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暴亂
藤原拓哉隻是貌似不經意的一提,然而卻讓周圍那些囚犯們怒火升騰的勢頭驟然一滯。
一個囚犯顫顫巍巍的打量著怪物的屍體,和剛才野獸一般的行為對比,安靜下來的怪物屍體看起來確實更像是一個人類了。
“是鬆本!”
“我和鬆本就在一個房間裏,他是今天早上才被帶走的!”
熟悉的臉型和五官,毫無疑問這正是那個和他相處過數天時間的‘室友’,但是那像氣球般膨脹的身體以及皸裂的赤色皮膚讓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是怎麽回事,鬆本怎麽會變成這樣?”
怒火早已被拋的幹幹淨淨,一個個囚犯驚恐的望著這個怪物。
有幾個囚犯率先反應了過來,跑到了最先殺死的那幾個怪物身前。
“柴木!這是片山?這個”
將所有怪物的臉翻了過來,無一例外,全部都是今天剛被帶走的囚犯。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而已,之前那些還窩在一起唉聲歎氣的‘室友’就變成了怪物慘死在了他們的槍口之下!
聯係到這是什麽地方以及他們的身份,在這些怪物身上發生了什麽簡直不言而喻。
“他們到底在做什麽實驗!”
一個個囚犯出離憤怒了起來,雖然早就知道需要進行隱蔽人體試驗的肯定不會是什麽好東西,但是看著這一幕還是讓他們將自己代入了進去。
以最近幾天越來越快的消失速度,如果沒有越獄的話恐怕他們現在也已經跟著變成這樣了!
“把那些研究人員抓出來,這些全是他們的錯!”
“反人類!他們才是該被判死刑的!”
“以死謝罪!”
從警衛手中搶來的武器血跡都沒有擦幹淨,象征著死亡的顏色被高舉過頭頂,其下則是一張張狂熱的臉。
完全不需要任何煽動,這些囚犯的目的已經從越獄變成了報複。
“這是夢回昭和了嗎?果然日本人就是容易被煽動啊。”
狂熱的氣氛中,隻有藤原拓哉和露西亞大漢們還保持著冷眼旁觀。
藤原拓哉的感歎聲輕飄飄的淹沒在了囚犯們激烈的聲討聲中,沒有掀起絲毫的波瀾,隻有站在他身旁的布偶貓聽到了他的感歎。
身材高大的露西亞大漢並沒有人們印象中特工的陰沉,相反笑的很是開朗。
“你也是日本人吧,這樣評價自己真的好嗎?”
“我是死刑犯,剝奪一切人身權利,已經算不上日本人了吧?”
“這話好像之前聽過。”
“我也記得我好像說過。”
藤原拓哉點了點頭,突然問道:“你之前所說的能讓人類成為超凡者,難道就是這個?看起來可不太妙。”
何止是不太妙,如果一定要變成這樣才能逃出去的話那還不如現在就原地自殺,至少看起來不會有那麽痛苦。
“但是這確實是我們逃出去唯一的方法不是嗎?難道你有什麽其他的辦法能從自衛隊的包圍中逃出去?”布偶貓一點也不避諱這個問題。
他的回答讓藤原拓哉稍微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聽你的意思好像你也要變成這樣,原本我還以為你隻是想讓我們變成這樣呢。”
露西亞大費周章潛入日本要地的特工間諜要是會因為好心就將他們這些囚犯救出來就怪了,從一開始他們這些囚犯就已經被計劃好該如何利用了。
看到那些怪物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這不止是研究所為他們設定的命運,同樣也是這些特工為他們設定的命運。
但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露西亞大漢似乎也要跟著一起變成這種樣子,難道他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任務是將超凡物品的樣品送出去,並不包括活著回去。”
布偶貓的回答讓藤原拓哉沉默了片刻,轉而搖了搖頭:“無法理解。”
“同樣,就像我無法理解你們國家的自衛隊為什麽是打卡上班一樣。”
一個露西亞特工,一個日本普通人,完全不像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的兩人站在一起,旁邊是帶著冷笑和蔑視的一個個露西亞大漢,前麵是一群舉著武器麵色狂熱的日本人。
這一幕就如同數十年前發生在遠東大地的板載衝鋒一樣,沒有人能夠板載,衝鋒後隻能變成死魚。
奇怪的場景,但是站在其中的兩人卻是出奇的沒有違和感,不管是明知即將到來的死亡還是眼下奇怪的場景都不奇怪。
露西亞大漢們冷眼旁觀著這些日本死囚的狂熱,數十年前他們的祖輩也是這樣將他們送到了西伯利亞、送到了西線戰場,而現在他們又要效仿他們的祖輩將他們送去當炮灰。
“停下!”
