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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秦弱蘭

  甄風眼下最大的難處就是如何通過小周後帶動夫人社交,達到開局就**的局麵。否則要打破女子對青樓既有的意識形態還是很難。


  於是他又去找徐遊了,他要找官家兌現賭約,醜媳婦總得見公婆的,不能讓李煜賴賬。


  帶著美酒佳肴的甄風,隨著徐遊再次進宮,還是上次見到李煜的“綺霞閣”,這回沒有窅娘的霓裳羽衣舞與甄風一爭高下了。


  見禮過後,李煜打了個哈哈道:“先生高才,竟然真能化廢為寶,實在是功在社稷,令朕刮目相看。朕賜牌匾即日做好之後便差人送去,先生自管好生經營望江樓,往後若有何事可找徐公幫忙。”


  甄風一聽,這句話的潛台詞就是:精神可嘉,繼續努力,再創輝煌,有事沒事找徐遊別找我。於是甄風也不兜圈子,笑道:“要得要得,草民蒙受官家天恩,敢不盡心竭力,尤其是上次見官家,官家豪爽地許下一成利的允諾,如此信任讓草民更是如坐針氈、鴨梨山大,恨不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所幸不辱使命,為國家略盡綿薄之力,實在是草民之幸啊!”


  李煜此時真的是如坐針氈了,這位甄風不按常理出牌,居然還能神色淡定地撕開這層遮羞布,無比自然地將一成利的賭約提出來。難道是自己的威勢不足?

  甄風又道:“草民此行,除了進宮謝恩,還有一事。”


  “何事?”


  “草民知道官家與國後乃是詞曲大家,當代梨園之師,堪比唐玄宗。因此有個賭想找官家和國後打一打。”


  起初李煜是微笑頷首,一位寫出《八聲甘州》的人對自己詞曲地位的認可還是讓他高興的。隻是聽到最後一句,他覺得這個世界不好了。


  “甄先生,朕並非好賭之人,先生怎可開口言賭?不如說說有何事,若是利國利民或是有趣無害,無需賭朕也會接受的。”


  “官家,你還是再考慮考慮,與草民一起賭,哪次不是賺得盆滿缽滿?江清館一成份子,鹽場五成利,說不定再賭一次,官家就無需征稅了。這樣你吃肉,我們跟著喝湯,豈不很好?”


  李煜有些心動,道:“甄先生且先說來聽聽。”


  ——我才不上你當,誰知道要賭什麽?

  “我可以讓官家成為梨園煥發新生命的第二位祖宗,比肩唐玄宗,甚至可以超越他。”


  “哦?沒想到甄先生對梨園一行如此在行,隻是若先生有此才能,為何此時仍在此領域藉藉無名?”


  “草民就缺一次一炮而紅的機會,當下便是。便賭這新梨園能否突然爆紅,風靡天下。若是做到了,便是官家輸了,而這賭注嘛,是由官家出任新梨園之主,占新梨園五成份子。若是做不到,官家便抽身而去,與新梨園再無瓜葛。不知官家意下如何?”


  “你這賭約倒是有趣,既然新梨園風靡天下,為何還讓朕做這個新梨園之主並且占了大頭?”


  “新梨園主要為夫人們提供一個遊玩的新鮮去處,所以第一次出演,草民需要當世的大師——官家與國後出席並指點一番。其實草民還想邀請官家國後為新劇作曲填詞,不過那都要等到官家成為新梨園之主再來了。”


  去看一場戲曲,若是走紅了,自己就成了主人,這個賭約怎麽那麽像是賄賂自己?不過怎麽看都是自己占便宜,追根究底就是要讓自己和國後出麵去看看。


  “不知你這新梨園有何不同,竟然說出可以讓朕比肩玄宗?如今戲曲,無外乎歌舞戲或是滑稽戲,或雅或俗,先生打算如何讓新梨園風靡天下?”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說了便不靈光了。此時正在排練,月中之夜便見分曉,請官家與國後提前預留時間,如何?”


  “罷了,到時候朕與國後就去走一遭,賭不賭的、主人身份、五成份子不重要,主要是想見證下先生說的奇跡。”李煜裝得很平靜地說:“徐公,屆時你也帶上夫人一起去。”


  社會人!甄風朝著目瞪口呆的徐遊拋了個媚眼。坑已經給李煜挖好了,新梨園是你的,但是人是我的,新梨園再火,人才是核心競爭力。


  甄風回到望江樓,還沒喝口水,就聽張確說何三娘帶著人又來了,而且還有個沒見過的女子。


  後院書房裏,除了何三娘、江陵、蘭舟和紫蝶,甄風見到了一位散發著成熟韻味的女子,容貌身材都保養得還不錯,十多年前估計就是秦淮行首了。


  待引薦後,甄風就驚了,這可是世界名畫《韓熙載夜宴圖》裏驚豔的女子秦弱蘭,韓熙載的寵姬,後周外交事故的女主角,精通琴曲,如今怎麽會是江清館的曲樂師傅了?

  甄風壓製住自己的驚奇,畢竟韓熙載死了,樹倒猢猻散了,陶穀也灰溜溜地回到中原繼續做官,沒必要對一個可憐女子揭傷疤。


  “原來秦先生便是《雨霖鈴》曲調的編曲者,實在令學生歎服。有秦娘子坐鎮,學生更是信心倍增。”


  “沒想到甄郎君如此年輕,不僅才華橫溢,難能可貴的是還為人低調,妾身已聽聞郎君在花間樓一曲《江城子》悲歌,妾身也算閱人無數,可惜實在是無人能及。”


  “秦先生,學生當不得此評價。既然三娘帶著娘子光臨寒舍,必然有重要之事相商,咱們不如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如此繼續互捧,怕是今晚大夥兒都回不去了。”


  “郎君快人快語,妾身便不妨直言。郎君對江清館往後發展如何看?”


  甄風看何三娘也是非常關注,便解釋道:“剛才時間緊急沒來得及細說,現在不妨大夥兒坐下來聊聊。我覺得江清館作為以清倌人為主的青樓,與其跟花間樓一爭高下,不如另辟蹊徑,甚至另起爐灶,從此也無需再看那些男子嘴臉,豈不更好?因此我讓三娘另尋一處場所,離開秦淮河這片se欲橫流之地。當然,剛開始也是一步步來,先試驗一番,所以便有了《梁祝》。


  我覺得這片新場所就叫做‘新梨園’即可,我已經和官家打了個賭,若是新梨園一炮打響,他來做著新梨園的主人,並有五成份子,剩餘四成歸江清館,一成歸徐公。你們想,官家豈會有空管理園子,最後還是要落到三娘頭上。一旦成為官家的宮中產業,江清館中所有人改頭換麵後,地位、處境豈不大大改善?

  江清館的小娘子們都可以成為其中的演員、樂師,伺候的將會是以城裏的夫人居多,就算是男子前來,也不能再有其他不軌之行。而你們的飲宴生意還能照常開展,豈不美哉?”


  “若非妾身看過劇本,否則真難以理解郎君的這番苦心。既然如此,拜入你風雅門也是應該的,如此方可理念一脈相承,否則照著歌舞戲或滑稽戲,便失了新戲曲的味道了。隻是妾身對郎君所說的新戲曲不是很了解,不如郎君好好講講,妾身也好為其編曲。”


  知道官家將有可能成為新梨園的主人,何三娘的腦子轟地一片空白,連忙帶著江陵去布置新盤下來的院子。就連江清館的經營她都顧不上了。


  隻不過,紫蝶的神情為何如此糾結,那眼神怎麽那麽……哀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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