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大陸 第十八章 不夠
“星隕澗”
就在所有人都驚叫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張婁再一次站直了腰，腰杆筆直。
“出發”
似急不可耐，馮陌大手一揮，一幹人便匆忙著行動了起來。
“都說星隕澗是，生人不入，死人不出，那又怎麽了？葉家之人能去，我馮陌也自當大可以去得。”
對著張婁再度投來一抹讚許的目光，顯然馮陌還是很滿意現在這個結果。
至少這一日時光，已經足夠他搞定很多事了。
但於此同時，馮陌也是發現，對於自己這一道暗含讚許的目光，後者貌似並不像以往那般受用了。
“或許是這幾日實在太熬他張婁了。”馮陌如此想著。
但他馮陌能夠肯定，方才張婁卻也並沒有表現出絲毫出格的動作來，隻是平平淡淡的立在那，目送他們離去。
“張婁，這裏就交給你了。”
事情緊急，他馮陌也懶得理會了，丟下一句，當即已離案而走，算是將這裏徹底丟給了張婁來打理，而他馮陌這個怒刀門的門主還是要親自去捉拿葉家之人的。
因為，捉拿葉家幾人的事，卻是蓋不能再有閃失了，那山陰宗下的最後期限，可就隻剩不到一日時光了。
說急不緩，所以，他必須去，非去不可。
似已人去樓空，怒刀門話事廳中，空落落，一片寂靜。
嘰
第二隻影魂鳥飛來，張婁不急不換點亮了幻影石，當即就是一愣。
“查木，死了？”
“那小子，是誰？”
本還心中頗為些得意的張婁，一臉不敢相信的道，“那可是開了八脈的武者呀，這安平城，除了門主，竟又冒出來這麽一個狠角色麽。”
嘰
言猶未盡，第三隻影魂鳥，也飛了回來，張婁伸手間，同樣點燃了幻影石。
“怎麽可能？！”
再一次震動，無以複加，盯著眼前畫麵緩緩隱退下去的張婁，恍然若失間，已然覺察出此事非同小可。
就見他當即鬥轉身形，盡管也算是開了輪脈之人，卻是跌跌撞撞的當先去了一趟報信房，發現因為那最後的三隻魂牌也被用完從而無法給馮陌報信之後，張婁便是一臉倉皇著跑向了怒刀門的山門。
這一刻，怒刀門上下，真的是再無一個話事人。
。。。
“凡哥哥，你教我凋零劍，可為何卻給我用的是這一雙短片兩刃刀來演練？”
看著隻比自己稍顯年長的葉凡，更依言已然演練了一通凋零劍招式劍訣後的葉子，鼓著勇氣問了這麽一句，便目不轉睛的看向葉凡，等待著他的回答。
此刻，借著明媚的光線，葉子也是將眼前這個俊朗的少年給看個真切。
盡管還是穿著阿爹給捯飭的一身黑衫，稍顯寬大，但卻遮不住葉凡一身修長而有力的身材，但他俊逸的麵龐上，卻有著那麽一絲清冷，冷漠，和惆悵，這確是葉子搞不懂的地方。
“難道他心中有事，還有擔憂麽？”
葉子如此想著，卻聽葉凡道，“若你心中無敵，即使你手中拿捏的是一節枯枝，一片爛葉，一樣也可以讓得萬木凋零，天下唯我。”
好似真的能夠聽懂葉凡所講，卻聽葉子又倔強的問了一聲，道，“有一顆強者之心，固然重要，可是，凋零劍不該是配合著一雙寶劍來使喚，方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麽？！”
“這是自然”
轉過身來，看著葉子，葉凡認真的回道，“但若，劍非好劍，何必擁之，所以，這一雙刀，便已是足矣，記住，隻有最合適你的劍，方才配得上凋零劍的名號，這卻絕非自大，你懂的。”
聞言，本就感受過凋零劍強大的葉子，自是沒話可說。
本來葉家幾人也沒可能有再多的劍，更不可能讓她葉子去搶了阿爹的那柄冷鋒劍，但轉念一想，在這世麵上，劍，卻還是有很多的。
“所以，怕啥，日頭還長，我總是有機會找到一雙稱心的劍來使喚的。”
就在葉子姑娘在心中如此暗自發奮的時候，卻聽葉凡高深莫測的道，“若你手中無劍，便將自己當作一把劍了。”
“這。。。”
