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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你矯情什麽?

  而在宣武門之上,有兩個人一直在觀察著這邊。


  薛仁貴和小六子


  倆人一人拿了一個望遠鏡,朝著儀鸞殿的方向看,隻是離得太遠,聽不到任何聲音,小六子不時的撓頭,“薛大哥,他們到底在說什麽呢?”


  “別出身聲,我給你翻譯.……”薛仁貴懂唇語,透過望遠鏡,不但的低聲給小六子翻譯,結果翻譯著,翻譯著,薛仁貴不說話了。


  小六子還在追問著:“後麵呢?後麵怎麽樣了?”


  卻見薛仁貴整個人有些發呆的看著遠處,半晌才說了一句:“後麵的不能說.……”


  他當然讀懂了,隻是怎麽也想不到秦壽和陛下竟然是這麽的強勢而具有逼迫性,這爆炸性的一幕更是讓他腦子都處在宕機的狀態。


  後麵的內容不能說,也不敢說。


  “為啥?”小六子一臉懵逼的問道。


  薛仁貴豁然驚醒,照著他的頭來了這麽一下,瞪著他說道:“不能說就是不能說,問那麽多幹什麽?”


  小六子滿臉委屈,撇著嘴,說道:“哼,肯定沒什麽好話,我都看見了,皇帝陛下的臉一下子紅,一下有白的……”


  忽然他一個趔趄,嘴差點啃在城牆上。


  小六子這才悻悻的說道:“行,我不問了,這還不行嗎?”


  可話雖然這麽說,但是他的眼睛卻是一眨不眨的盯著那邊,表情漸漸的愕然。
……

  “你到底想要什麽?”


  李治看著表情洽淡、一副與自己毫不相幹的模樣,心中的荒謬感和羞恥感仿佛要將他淹沒。


  秦壽則是看著他,笑了笑,拍了拍手中的零食的殘屑,“暫時不需要幹什麽,不過武媚你可以先放出來,朝中的事情可以讓她先代理著。”


  “讓她代理?那你呢?”


  “朝堂上的事情,我可以不參與。”秦壽從桌子上的茶壺裏倒出一杯茶,一口喝了個幹淨說道。


  李治看著一異常誠懇的秦壽,半晌,他才深吸了一口氣,“不知道你所說的讓武媚代理到底是是代理那些事情?”


  “朝政,朝堂上的一切.……”


  “絕不可能!”秦壽還沒有說完,就聽到李治的手掌猛然拍到桌子上,目光如火的說道:“你這是在當著我的麵剝奪我李氏皇族的皇權?”


  秦壽眼睛都沒有看他一眼,自顧自的倒茶,說道:“你要這樣想,至少這江山還姓李,你還是打大唐的皇帝。”


  “你……”李治氣的渾身顫抖,“這大唐的江山是我李唐皇室打下來的,滿朝文豈能眼見著你如此胡作非為……”


  秦壽淡淡的打斷他說道:“就別說滿朝文武了,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做官越久,他們就越在乎自己的利益,當刀架到脖子上的時候,他們比誰都明白該怎麽做!”


  李治臉上的肌肉跳動,“若是我不把皇權交出來,你又能怎麽辦?”


  秦壽看了他一眼,坦然說道:“嗯,若是你真的不想交出來,我也不會把你怎麽樣,但是我擋不住柴令武、房遺愛他們鬧騰,到時候黃袍加身的事情再次發生的話,恐怕就算我不想上位,他們也會宣揚出去.……萬一他們再鬧什麽登基儀式,陛下你告訴我該怎麽做?”


  李治的表情幾近扭曲,秦壽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安慰道:“別想那麽多了,事情鬧大了,等待李唐皇室的可不是如今這麽簡單的了。”


  緩緩的語調,在李治耳邊響起,李治卻聽的如同雷震,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威脅,赤|果果的威脅!

