭開這個王牌，這個王牌並不能如他所想的發揮朝他希望的方向發展的作用。就好比是心中有什麽東西垮掉了，他也失去了一種名為信仰的東西。
如今顧念已經被帶去警局，他一點法子都沒有。
傅祁有點反應，輕喃。
“我最後悔的就是不該帶顧念回來，應該帶著她私奔，現在他們也不用這樣分隔兩地。”
直到現在，江小宛還是能感受得到傅祁的絕望。她垂眸，改成拿起傅祁的一隻手，放在她的手掌下比了比，繼續說道：“律師會盡量將顧念的囚期控製在兩年左右，開庭時間是明天。”
“她已經吃了那麽多的苦頭，還要……”
放在江小宛手上的手握緊，手的主人顯然對這樣的判決，依然是痛恨。
“兩年的時間很短，一眨眼就過去了。”
“她本來可以不用吃這兩年的苦！”
傅祁咬牙，心底裏的怨又起來，倘若傅寄行肯救顧念，這兩年的罪也不用承受。
歸根究底，傅祁有心結。
江小宛拍了傅祁握著的拳頭。
“如果沒有你爸出力，顧念可能得坐十年起的監獄。十年和兩年相比，哪個會劃算？”
傅祁沒講話。
“你覺得你爸做錯了嗎？”江小宛再開口，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還記得你有個叔叔嗎？年輕的時候犯了很多錯，你爸給了他很多次機會，結果他還是死性不改，他差點傷害了你曾爺爺，最後你爸才將他送進了監獄。”
這件事情時間隔得太久，江小宛講的時候，傅祁跟著慢慢想起來。
“他最在乎親情，非常在乎。”
江小宛強調。
嫁給他這麽多年，她也徹底的了解丈夫所珍視的東西。因為了解，所以理解。因為愛丈夫和兒子，所以她才要開導傅祁。
此時傅祁稍稍平靜了些，這些事情他都知道，都明白，但他心中的平衡天秤始終傾向顧念。
“兒子啊。”江小宛歎氣：“你以後要接管的是整個肯耐可，你手上將會擁有別人望塵莫及的權利，你所站的位置再也不止代表傅家，也代表著整個公司。之後所做的每一個決定，都需要慎重的考慮以及運籌帷幄處理日後產生的後果。所以，你明白你爸的苦心嗎？”
傅祁怔了幾秒，沉默。
“至於顧念，她殺了人是事實，根據法律判定她的罪責，這是她本身就該受到的刑罰。隻判兩年，已經是她最好的結局了。你們是成年人，自己做錯了事情，就要有責任去承擔，懂嗎？”
懂嗎？
傅祁恍惚。
“阿祁，我希望你能早點振作起來，也希望你能理解你爸的苦心。你應該做的，不是頹廢，而是要振作起來。試想想，等顧念出來的時候，你已經能夠獨當一麵，到時候誰也欺負不了她。”
本身這些話應該是傅寄行來和兒子講，但傅寄行這幾天天天吃飽喝足不關心，估計是被傅祁說要斷了父子關係的話打擊到了他。
“兩年時間不長，我也希望我未來的媳婦能早點嫁到我家裏來。”拍拍傅祁的手背，江小宛該說的都說的，料著傅祁應該也有些想法，隨即起身。
“好了，我就不多說了，我下去看看清意回來沒有，你再過一會下樓來吃飯，別讓大家等你。”
講完，江小宛下樓。
房間內，傅祁依然恍惚，不斷的想著江小宛講的話。
兩年嗎？
要做到一定能夠保護顧念不再受傷害，隻有他越來越強大，才能夠成為她的保障。
而不是像現在，無能為力。
仰起頭靠在床沿上，渾濁的視線放得很遠很遠，卻越來越清明……
……
晚上吃飯的時候，傅祁還是沒有下樓來，江小宛心沉沉想莫非傅祁還是沒想通。
這邊傅寄行今天去合作商那邊考察，到現在也沒有回來。
繞是她也有些無力感，隻能先招呼另外兩個兒女準時吃飯。
等到差不多晚上九點多的時候，傅寄行才下班，江小宛正一個人坐在客廳上麵看電視，看到他回來問怎麽回來這麽晚。
傅寄行簡單講了下今天忙了什麽事情，便脫了外套，坐在餐桌前。
江小宛，然後再去熱了熱飯菜。把筷子和飯放到他麵前，琢磨了琢磨問道：“你什麽時候去找阿祁再談談？”
“我有說要和他談？”
江小宛好笑：“切，裝什麽裝，這幾天心被傷了吧？沒事沒事，我都跟他講了，阿祁會想通的。就是感覺我說的，總沒有你說的來的要緊。”
“哼。”傅寄行高冷得很。
“這麽傲嬌，還哼，你也是過來人了，知道人衝動的時候會講出傷人的話。阿祁還小，我們做父母的總算要原諒。”
傅祁再的哼了一聲，似乎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行吧，你可別強硬過了頭。”
不再多問，江小宛拿起食指好玩的頂了盯他高挺的鼻子，要不是早就了解丈夫，她可就被他這幅高冷的樣子騙了。
就這樣趴在餐桌前看丈夫吃飯，兩人時不時聊聊其他事情，忽然，江小宛餘光感覺有人下樓，偏過頭一看，詫異道：“咦，阿祁你下來了。”
沒錯，傅祁下樓了，這是這些天裏他第一次下樓，並且看到傅寄行之後，還喊了一聲‘爸’，再來徑自走到餐桌前來也一並坐下。
會喊人，說明傅祁現在多多少少是有理解。江小宛欣喜，知道他是要吃飯，很快添了一碗白飯上來。
剛剛把飯添過來，就聽到傅祁主動開口：“爸，我會在一個月內修完大學的所有課程。”
江小宛看了看兒子，再看丈夫，坐回原來的位置。
“所以，公司的事情，可以多派一點給我。”
傅祁再繼續說，像是在將一件很平淡的事情，像是再講一件勢在必得的事情。
傅寄行嚴肅的臉龐泛起一絲笑，大方的猶如獎賞一樣的夾了一筷子食物到他碗裏。
“如你所願。”
對於碗裏的菜，傅祁用力的扒著飯，再動了動唇。
“對不起，以後不會再說那樣混賬的話。”
他的眼裏再也沒有無精打采，反而是一種另外一樣的神采奕奕——不再安逸的認為有些東西遲早是自己的，為了能讓自己該得的東西握得牢靠，為了讓自己更加完美的那種渴望的野心，終於出現。
傅寄行和江小宛格外欣慰。
他們的兒子，總算是真正成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