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說什麽了?
雨終於停了。
大雨過後的世界空氣格外清新。
當涼風吹來,清爽之中捎來鳥兒的歡歌,時間已經來到夜裏。
夜色寧謐,萬鳥歸林,一輪紅月將緋色月光灑下,冬雪學院一角,溪水畔,劈裏啪啦,篝火熊熊。
“說實話,我不是很明白為什麽你非要我留下來,我感覺這個時候你應該去找雲如風比較合適。”
火上烤著上好的熊腿肉,上麵還塗了百花蜜,那是早些時候去蜂花穀的斬獲。
林昊有一下沒一下翻烤著,是不是拿棍子戳戳火堆,弄著弄著,又從儲物戒拎出一壺酒來。
葉箐白了一眼,雙手抱膝下巴擱在膝蓋上:“不會說話就閉嘴,惹急了我立刻挖個坑把你埋了。”
林昊聳聳肩,果斷不出聲了。
葉箐也不理他,伸手搶了酒,拔掉瓶塞仰頭就灌。
咳咳——
酒微烈,喝得也有點急,嗆到了。
平複下來,她好奇道:“寒泉佳釀,你怎麽會有?”
“我為什麽不能有?”林昊搶了回來,喝了一口,又道:“這酒寒氣太重,不適合你,還是喝這個吧!”
順勢丟了一壇產自桃園界的桃花釀過去。
桃花釀入口溫和,性屬火,揭下泥封喝了幾口,一股暖烘烘的氣流遊走四肢百骸,恍恍惚惚,葉箐覺得不那麽冷了。
林昊也不管她,仰頭一趟,道:“其實你現在應該去洗個澡,順便換身衣服。
當然,如果你覺得舒服,當我什麽都沒說。”
葉箐這時才感覺身上的確不舒服。
等看到濕乎乎的衣服大多還黏在身上,借著火光能看到內裏的顏色與輪廓,更是俏麵緋紅,臉熱不已。
強壓下羞澀,她道:“那你不許偷看!”
林昊嗤笑一聲,似乎不屑。
葉箐心頭一惱,撿起一塊小石頭就扔了過來。
此後不久,她遠遠跑開,不多久,夜色中有溪水晃蕩的聲音傳來。
等到歸來,熊腿肉已經烤好,散發著濃鬱的甜香。
“你怎麽不吃?”見林昊躺著發呆,她在旁邊坐下,順勢摸出一把小刀去切肉。
林昊笑:“你吃吧,我不喜歡甜的。”
“那你又塗蜂蜜?”葉箐好笑,就著切下來的肉咬了一口,頓時眯起了眼。
味道不錯,是她喜歡的口味。
林昊也沒回話,好久才道:“有人告訴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吃塊糖,那甜甜的滋味會讓人忘卻煩惱,心情變好。
怎麽樣,你心情有沒有變好一點?”
葉箐沒出聲。
一口一口吃著,不知何時起,眼淚一顆一顆,止不住往下掉。
最後嚎啕大哭。
林昊側目看了一眼,很快又看向夜空:“果然是騙人的,所以我都不敢吃甜了啊……”
話語間有種淡淡的思念與惆悵流淌,落在空蒙的夜色中,飄來蕩去,給人的感覺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葉箐擦掉眼淚,漸漸止住了哭聲,問道:“你想誰了?”
女人的直覺往往比較厲害。
林昊笑:“一個你不認識的人。”
“女人是嗎?”葉箐又問。
林昊側目:“你也這麽八卦的麽?”
“八卦?什麽意思?”葉箐不是很明白。
林昊也沒解釋,他隻是靜靜看著雨後澄澈的夜空,似乎那裏有他一直想看到的東西。
葉箐也沒再出聲。
喝酒,吃肉,感覺不那麽冷了,肚子也不餓了,隻是說不上為什麽,忽然感覺吃喝的一切都沒了滋味。
好久好久,她問道:“林昊,你有沒有認真去愛過一個人?”
林昊愣了一下,很快失笑道:“可能有吧,也可能沒有。
其實我覺得你應該換一個問題,比如怎樣可以成神,又比如怎樣能讓自己迅速變得強大,之類之類的。
什麽愛啊什麽喜歡啊,這就不要問我了,因為我不懂啊!”
“……”
葉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也沒將那些“瘋話”當真,她無語道:“據我所知,柳夏還有墨彤都是很喜歡你很愛你的,你怎麽會不懂喜歡不懂愛呢?”
“所以說這種問題你應該去問她們。”林昊毫無誠意,一句話就把天聊死了。
葉箐忽然就有些生氣。
她覺得這男人好可惡,她為柳夏和墨彤不值。
不過很快這種莫名其妙的怒氣還是消散了,空望月色,她落寞道:“我愛雲如風,很愛很……”
“打住打住。”
“首先,我沒興趣知道你那些破事。”
“其次,如果你非要說,你可以把愛換成喜歡,這樣我就不會反胃不會覺得尷尬了。”
“……”
葉箐還沒說完,林昊直接打斷。
醞釀了半天的情緒就這麽被吊在半空,上不去,下不來,氣惱之下,葉箐抓起石頭就扔。
林昊也不生氣。
此刻的情形讓他想起多年前,記得那個時候,他也是這樣一個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追風少年”。
隻是慢慢經曆多了,人就冷漠了,漸漸看淡生死,不知情感為何物。
一夜就這樣過去!
葉箐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她隻知道她睜眼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
然後她發現林昊還保持著昨晚她清醒時的樣子,看上去都沒合過眼。
坐起身來,她問道:“昨晚沒睡?”
臉有點燙,長這麽大,頭一次跟一個男人在野外過夜,而且她發現不知何時,她與他的距離竟那般近了,近到她都能隔著衣服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
林昊長出一口氣,跟著坐起身來:“睡不著啊!”
“睡不著?”葉箐一愣。
也不知想起什麽,忽然臉色就變得很紅很紅。
林昊木然道:“你這習慣很不好,總說夢話。
昨晚你喊雲如風的名字一共五十四次。”
“啊?”葉箐驚呼,羞得想鑽地。
林昊又道:“你喊我的名字一共三百九十五次?”
“啊?”葉箐再次驚呼。
這次就不能沉默了,紅著臉她想否認,也想解釋。
林昊卻道:“不用解釋,我都明白。”
葉箐急得要哭了:“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啊,我……”
根本不知從何說起。
她怎麽知道為什麽夢裏喊出他的名字,還那麽多次?
“我說了不用解釋啊!”
“我理解,像我這種不解風情狂妄自大又不知好歹的男人,你做夢都想殺我幾百次很正常。”
林昊一本正經說道。
葉箐第三次驚呼,滿臉呆滯:話說,昨晚我到底說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