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皎皎仍是支支吾吾。
房內隻剩了她與藍曦臣兩人。
她這樣緊張,自然是讓藍曦臣單獨問她比較好,藍忘機和魏無羨雖急於知道陰虎符的下落但還是識趣離開。
皎皎低著頭,眼神也沒對上藍曦臣,她雖習字讀書卻單純不解情緒,從前她都毫不避諱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此刻躲閃有些慌張,藍曦臣心裏有些軟了下來,柔聲道:“不必緊張,你知道什麽如實說便可。”
“他。”皎皎似有難言之隱,隻訥訥的看向藍曦臣。
思索一瞬,藍曦臣頓時明白了這個“他”是何人。
皎皎除了與他說話幾乎不會與別人說話,一方麵是涉世未深,另一方麵一直跟著他住在寒室沒什麽見人交友的機會,除了與自己,藍曦臣隻見過皎皎同那個陰森蒼白的黑衣男子說話。
看了一眼皎皎仍低著頭,藍曦臣不由自主的將手搭上了她的頭輕撫,歎了一口氣道:“皎皎,陰虎符出世事關重大,我必要追查到底。其餘無關之事,你不想說便不說吧。”
皎皎搖了搖頭:“你見過他。”
“我知道。”
“不是彩衣鎮,是四年前。”
藍曦臣凝神思索了一瞬,眼睛對上那雙澄澈的目光。
四年前,那是皎皎還未化形的時候,他剛撿到皎皎。
那時的皎皎還是一隻幼年的小兔子,執著於啃一株靈草,卻為一條黑蛇欺壓,藍曦臣見到時兔子已處於下風奄奄一息,於心不忍救下了小兔子,卻不想那兔子不要靈草了,反而執著的跟著他。
這麽說來,見過那個“他”,四年前,莫非是那條黑蛇?
見藍曦臣似乎明白了,皎皎望著他目不轉睛點頭。
這麽一想,藍曦臣心裏的一些疑惑也解開了——皎皎不說,他也從沒問過皎皎不在雲深不知處的那一年她究竟去了何處回來時已有了不低的修為,從不與人講話卻頻頻與黑衣男子交道,必是相熟認識信任的。
那黑衣男子也是靈長化形,同類間大約有辦法感召到皎皎。
難怪剛才藍忘機和魏無羨在時皎皎不提,恐怕是靈長身份特殊,除了自己叮囑過皎皎,那男子也告誡過皎皎不得與外人知曉。
“那陰虎符?”陰虎符鎮壓在聶明玦與金光瑤的棺中,各世家輪流嚴格看管,但靈長通靈,說不得有本事拿來陰虎符。
“我不知道。”這說的確是實話,皎皎對應晟或者說對別人東西不感興趣,上次見應晟拿在手裏把玩她也不是很想問,又繼續道:“在揚州,我見他手裏拿著陰虎符說是新得來的玩意,其他的沒同我說。”
藍曦臣神情有些嚴肅了。
沒有更多信息,但眼下藍曦臣已知曉陰虎符落入一靈長手中,且這個靈長已有化形之能。靈長化形後本就天賦高於常人,他既能操縱起陰虎符,可見靈智之高,恐怕修為也極高。
思及此處,藍曦臣慎重問道:“你可知,那靈長年歲幾何?修為幾何?”雖然有了猜想,但還是要確認一下。
“年六十九,修為……”皎皎抿了抿嘴,並不是想隱瞞而是不知道如何形容一個人的修為幾何,而且她沒有接觸過那黑蛇的靈脈,不知具體修為隻能憑她的感覺感應,“我離開時他的修為沒有你高,現在不知。”
原本聽到皎皎說那靈長的年歲及六十九,藍曦臣心下一沉,這麽多年憑靈長的天賦恐怕修為已高到難以對付,但聽到皎皎說修為不及自己,有些疑惑道:“為何他化形如此之久修為卻不高?”