代號為阿拉斯加的大漢揮著手止住了喧鬧,雙眼怒極似的瞪的老大,就如同那些同樣憤怒的囚犯們一樣。
“我明白大家心中的氣憤,因為我也有著兄弟在行動開始前就被帶走了!”
“那些家夥衣服下遮掩的根本就不是人類,而是魔鬼!他們必須得到製裁!”
“製裁才是他們應該得到的,而不是聲討!”
“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很快外麵就會發現我們這裏的異常,我們必須趕在他們過來前結束一切!”
“想想那些家夥,他們能夠弄出這種可怕的怪物,他們研究的又會是多麽可怕的東西?”
“這座研究所外麵還有著幾萬自衛隊的存在。”
“隻有從他們那裏我們才能找到成功逃出去的方法!”
阿拉斯加的鼓動讓囚犯們小小的安靜了一會兒,繼而他們便想起了他們現在還身處於自衛隊的包圍之中,無論如何都是不可能逃出去的。
“研究所裏有著超凡物品,說不定能讓我們逃出去!”
人堆之中不知哪裏突然傳出了一聲,繼而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
以他們這幾十個人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與自衛隊對抗的,但是如果有著超凡的協助那就說不定了。
複仇和求生被緊密的結合在了一起,所有的囚犯全部興奮了起來。
“什麽!”
頂著灼熱的口氣,莉迪亞條件反射般的掏出了手槍。
拉栓、扣扳機一氣嗬成。
“砰!”
“嗷——!”
黃澄澄的子彈徑直射入了那張張開的大嘴之中,龐大的勢能將脆弱的口腔組織攪的一塌糊塗。
至於莉迪亞自己,早在扣下扳機時她就已經跳出老遠了。
這下她終於能夠看清那到底是什麽東西了。
“魔鬼?”
這個名詞在她腦海一閃而過,然後瞬間她便反應出了這到底是什麽東西:“實驗體?”
可是這不是封存地獄之土樣品的封存室嗎?為什麽實驗體會在裏麵?
她掃過了這些怪物身上的衣著,那並不是囚犯應該穿著的衣服,而是長長的白大褂。
在這座研究所中,一般也隻有研究員會穿這種衣服了。
“可是研究員為什麽”
莉迪亞錯亂了一下,繼而反應了過來,應該是因為他們的行動讓這些研究員慌亂的躲進了封存室,結果卻因此而被那件超凡物品所影響,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是了,她記得情報中實驗體能存活的時間並不久,這些家夥既然現在還活著就說明他們變成這樣的時間還並不算久。
“真該死!”
躲什麽地方不好,偏偏躲進這種地方,真是找死還要給她添麻煩!
她小心翼翼的掃過了眼前的幾個怪物,總共四個,剛剛被她出其不意直接爆口了一個,剩下的還有三個。
三個力量和速度堪稱可怕的怪物,而她隻是一個普通人類而已,就算有著手槍在手也完全無法抹平這種劣勢。
無數的考量隻發生在一瞬之間,被爆口的怪物還在哀嚎著沒有倒下,剩下三個怪物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她突然猛地偏轉了槍口。
“砰!”
子彈沿著筆直的彈道從另一隻怪物的眼睛直接穿進了他的大腦,這名少女的槍法好到可怕。
明明是以一敵四,而且對手還是怪物一般的存在,但是她卻在對方開始攻擊之前就已經消滅掉一半了。
這種精準的槍法讓柴生琉鬥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背,想起了自己在二神一樹家中的遭遇。如果當初那個警察有著這種槍法的話恐怕他現在就不會在這裏了,不對,應該還是會在這裏,不過是以屍體解剖研究的形式。
“嗷!”
接連兩個同類倒下,剩下兩隻怪物不靈光的大腦總算反應了過來,嚎叫著從門內撲了出來。
狂風湧動,以他們的速度和力量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技巧,再說以他們的大腦恐怕也無法使用任何的技巧。
——!
“嘭!”
傳來的是碰撞金屬的聲音,莉迪亞早在怪物撲出的一瞬間便反仰了身體,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
槍口微偏,子彈側著彈射而出,目標正是側麵撲過的那隻怪物。
一隻腳險之又險的撐住了仰倒的身體,另一隻腳瞬間向上大力抽射而出。
和體型相匹配的身體柔韌度,卻有著和體型完全不匹配的剛猛力道。
“唰!”
一片尖長的刀片從鞋底之下突然彈出,狠狠刺進了正麵撲過來怪物的兩腿之間,連帶著半個鞋尖都被送了進去。
“噗呲!”