  作為從一步步從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手中奪取皇權的李治而言,他從沒有像今天這麽無力。


  他忽然意識到,從秦壽還在長安,針對關隴一脈的開始,一切就已經在他的局中,到後來他回到長安,關隴一脈折在他的手中,再到蘇定方北上滅西突厥,這些東西彼此之間都有著某種聯係,有種循序漸進的錯覺。


  但看某一件事,也許有些突兀,但是現在看來,卻又那麽的水到渠成。


  這還隻是他知道的事情,其他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多少?

  秦壽將手中的杯子放下,沒有說話,任由李治腦子的思緒盤旋。


  過了一會兒

  秦壽繼續入家常一般說道:“事情很簡單,但是時間還是很急迫的,盧國公過幾日就要回來了,他是嶽父的老臣,為了不讓他難做,一切事情必須在他回長安之前解決掉。”


  “否則到時你麻煩,我也麻煩。”


  “所以,我的想法是盡量把事情控製在小範圍之內,一旦鬧大了,誰也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什麽樣的地步,也許這宣武門之內再次喋血,而我也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秦壽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歎了一口氣道:“有時候就是這樣,想要同時兼顧這麽多人,很累的。”


  他一邊喝茶,一遍和李治說著自己的計劃的細節,簡單而隨意,仿佛這一切他隻是敘事者。


  最後,秦壽將杯子中的茶倒掉,語氣加重說道:“說了這麽多,總結起來就一句話:機會隻有一次。”


  此時再看李治的眼珠子是通紅的,“你就這麽自信,一切如你所願?”


  “你這樣心安嗎?就沒有想過父皇,沒有想過高陽?沒有想過我姐(長樂)?”


  語氣有些歇斯底裏。


  秦壽突然被氣笑了,“你這時候才想起咱們之間還有親情?還知道咱們之間還有嶽父,高陽和長樂?當初為何就沒有想過?”


  “你們啊,骨子裏有一種通病,總覺得自己高高在上,憑什麽你就覺得自己拿刀架在別人的脖子上的時候,就那麽的心安理得?”


  “要知道高祖李淵當初也不是生來就是皇帝,祖上李虎也不是生來就是西魏八柱國之一。”


  “不過幾十年的時間,你們就已經沒有了整個覺悟?”


  秦壽眼睛直直的盯著著李治,“這是鬥爭,不是過家家……是你們要置我於死地,從你和長孫無忌準備對我出手的時候,一切就已經不可避免,這期間我甚至嚐試過不招惹你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但你們是怎麽做的?”


  “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趕盡殺絕,結果事情到了現在,你倒還矯情起來了?”


  “難道你還要和我說,長孫無忌一次又一次的出手和你沒有關係?”


  說道最後,秦壽的清情緒有些激動。


  李治目光怔怔的看著秦壽,嘴巴張了張,卻沒說出半句話。


  因為長孫無忌對秦壽的每一次出手他都知道,不管是默認也好,還是點頭也罷,他都沒有缺席。


  秦壽抬頭看了天色,“行了,時間也不早了,得回去吃飯了,可能一時間你難以接受,但是事情總是要解決,你自己盡快想清楚。”


  他起身,看了一眼遠處的李世民,轉身出了儀鸞殿。


  而李治盯著秦壽的空座位,久久沒有說話,眼神發直,等他回過神,手指發顫的想拿起杯子喝口水,卻怎麽也拿不起來。


  遠處的宦官連忙跑過來,給裏知道了一杯水,喂李治喝下。


  李治這才一下子躺到椅子背上,腦海之中充斥著的都是方才秦壽和他說的那些話,那些帶著淩厲機鋒的話,如同刀子一樣落在這斜陽裏。
……

  “出來了……秦大哥出來了!”小六子驚呼道。


  薛仁貴則是用力瞪了他一眼。


  但是他灼灼的眼神還是出賣了他,要問誰是最牛逼的人,非眼前這人莫屬!


