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風之護教使
小雨過後，京都陰暗潮濕的街道，兩側瓦灰色屋頂上，數名暗影門門徒飛身越過，短暫停留四處張望一會兒，便飛身前往下一個目標點……
待其走後，某處隱蔽小巷裏，一男子身影逐漸顯現出來，正是被慕容淵重傷的蕭清狂。
蕭清狂已經自封了左胸上傷口附近的穴道，雖不會失血過多而死，但傷口的疼痛卻是難以避免的，蕭清狂扶著小巷牆壁緩步向前行走，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麵前。蕭清狂緊急舉起右手運氣警戒，猩紅色內力環繞其上，看清來人之後，便又解除了內力……
“風之護教使，原來是你……”
蕭清狂淡淡地說道，之前緊繃的神經也不免放鬆了下來。
“屬下護駕來遲，讓教主受傷，是屬下的罪過……”
“不怪你，本以為和你在望月樓碰麵不會受影響，沒想到，正好碰上慕容淵，還導致雲芷被抓了，是我疏忽呢！”
蕭清狂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著，來人也沒有說什麽，就像是默認了蕭清狂的失誤，蕭清狂倒並不在意，看向男子，繼續說道——
“之後如何解救雲芷，可還需要你多參謀參謀……”
陰影中的男子依舊看不清麵容，抱拳低首道——
“是，但聽說雲之護教使被關押在暗影門水牢，救人恐怕……”
蕭清狂知道男子未說完的話，臉上閃過一絲狠戾……
“能救則救，不能……則棄……”
男子似有一絲停頓，但仍恭敬道：“是！另外，屬下有消息稟報教主，叛徒雷劍會在後天與萬三千交易羅摩遺體，教主是否……”
蕭清狂聽清羅摩遺體四字，整個人瞬間聚起精神，在思量一會兒後，無奈說道——
“我被慕容淵重傷，短時間內是沒辦法出手呢。羅摩遺體就全權交由你來負責，教中資源，也都由你來調度……”
“是！”
男子再度行禮，鏗鏘有力的聲音裏包含著果決。
或許，我也該去見見那個鬼家夥呢……
蕭清狂心裏想著，紛紛細雨再起，二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朦朧細雨中……
——
“這次失利，是我低估蕭清狂的實力了……”
門主臥室裏，慕容淵在腦海裏默默與伴生係統交流著。
“叮，玩家20010820號，蕭清狂是這個世界已知最強的存在，可不能大意，不過玩家之前的戰鬥挺精彩的，不像是新手玩家，玩家原本的世界也存在武道內力嗎？”
“原本的世界，應該不存在吧……”
“叮，那玩家以前有過戰鬥經驗？”
“沒有，其實我二十歲之前的記憶，都十分模糊，每次回憶以前，腦海裏的記憶就像是由一些黑白電影的畫麵組成，我與周圍的格格不入，一眼看破同齡人看不出的隱事……”
“……”
伴生係統離奇地陷入沉默，慕容淵也開始回憶自己的曾經，卻始終沒有什麽發現……
——
待經過數個時辰的內力引導，慕容青雲收氣回納，額頭冒出森森細汗……
慕容淵亦睜開雙目，雙手運氣，歸於丹田，蕭清狂留下的最後一道內勁在慕容淵的暗影勁氣的抵禦下並未襲擊到自身要害，現在又在慕容青雲的協助下將其完全消去，實力已基本恢複……
“青雲，謝謝你……”
慕容淵天生自帶冰冷的聲音現在聽在慕容青雲的耳裏卻是如此悅耳，慕容青雲嘴角微揚，略帶一些玩味地說道——
“為了給門主療傷，青雲可是耗費不少內力，門主難道就隻有一句謝謝嗎？”
慕容青雲悄悄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下嘴唇，手指不自知地伸至嘴邊，雙目直直盯著慕容淵婉如藝術品一般的上身……
慕容淵自然也感覺到身後炙熱的目光，但依舊冷靜的說道——
“那麽青雲，還想要什麽呢？”
慕容青雲微微一笑，雙手從慕容淵腰後伸出將其抱住，整個人緊貼在慕容淵的後背上，紅唇湊近慕容淵耳後，嫵媚地低聲說道——
“還想要門主……”
慕容淵聞言也是淡淡微笑，並未說話，慕容青雲已是整個人俯身過來，輕吻著慕容淵臉頰……
慕容淵卻並沒有像上次一樣熱情回應，任憑慕容青雲纏繞在其身後，淡然說道——
“你來找我，應該是彩戲師那邊已經有消息了吧……”
慕容青雲見慕容淵並無興致，倒也恢複平常狀態，雙眸媚眼如絲，側躺在床上說道——
“是的，大概一月之後，雷火雙劍便會到達萬家酒樓……門主，準備怎麽辦？”
慕容淵右手輕輕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思索一會兒，悠然答道：“我會親自前往，不過，青雲，你告訴彩戲師他們，這事由你們四人全權處理……”
慕容青雲聽著慕容淵的話，覺察到裏麵的一絲異常，試探著問道——
“門主莫非是擔心……”
“多做一重防備總歸是好的。”
慕容淵也明白慕容青雲所問，直截了當的回答了慕容青雲。
慕容青雲起身，略有些擔心地說道——
“青雲擔心門主的內傷留有隱患，要不由青雲代門主……”
“不，有些事我必須親自去，更何況得到羅摩遺體後，我還得娶你才是……”
