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塞納河兩岸風光依舊迷人，歲月不但沒有奪走這裏的美麗，反而更因為曆史的痕跡為這條河鍍上一層金燦燦的光芒。
Bateaux-Mouches上，顧良景擁著司馬純坐在船頭。
偶爾有風吹來，吹亂司馬純飄逸的長發，河麵上蕩起層層波瀾。
“純兒，你看故地重遊，我們又在塞納河上欣賞兩岸風光了。”顧良景親吻一下司馬純額頭，靠在司馬純耳邊呢喃，撩人心弦的聲音聽起來性|感極了，“而且這次就我們兩人，我們可以在船上膩一整天。”
“哦。”司馬純的表情還是木木的，呆呆的，像是聽到了又像是什麽都沒聽到。
“純兒。”顧良景伸手劃過司馬純如絲的秀發，眼裏閃過一抹心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日照的關係，司馬純臉色看起來沒有早上剛起床時候那麽蒼白，而是白中透著一絲紅，看上去如同櫥窗裏可愛的中國瓷娃娃。
同樣，她也像瓷娃娃那樣隻有美麗的軀體，而看不見靈魂。
“純兒，孩子還會有的。”顧良景捧著司馬純的臉蛋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唇，柔軟中卻帶著滿滿的苦澀。
他知道，她又哭了。
抬起頭，顧良景擦去司馬純順著眼角不停滾落的淚珠，心揪得緊緊的：“純兒，不哭，乖，我會心疼。”
“可是我……”再也壓抑不住，司馬純崩潰地跌入顧良景的懷抱，放聲大哭。
她的手緊緊抓住顧良景胸口的衣襟：“再也不是他了……就算以後再有孩子，也不是他了。我不是個稱職的媽媽，是我沒保護好他，是我沒保護好他，如果我小心一點就不會……寶寶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哭著哭著，司馬純習慣性去撫摸小腹。
這裏曾經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可是現在這個小生命還沒出生，沒看到過爸爸媽媽，沒看到過這世間的繁華，就黯然的離去了。
“嘎嘣嘎嘣――”
太用力地握緊拳頭，司馬純的手指發出嘎嘣的聲響，好像隨時都會折斷。
顧良景猛地一把握住司馬純的手，強行分開她緊握的拳頭，和她十指相扣。
“純兒，不要傷害自己。”顧良景凝視著她的眼底深處閃著深深的心疼和憐惜，仿佛剛剛她弄疼自個兒的行為紮進了他的心房，惹來陣陣刺痛。
他的另一隻手捧著司馬純的臉蛋：“你知道，我隻要你好好的。這個孩子沒了，我知道你難過，我也難過，但是我們不能因為傷心，因為失去他就停止前進的腳步。這樣我們怎麽迎接下一個孩子，下下個寶寶呢？我們的孩子還在排隊等著呢，等著將來有一天可以來到這個世界，等著我們做他的爸爸媽媽呢！”
“寶寶……”司馬純抬起眼睛，淚水婆娑的眼底閃著希望的光。
“乖了，你知不知道每天看你以淚洗麵，我有多心疼？”顧良景深情凝視司馬純，他不忍心責備她，但是如果他的責備能讓她忘記憂傷，喚醒以前那個快樂的司馬純，他不得不這樣做。
“我……對不起。”司馬純緊鎖的眉頭慢慢鬆開。
淚也止住了。
但是顧良景知道，司馬純的心還在痛，她心裏的傷還沒有好，還在惡化流膿。
“純兒，無論未來怎樣，我都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同生共死，永不離棄。隻要我們好好的，不就行了嗎？我保證下次你再懷孕，就把工作都交給簡晨他們去忙，我24小時分秒不離守護著你，和你一起守護我們的寶寶，一起迎接寶寶的到來。”顧良景憐惜地在司馬純有些冰冷的臉頰上摸了摸。
司馬純聽著顧良景的話，腦海裏仿佛出現了那幅圖，顧良景為她鋪開的關於未來的美好宏圖。
可是――
司馬純下意識盯著平坦的小腹。
這裏曾經裝著一個小生命啊！
她和顧良景曾是那麽期待他的降世。可是，作為媽媽的她卻沒保護好自己的寶寶。
“景，你怪我嗎？我如果機靈一點，敏感一點，這個孩子就不會……”司馬純突然抓緊顧良景的手，美麗如湖水一樣的眼睛裏，寫滿深深的歉意。
“那你怪我嗎？如果不是因為我，你會被沈知慧綁架嗎？你會被顧璉義綁架嗎？你會被顧凱惦記上嗎？而且這個孩子，很有可能也是因為我，你才被謀害，孩子才會離開我們……你恨我怨我怪我嗎，純兒？”顧良景不答反問。
“我，不怪你。因為這些事並不是你做的，我不能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你和我自己。”司馬純急忙搖頭。
“你看，這些道理你都懂。既然你不怪我，那為什麽我就要怪你，拿別人的罪來扣在你的身上呢？”顧良景將司馬純摟緊懷中，細心嗬護。
司馬純反手抱住顧良景，將頭深深埋進他的胸口。
“撲通撲通――”
熟悉的心跳聲，一聲聲傳入耳中，然後敲在她的心頭。
司馬純激動的情緒，慢慢隨著這強有力的心跳聲恢複平靜，她眼中的蒙蒙水氣也在逐漸散去，隻有哭久了變紅的眼圈，卻是一時半會兒不能消退。
她不說話，顧良景也不再開口勸她。
他明白有時候勸得多了，反而起到反效果。
這個時候，就給她留下一點空間，讓她自己從死胡同中走出來。
他隻需要從旁關注，一點點引導就好。
“嗯？”司馬純抬起頭，比剛剛有精神多了。
她看了看兩邊的塞納河，發現這會兒Bateaux-Mouches已經到了巴黎聖母院附近。
熟悉的記憶湧入腦海，衝淡了不少憂傷。
“我們一起出來旅遊的次數真的很少啊。我答應你，等將來不忙了，我帶著你到全世界各處走走看看，留下我們幸福的回憶。”顧良景看著司馬純漸漸恢複神采的眼睛，聲音突然有些哽咽。
怕司馬純聽出來，顧良景用力輕咳了好幾聲，才壓下心頭的激動。
“是啊，再拍很多照片。等老了就把照片拿出來看，如果兒孫滿堂的話，孩子們會追著我們問年輕時候的事情……”司馬純仿佛想到那樣一幅幸福愜意的畫卷，暗暗期待，卻又心神不安，“可是，會有兒孫滿堂的一天嗎？我怕……”
“別怕。這次隻是個意外，我保證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情。我的孩子，還有你，我會守護，絕對不讓孩子和你再受到傷害。”顧良景信誓旦旦地握緊司馬純的手。
司馬純就抬起頭來，和顧良景的目光相對，然後親密纏繞，再也分割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