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紫藤花？”顧良景眼神一暗，彎腰將發夾撿起來，放在手上看了看然後遞給沈知慧。
沈知慧將紫藤花發夾拿起來：“嗯嗯，我很喜歡紫藤的。因為它的花語――為情而生，為愛而亡。這種堅貞的愛情，很讓人憧憬和向往，真希望我也能擁有一份這樣感天動地浪漫的愛情。”
她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臉上浮現出一絲深深的眷戀，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往事。
顧良景看著她陷入回憶的模樣，目光微斂。
“聽珠兒說，沈家後院種滿了紫藤花？”顧良景看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是啊，因為我的家鄉，有漫山遍野的紫藤花。小時候，我最喜歡的事就是在紫藤花下奔跑，讓片片脫落的紫藤花瓣灑在身上，這樣身上就會沾染上紫藤花的香氣。好幾天，都不會散去。”
“爺爺把我帶回家的時候，怕我想念家鄉，就在後院為我種了紫藤花。”沈知慧提到沈老爺子，眼中充滿了感動。
晶瑩的淚珠，在她的眼底緩緩流動。
“你的家鄉？”顧良景的腳步猛地一頓，雙手瞬間緊握成拳。
“你也知道，我不是爺爺親生的。被爺爺領養之前，我住在SH的鄉下，那是一個很美麗的地方――綠湖。”不知道為什麽，沈知慧心底升起強烈地不安。
就好像無形中，她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掐住了脖子，快要喘不上氣來。
她下意識偷偷瞄了顧良景一眼，剛好碰到他投來的冰冷視線，心裏咯噔一下，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綠湖？”顧良景冷冽銳利的視線，如獵豹一般。
SH的綠湖？
那是他隻去過一次，但是卻和小鼻涕蟲相遇的地方，也是他無數個夢裏，魂牽夢繞的地方。
難道沈知慧真的是小鼻涕蟲？
“綠湖和名字一樣，美得好像人間仙境。”麵對顧良景帶來的強大壓迫感，沈知慧臉上的笑容像朵花一樣，愈發燦爛。
可是，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幾乎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如履薄冰。
“是麽？”顧良景麵無表情的臉上，讓人猜不透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可惜好久沒有回去了，真想再回去看一看，當年的景，當年的人。”沈知慧帶著試探，步步為營。
“你很念舊。”顧良景突然心生警覺。
似乎，今天從遇到沈知慧開始，表麵上是他在主控對話，可實際上卻是他被兜進了沈知慧的話題中。
每一次，沈知慧的回答都恰到好處地拋出一個新的問題。
三番兩次，兩次三番。
這絕不是巧合。
“是啊。雖然過去很多年，但是我總是會夢到小時候的事。小時候鄰居的叔叔阿姨啊，爺爺奶奶，不過很多人我都記不清了。印象裏最深刻的是一個小哥哥。他眼睛大大的，對我很好。”沈知慧邊說邊偷瞄顧良景的表情，發現他的臉色始終如常，膽子慢慢變大，話也越來越多。
眼見著，就有長篇大論的意思。
“青梅竹馬？”隨著沈知慧的話，顧良景心底波瀾起伏，可表麵上卻異常的平靜。
“顧哥哥，你故意的！我哪有什麽青梅竹馬，我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呢。”沈知慧嬌嗔了兩句，然後歪著頭好像在認真回想，“其實也沒見幾次麵，後來他家裏好像出了什麽事，突然間就走了，再沒回來。”
顧良景心猛地沉入穀底。
不是她，沈知慧絕對不是小鼻涕蟲！
小時候的那次，他隻是偶然間和媽媽去過一次綠湖，認識了小鼻涕蟲。
“的確不算青梅竹馬。”有了判斷，顧良景的臉色再度凍結成冰。
原本因為沈知慧可能是小鼻涕蟲而出現的那一點憐惜，此刻也蕩然無存，有的隻是他常年的陰鷙和無情。
“我都說過不是啦。其實，小時候的事情我記得不是很清楚。我……”沈知慧突然捂住頭，身體搖搖欲墜。
沈知慧的臉色變得煞白，似乎正在承受莫名的痛楚。
“怎麽了？”她突如其來的脆弱，讓顧良景感到意外。
“我，顧哥哥，我的頭好疼，好疼……”沈知慧嬌滴滴地呼痛，一副柔弱地隨時站不穩跌倒的模樣。
“怎麽會忽然頭疼？”顧良景的眼底，更多的是試探。
“我，我被爺爺帶回來的那年，讓人給綁架了，傷到了腦袋。所以小時候很多的事情我都記不清了，如果努力去想，就會頭疼。”沈知慧的口氣越來越弱，額頭上眼見著就滲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被綁架？
同樣的遭遇，激發顧良景心底最深刻的記憶，也最不想記起的回憶。
“我送你回房間。”他望著沈知慧的眼神，隱隱浮現出一絲憐憫和同情。
“嗯。”沈知慧虛弱地跟著顧良景走了兩步，忽然眼窩就紅了一圈，“顧哥哥，真對不起。”
“為什麽道歉？”顧良景的眼底，再度變得深不可測。
他看著沈知慧，目光帶著審視，嚴厲冰冷地直刺人的骨頭。
沈知慧被他這樣盯著，下意識打了個哆嗦，猶如墜入萬丈冰川深處，渾身上下都被凍僵了一樣的冷。
“因為我的老毛病，我給顧哥哥添麻煩了。”她的臉色因此變得煞白，無形中多了一些楚楚可憐的感覺。
顧良景看著她蒼白的臉蛋，眼中真誠的歉意，不像是在演戲。
其實經過短暫的接觸，他能夠感受到沈知慧的活潑和善良。這些都是美好的品質，而且她還很善解人意，不嬌柔造作，不虛偽勢利。
這些，都很像是他認識的小鼻涕蟲。
也許，他判斷錯了？
沈知慧是因為小時候受過傷，所以才記錯了一些事情？
這樣一想，他忍不住半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起沈知慧。
他努力將小鼻涕蟲的身影放大，想要和沈知慧的身影重疊。那張在夢中出現了多次的臉孔，驟然落在沈知慧臉上的時候，他的心猛地一跳。
沈知慧的五官，和小鼻涕蟲，似乎有兩三分的相似。
這個發現，帶給顧良景意外地驚喜。
他看著沈知慧的目光，變得溫和了一絲。
尤其是看到她用很無辜的眼神看著他的時候，他忍不住伸出手，想揉揉沈知慧的頭，就像小時候他這樣安撫小鼻涕蟲一樣，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撫摸。
“沒事。”顧良景抬起的手還沒來得及落下，眼前突然浮現出司馬純的臉。
她水汪汪的眼睛正盯著她看，一臉委屈，還撅著嘴，無聲地斥責。
顧良景立刻打了個哆嗦，顫顫地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