慕容淵絕然否定了慕容青雲的想法，隨即又半開玩笑的說到了自己上次的承諾。
慕容青雲白皙的臉頰再次出現一抹緋紅，有些打趣地說道——
“那我得早點告訴其他人去，免得門主到時候反悔了……”
隨即離開床榻，快步走向門口，臨行時似又想到什麽，回到慕容淵麵前，雙眼靜靜注視著慕容淵，左手快速從懷中取出那副銀白麵具，手疾眼快地將其戴在慕容淵臉上……
慕容淵被戴上麵具，全程並沒有什麽反應，倒是慕容青雲看見慕容淵的樣貌後略微有些發愣，有些口吃地解釋道——
“送給……門主的禮物，好像叫……銀白之翼……”
說罷，慕容青雲略有些踉蹌地離開門主臥室，留在房內慕容淵用右眼餘光掃視梳妝台上的巨大銅鏡，從中看見了遮住自己下半張臉的麵具，麵具以銀色為底，赤色為紋，略摻金色，麵具右側如雲翼一般蜿蜒向上，直達眉梢，十分精美……
不過，這麵具雖然精美，但又怎麽比得上自己暗影門至寶之一的黑麵獠牙，黑麵獠牙為暗影門曆代門主的所有物，它的作用可並不僅僅隻有威懾，據伴生係統所說，黑麵獠牙還可抵禦絕大多數借助呼吸進入人體的毒霧毒氣……
慕容淵取下了銀白之翼，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不知為何，有那麽一瞬間竟覺得這個麵具美得勝過世間一切，是因為這是自己第一次收到禮物嗎，還是因為其他什麽原因呢？
“咚、咚、咚……”
一陣不緊不慢的敲門聲響起，陳老板在得到慕容淵的允許後·進入……
“門主，雲芷已經關押在京都分舵的水牢裏，隨時聽候門主發落……”
——
硫磺烈火，血光蔽日……
這是一片無垠的獨立空間，這是一處血色煉獄，無盡的血色霧氣繚繞，陣陣腥風聞之令人欲嘔，猩紅的岩漿匯聚成河，而整片大地也像燒紅的鐵塊一般，透發出通紅的光彩，所有巨大的石柱、岩壁都閃爍著駭人地血芒，一聲聲若有若無地沉悶魔嘯，從深層地下不斷傳出……
一位少女緩緩行走在這紅岩煉獄中，淡淡的柔和光芒籠罩在少女的身上，長長的猶如絲綢般的金發拖至腳踝，少女穿著純白略有些透明的紗裙，裙邊上有精致的花紋纏繞，裙子下是一雙晶瑩剔透的玉足，裸露在空氣之中。從她的背後伸出三對巨大的白色翅膀，那是聖潔的最高階天使的象征——大天使長……
少女每走過一步，原本通紅的岩地竟奇跡般變成肥沃的土地，有鮮花從中快速長出，待少女走後，土地再次通紅，鮮花迅速枯萎……
少女走至某處停了下來，微微揚起臉看著天上，淡金色的光芒中，少女的麵容看不真切。少女所看的空間逐漸扭曲，一座古雅典樸的巨大殿宇出現在眼前……
血色的光輝照耀在殿簷上，反射出華麗的光芒，讓人覺得詭異而又耀眼的絢爛。宮殿的四角是由灰白色的大理石柱支撐，在徐風中沉穩靜謐。大理石柱之間的石階上垂著朦朧的紗幔，任清風拂過，那薄紗婆娑揚起，銀色的紗幔與遠處岩漿的光華交相輝映，顯出五彩的斑斕……
少女踏進殿宇，殿門兩頭巨大無比、燃燒著黑色業焰的地獄三頭魔犬，看見來者，微微躬身低首……
“你來了……”
高大華麗的宮殿內部，已全無外麵烈火腥風的場景，一道冰冷女聲在空曠大殿內響起，隱隱有一股王者之風……
少女周身淡金色光芒褪去，本來麵容逐漸顯現，淺色的眸子上長長的睫毛撲閃著如同夏日的蝶，粉嫩的唇微微勾起，精致的五官竟與慕容青雲有七分相似，最引人注目的是眉心有一點紅褐色的美人痣……
少女微微合上雙手，似在虔誠地祈禱，完美的動作找不出一絲瑕疵，淡淡看向宮殿上位——傲立於王座旁的冰冷麵具女子……
冰冷麵具女子沒有任何感情波動，猶如一座冰山一般，冷漠出聲道——
“在我麵前，你還需要裝成這幅模樣嗎？”
言罷，原本合手祈禱的少女竟一手捂嘴，發出略有些放蕩的笑聲，整個人也瞬間改變站姿，渾身透露出一種嫵媚的感覺……
“姐姐還真是無趣呀……”
女子無視麵前叫自己姐姐的少女，她與自己並無血緣關係，之所以這麽叫，也隻不過是少女喜歡罷了……
“他的資質是不錯，但你也太任性了，竟然偷偷將銀白之翼給了他，要知道，那是隻屬於偉大至尊的物品。”
女子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說出一句看似前後不搭的話語，但少女瞬間明白女子所指，毫不在意的說道——
“不過隻是徒有外表的仿製品而已，姐姐也太過小題大做了吧……”
“至尊的物品是不容這些低等生物所觸碰的！”
冰冷女子帶著麵具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從話語中隱隱感覺得到一絲怒氣……
少女並不因為對方的憤怒而有所波動，雙眼直視著站在王座旁的冰冷麵具女子，略帶玩味地說道——
“可是，他並不是低等生物，不是嗎？”
……
冰冷麵具女子若有所思，淡淡說道： “也許是，也許不是……”
……
伴隨著麵具女子最後一句話語，畫麵逐漸遠去……
在遠離古樸殿宇的某處岩漿煉獄，一具具仙神的身體，掛在骨山上，吊在惡魔麵前，死前遭受極刑的種種慘烈狀態，還依然保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