要知道,蛇的壽數最高不會超過20年,若未化形必然活不過20年便壽盡了,但既然化形,為何幾十年間修為卻堪堪如此,甚至在他初見未化形的皎皎時還在與皎皎爭搶一株靈氣微弱的靈草。
正思索著等皎皎回答,皎皎卻望著他不說話了。
一點一點離他越來越近然後把頭埋進他胸膛,雙手也緊緊抱著他的腰。
藍曦臣沒有像從前那樣輕輕推開她,而是伸出一手輕拍她的背似是安撫。
就算沒有靈契,藍曦臣這個人也總是給人一種安全感值得信賴托付。
洞裏黑漆漆的,十分陰森,甚至還有一絲腐味,與皎皎從前待的寒室大相庭徑,眼前這人也與她見慣了的人氣質十分不同。
這人一身黑衣,麵色蒼白瞳孔極黑,不似藍曦臣那副黑瞳的清明澄澈,反而是深邃陰森,眉毛尖銳,整個人都很瘦削。雖然長得不像好人的樣子,但除了把皎皎困在這裏不讓她跑之外,這人照看她吃喝還教她修煉,對她可以說是不錯的。
這人是自稱應晟,是這世間除了她僅有的化形靈長,年長她許多,然而修為卻不比剛化形的她高多少。
此刻應晟正狡黠的笑著看皎皎:“小白,我是為了你好,人類不是什麽好東西,你可別被藍氏偽君子的作派騙了。”
這時的皎皎還不會言語,但臉上不認同甚至有些氣憤的情緒卻盡數顯露。
並不在意皎皎的情緒,應晟一臉不屑,輕笑一聲:“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早你化形這麽多年為何修為低嗎?”
應晟年歲大皎皎太多,仿佛曾在人間混跡過多年。他雖然看著讓人害怕,但總是笑,又不像藍曦臣那樣笑的讓皎皎安心歡喜,應晟的笑總是陰陽怪氣帶著輕蔑和不滿。
雖然皎皎不會言語,但靈長通靈且她與藍曦臣相處多年,是聽得懂語言的,更何況麵前這人也是靈長,要表露情緒不甚困難,因此她與應晟還能勉強交流。
應晟曾說過:“你我雖同是靈長,但我天資卻高你許多。我可是自己修煉金丹承天雷化形的,不像你有人助你修煉喂你靈草,還庇護你承天雷,你這樣資質平庸的靈長本是化不了形的。”說到此處,應晟臉上盡是嘲笑與得意,更陰陽怪氣起來。
對這句話皎皎無甚反應,眼裏反而有一絲眷戀那曾護佑她的人,應晟冷笑,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別以為人就會無緣無故幫你。我早年憑一己之力化形成功,卻有那偽君子趁我受完天劫虛弱,強行與我結認主靈契,起先還裝的好好的帶我去人間遊曆,後來見我修為高了,便強行掠奪我的修為,害我無力支撐化形,又過了這許多年才練再次化形!”說到最後已是掩飾不住的憤怒,眉眼間皆是狠厲。
見皎皎好奇的望著自己,應晟又輕笑一聲:“你是不是又好奇我那主人怎麽樣了?哈哈哈哈哈我將我全身的毒逼進丹田讓他一起吸了,他得了我的修為,也得了我的毒,不多久就壓製不住死了。真是該,人都是陰險的。”
……
皎皎說完,兩人皆是沉默。
不想說一方麵是應晟也不願別人知曉,另一方麵她不願將靈契的事說出來,因為知道藍曦臣和她也有靈契還是她自己結的,明明這人對她那麽好,她把另一個靈長的悲慘經曆說出來反而有點提醒他的意味。
藍曦臣此刻臉上沒有笑了,神色鄭重但望向皎皎的眼睛像含著冬日裏要把雪化了的陽光似的那樣溫柔,他收攏手臂主動將皎皎輕攬在懷裏,手再次撫上她的背,柔聲道:“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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