“唔!”
血液飆濺的聲音和痛苦的苦悶聲同時響起,雖然她一番極限操作下成功完成了反殺,但是也沒有能夠成功阻礙物理規律的發生。
飛撲過來的怪物雖然在半路就變成了屍體,但是屍體依舊在慣性之下壓在了她的身體上。
龐大的體型加上砸落的衝擊力,她感覺到自己的內髒可能都出現受損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她的腳,保持著單腿仰立的姿勢,被這一壓她的腳肯定已經折斷了。
“小腿骨,斷了!”
冷汗隨著痛呼聲從額間溢出,她此時卻顧不上許多,飛快抽身從怪物身下彈出,然後毫不猶豫的將剩下的一匣子彈全部送進了這兩隻怪物的腦子裏。
一隻腳拖著另一隻殘廢的腳,她攙扶著牆壁走進了打開的大門之內。
存放‘地獄之土’的真空箱很是顯眼,因為這整個封存室中除了這個箱子別無他物,然而莉迪亞卻是瞬間呆住了,顧不上身體的劇痛,她一隻腳跳著快速挪到了箱子前。
隻有一個空箱子,透過透明的箱體往裏麵看,除了一點泥土碎屑什麽都沒有留下。
她打開了真空箱,箱底還帶著殘留的溫度,這說明地獄之土是在剛才被取走的。
“有超凡介入了!”
她很確定剛才這段時間內,這裏除了她和剛才那四個怪物並不存在其他任何人,但是即使如此地獄之土還是被悄無聲息的取走了,她能想到的隻有其他超凡存在介入了此事。
莉迪亞焦急的拖著斷腿挪了出去,她並沒有發現就在她的身旁,正有一個吊兒郎當的少年把玩著一塊焦黑的泥土。
柴生琉鬥嬉笑欣賞著外國間諜如喪考妣的表情,順便將這塊焦黑的泥土小心收拾了起來。
“有著超凡的氣息,但是好難聞的味道!”
“白澤啊呸!現在可不能再喊她白澤了,若杉千奈是想幹嘛?”
“又是地獄之土的,又是陰陽鏡的,難道她真的想打開地獄的大門?”
b區核心區。
這裏是這座研究所最核心的研究重地,最重要的研究都是在這裏進行的,自然也就包括了關於陰陽鏡和地獄之土的研究。
研究特區內研究所的設計很是奇特,因為他要考慮的最重要因素是研究所內研究的機密性以及對外界可能存在妖物的抵禦能力,所以一來二去之下研究所都被設計成了奇怪的模樣。
通體合金金屬的構造確保防護能力,除了一個出入口外沒有任何缺口的設計最大程度確保不會被潛入,這讓這些研究所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個倒扣在地麵上的金屬碗一樣。
這種設計確實最大程度的確保了研究所的機密性以及防護性,但是問題也是同樣存在的,就比如現在。
當研究所的獨立控製係統被攻陷之後,這座研究所也就成了一個完全的黑盒,外界對於裏麵所發生的一切都難以知曉,而他們這些研究人員也是被困在其中根本沒有辦法離開。
可能這些研究所從設計的時候就從來沒有想過內部騷動的可能性,也是,畢竟誰能想到會有人敢來一個有著數萬自衛隊駐守的全封閉空間搞事。
“怎麽樣,還是聯係不上特區總部嗎?”
“所有的研究所通訊路線都是獨立設計的,我們隻可能聯係上那些恐怖分子!”
“所以也就是說我們隻能等自衛隊那群白癡主動發現我們的異常?”
“那些警衛緘默了,看來隻剩下我們了。”
“可惡啊,那些家夥是怎麽被放進來的?”
b區察覺到不妙的研究人員全部躲到了這裏,他們都是這座研究所中最精英的研究人員,不然也不會被安排了b區核心區了。
然而哪怕是精英麵對這種堪稱等死的局麵也是無法從容麵對,一個個抓耳撓腮焦頭爛額的思慮著。
“野町!這種時候你就把你的實驗放一下吧!”
惴惴不安的人群中隻有一道特立獨行的身影,哪怕其他人都擔心的要死,他還是像個沒事人一般繼續著自己的實驗。
“你們在這裏哀歎不如拿把手術刀出去拚命。”
野町雅也冷著臉,頭也不回的說道。
“你的實驗又有什麽意義,現在那些囚犯都叛變了,沒有實驗體你拿什麽做實驗?”
“”
野町雅也眨了眨眼:“是啊,最後的實驗體都扔出去了,看來作用並不大。”
他脫下了手套:“不過這裏不是還有實驗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