  “你們兩個這麽看著我幹啊?不走了嗎?”秦壽瞥了倆人一眼,有些詫異倆人的態度。


  “嘿嘿.……走走走!”


  薛仁貴笑著露出一口大白牙,一旁的小六子同樣笑著,眼珠子一直在秦壽身上,沒有移開。


  出皇城的時候,恰巧李勣、李道宗的馬車後腳趕到。


  李勣拉開簾子,看著漸漸消失在視線中的馬赫,愣然說道:“那是秦壽的馬車?”


  “前麵趕車的像是薛仁貴,應該沒錯了!”


  李勣蹙眉,“他進皇宮,不會發生什麽事兒吧?”


  李道宗的眉頭也皺了一下,“不能吧,沒有聽見什麽動靜啊……”


  倆人對視了一眼,不由疾步朝著皇宮之內走去。
……

  等李勣和李道宗力見到李治的時候,敏銳的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


  隻見李治正坐在太極殿之上的龍椅上,神色明顯有些不正常。


  傍晚的光輝,綻放著金色灑在大殿的地板上,顯得格外肅穆而安靜。


  李治留戀的看這大殿,覺得這一切是那麽的熟悉而陌生,就如同小時候自己問父皇,這椅子為什麽這麽高?

  父皇回答:因為這是龍椅。


  龍椅!


  對於龍椅的理解,他坐上去的那天都沒有今天這麽深刻。


  他曾滿懷希望,想著自己登基之後,能繼往開來,掃除苛政,讓大唐的百姓安居樂業、五穀豐登……可這一切,從開始對付秦壽便開始出現了偏差。


  待到今日,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虛晃。


  “陛下?”


  “陛下,您這是?”


  李勣、李道宗的聲音將李治的心神給拖了回來,他這才發現自己整個身體都已經麻木了。


  李治在宦官的攙扶之下,腳步還有些不穩,卻緩緩的摩挲著龍椅,嘴裏喃喃的說道:“難回頭啊.……”


  李勣、李道宗彼此對視了一眼,心頭湧現同一個念頭:出事了!

  李道宗硬著頭皮問道:“陛下,您這是?”


  “你們來了?”李治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淡笑,但聽到耳中卻是有種疲憊、唏噓、心酸的錯覺。


  “陛下,您.……”


  李治打斷李勣,繼續說道:“當初就不該對他出手,讓他做個逍遙翁多好?可惜啊.……可惜……”


  倆人看著李治閉上了眼睛,過了好大一會兒才再次睜開眼,整個人平靜下來。


  “李將軍和叔父也都是老人了,來人啊,給兩位看座。”李治看著倆人坐下,按捺住心中翻湧的心緒,緩緩開口道:

  “朕感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明日朕會正式擬旨意,讓武媚臨朝聽政.……”


  “啊?”


  李勣、李道宗猛然抬頭看向李治,目光呆滯。


  昨日,李治還有意提及要削去武媚皇後的身份,並且要立皇儲,可還等到太子的製書,今日又讓武媚臨朝聽政。


  簡直兒戲一般,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然而他們沒有等來李治的任何解釋,李治說完這些之後,就以身體不適離開了。


  留下李勣和李道宗麵麵相覷,有些頭皮發麻。


  李道宗找來宦官問道:“今日秦壽進宮都做了什麽?”


  “沒有做什麽,就是看了下太上皇的病情,然後和陛下相對而坐,喝了會兒茶……”宦官將今日見到的一幕講了一遍。


  不過,因為李治和秦壽說話的時候,這些宦官都被趕了出去,所以他也隻是講自己見到的那一麵。


  秦壽的淡然,斟茶,喝茶,確實沒表現出任何的異樣的地方。


  然而,這些描述聽在李勣和李道宗耳中卻是另一番情形,這妖孽,竟然就這麽輕描淡寫的改寫了這一切!

  令人脊背發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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