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她的眼窩也因為心情的難過,微微泛紅。


  “不管有沒有人來,我們隻要做應該做的。而且我相信那些人對孟阿姨來說都不重要,隻要你在,她就會走得安心了。”顧良景把擁著她的手臂收緊了,低頭在她額頭印下深情和憐惜的一吻。


  司馬純就輕輕點了點頭,然後把腦袋貼在他的胸膛,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


  一聲一聲,“撲通撲通……”


  就好像顧良景的心跳擁有魔法一樣,不管她怎麽悲傷,怎麽難過,或者恐懼,或者失落……隻要在他的懷抱中,數著他的心跳,她的心就會慢慢平靜下來。


  所有的負麵情緒,像是遭遇了陽光,頃刻間被洗滌幹淨。


  葬禮這天,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


  陰沉沉的天空,被霧完全掩蓋,天地之間隻剩下雨簾,還有黑壓壓的一片朦朧,猶如混沌。


  墓園,顧良景撐著傘,默默跟在司馬純身邊,為她遮風擋雨。


  司馬誌和師詩,還有朱家三兄妹,郟東和南青兄妹三人等一切與顧良景、司馬純關係密切的人,都出席了。


  意外的是,麗都醫院的劉雨妍醫生,也送上花圈並親自過來悼念。


  “孟阿姨,一路走好……”司馬純跪在墓碑前,小聲抽泣,和孟阿姨不停地說話。


  從小時候的事情說起,一件件一樁樁,都是溫馨的回憶。說到最後,司馬純哭得幾乎泣不成聲,幾度差點哭暈過去。


  最後顧良景摟著她,讓她靠在他的懷中,一遍遍溫柔體貼地為她擦去臉上晶瑩的淚痕。


  其他人都默默地悼念,雖然和孟阿姨素未相識,但是並沒有一絲一毫地不尊重。從司馬純悲切的哭訴中,他們能夠感受到司馬純的傷心,也能夠感受到孟阿姨的偉大。


  這樣善良慈愛的人,值得任何人尊重,崇敬。


  很快,在牧師的悼詞後,葬禮結束了。


  “景,你先送大家下山,我想和孟阿姨單獨說說話。”司馬純拉住顧良景的手,眼睛看著他。


  這樣哀求的目光,讓顧良景難以拒絕。


  他輕輕點了點頭:“我不走遠,就在附近。你跟孟阿姨說完話,喊我接你。傘你拿著,千萬不要淋雨,也不要再跪著了,墊子已經被雨水淋濕了,很涼。你知道你一直在吃藥,不能著涼。”


  “嗯。”司馬純接過雨傘重新轉回身,呆呆地看著墓碑。


  顧良景看著她這樣充滿憂傷的身影,幽暗的黑瞳中閃過深深的憐惜。


  心疼地看了一會兒,顧良景才轉身離開。


  “孟阿姨……”直到聽不見顧良景離去的腳步聲,司馬純才上前兩步,靠在墓碑旁邊,蹲下來輕輕撫摸孟阿姨的照片,“隻剩下我們了,我有很多話想跟孟阿姨說,我……”


  “人都走光了,還那麽矯情幹什麽?”一道譏諷的聲,突然不合時宜地響起來。


  “誰?”司馬純猛地站起身,回頭就看到穿著大紅色裙子,塗著紅唇濃妝豔抹的沈知慧,“你來這裏做什麽?”


  “悼念啊!今天不是你什麽阿姨安葬的日子嗎?雖然你沒有邀請我來參加葬禮,但我想還是應該來悼念一下。”沈知慧說著話的時候,故意搔首弄姿地在化著精致妝容的臉蛋上摸了摸。


  司馬純就認出來,這是她五年前扮演司馬珠經常用的妝容。


  上一次在畫展,沈知慧就有意模仿司馬珠,這次也是。但是就算模仿的再像,也是畫虎畫皮難畫骨,沈知慧還是沈知慧,變不成真正的司馬珠,也變不成她當時偽裝的司馬珠。


  不過――


  這是沈知慧的愛好,她不想管,也不在意,更懶得評價。


  但是沈知慧居然在孟阿姨的葬禮上穿著大紅色的連衣裙,還化著豔妝!悼念?!

  這不是悼念,而是對孟阿姨的不尊重,性質惡劣地和在葬禮上鬧一樣,讓人無法不憤怒。


  “你這是什麽意思?”沈知慧觸動了司馬純的逆鱗。


  “我剛說了,悼念。”沈知慧不屑地眨眨眼,沒有顧良景在身邊的司馬純,就是個隨意碾壓的小兔子。


  “穿著紅裙子參加葬禮?連三歲小孩子都知道參加葬禮要對故者表示尊敬,隻能穿黑白色的衣服。難道,你連三歲孩童都不如,你不覺得羞愧嗎?”因為氣憤,司馬純的瞳孔瞬間瞪大,嬌小的身子在雨傘下輕微的顫抖。


  “哦?我為什麽要羞愧呢?她和我非親非故,我為什麽要尊重她呢?”沈知慧彎腰,在司馬純耳邊挑釁,“我就是故意的。怎樣?!”


  “沈知慧!”司馬純用力地握緊拳頭想要控製自己的呼吸,但是心底的憤怒還是在快速滋生,“既然你不是真心來參加葬禮,那麽請你離開。這裏不歡迎你。”


  “喲,不歡迎,我就要乖乖離開。你以為我是你?小兔子。”沈知慧故意踹了腳墓碑


  “你到底想怎麽樣?”司馬純憤怒飆升。


  “沒什麽,就是想看你生氣,看你抓狂的時候還是不是那麽清純,那麽善良?怎麽樣,你現在是不是很想罵我打我?哼,我就說這個世界上怎麽可能會有真的像天使一樣幹淨的人,你隻是比我會偽裝,欺騙了顧良景的眼睛,勾走了他的魂,偷走了他的心。不過,很快他就會看清你的真麵目,然後無情地把你遺棄。司馬純,你現在擁有什麽,我就會奪走什麽,顧良景隻會是我的,屬於我一個人的!”沈知慧猖狂地大笑,一字一句宛若拿著鋒利的匕首往人心上最柔軟的地方紮。


  “你真的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了。事實還不夠清楚嗎?還是你的妄想症已經無藥可救呢?就算有一天景不愛我了,離開我了,為什麽一定要選擇你?難道這個世界上,就隻剩下我們兩個女人了?”司馬純被沈知慧激怒,但是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我真不懂你所謂的愛,為什麽這麽狹隘這麽自私?難道愛一個人,就隻是為了在一起得到他占有他?”


  “廢話,愛一個人不是為了在一起,難道為了看著他和別人戀愛結婚生子?我愛他,愛了整整五年,付出了我最寶貴的青春……我想得到他在一起,又有什麽錯?”


  “愚蠢的愛情觀。得到和付出都不是愛情,隻有兩個人互相愛慕對方,這才叫愛情。單方麵的隻能算是暗戀,而你對顧良景,是欲。渴望而不得,最終你的愛改變了初衷,隻有想得到他的貪婪執念。”對於沈知慧錯誤的戀愛觀,司馬純犀利地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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