劍是劍，人是人，葉子自然是不知道要如何能夠讓得自己成為一把劍，有心想要回嗆一句，“這要如何可能，這簡直就是異想天開麽。”
卻聽葉凡又接著說了幾句莫名所以的話。
但聽葉凡正聲說道，“何為劍？劍者，本身便是一柄劍。”
“以身舞劍，隻具劍形；依劍所指，便生劍眼；劍有天地，是有劍勢；借劍起意，自成劍意；劍隨心走，便是劍心；勇魄不在，以劍當之，便是劍魄；肝膽為劍，自成劍膽中肝；知劍之所以為劍，方成劍源。”
話到最後，葉凡似有追憶，淡淡的道，“古之大能劍者，無外如是，以身化劍，劍由心生。”
這一次，葉子再不能反駁半分，更因為源自自身的潛質，似有所懂，更如醍醐灌頂，當即竟入定了去。
“葉，葉凡”
一旁聽得不甚明了的葉峰，小心著說道，“葉凡，我們還是趁早離開這山崗吧，這一會都耽擱好一會了。”
“為何？”
葉凡不解的道，“方才耳濡目染，切身經曆一場凶險，正是冷軒兄弟和葉子妹妹各自領悟的最佳時候，為何要離開，平白浪費他倆一次積聚底蘊的好機會。”
“可”
葉峰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畢竟葉凡所言非虛，他自然是不舍得。
卻聽田欣兒接話說道，“葉凡啊，姑母就不跟你客套了。”
“姑母但言無妨。”葉凡道。
自打葉凡認了葉冷軒為兄弟，認了葉子做妹妹，田欣兒倒是親來熟，直接便是認了自己這個姑母的身份了。
聽得葉凡叫的親切，田欣兒緩了下姿態，然後接著道，“現在離開這裏是最穩妥的，要不，那怒刀門可是會追上來的，畢竟你殺了他們的人，而且，誰知道是不是還有哪個尾巴，早回去報信了，安全第一，修煉也不急在這一會的。”
“原來如此”
點了點頭，葉凡自也不會強逞，隨口問了一句，“那怒刀門真有那麽大能耐，聽你們講，這星隕澗不是千年都不曾有人敢私闖進來的麽，他們就敢麽。”
話還未落，葉凡也是醒轉過來，顯然是明白，方才自己竟著了道，忘了眼前之人，不就方才進去過，而且自己不也是剛剛才從那星隕澗中出來的麽。
瞧出葉凡麵上尷尬，田欣兒道，“這個沒錯，也就是我這膽大不小，才會攛掇了葉峰陪我去闖，畢竟，也是為了能夠討生活，更何況，已經被逼到這附近，要死不能活，我這才敢慫恿著葉峰陪我去轉了一圈，好在沒出意外，要不，我得恨死我自己。”
說話間，田欣兒頗顯後怕，又一臉欣喜的看了看自家沉靜在感悟之中的一雙兒女。
真要時來運轉，一席話，一句話，便是可以讓人頓悟，曾經種種想不透，理還亂的道理，也可以轉瞬融會自通。
這便是人的悟性。
悟性高的，隨時都能靈光乍現，這便是靈魂之力上的靈光境了，而且平常普通人也是能夠擁有這等能力，隻是轉瞬即逝，無有辦法長久專注。
悟性再要高，便是可以遁入悟境靈魂之力的層次了。
這確是比靈光境高出了一節，普通人幾乎一生也踏足不入。
也正因為踏入悟境，人便能夠更深刻的感知天地靈氣，更可感悟自身，感悟境界，感悟高升的功法戰技等，可謂一竅通，竅竅通，更可以讓得自己在修煉上突飛猛進。
悟境靈魂之力，自然好處多多。
看此刻葉冷軒和葉子兄妹二人的狀態，顯然不單是那靈光乍現的樣子，要不，也不至於能夠頓悟入定這許久，更似沉迷其中。
當然，這其中，卻是少不得葉凡暗暗給他們推波助瀾，潛移默化的已然給他們做了引導。
靈魂之力，便是這般玄奇，又神奇。
有時候，一句話，便能將人帶入佳境，一日千裏。
當然，一句話，也可能將人帶入必死絕境，萬劫不複。
這確是葉峰和田欣兒不曾知曉的。
但有一條，他們卻是看得真切，那就是，這隻不過是近一個時辰，葉冷軒的大刀落寞，葉子的凋零一劍，便已漸入佳境，至少那大刀當走，雙劍合璧的架勢和把式，都不是他們能夠交出來的，也不是曾經的兄妹二人能夠辦到的。
方才，一旁看得出神的葉峰和田欣兒夫婦都生出一絲大膽的想法來，“或許，有朝一日，軒兒他們踏入丹魂境也並非不可能呢。”
所以，他們自然不舍得驚擾了這一雙沉浸感悟之中兄妹，盡管，兄妹二人離著十五歲可是不遠了，更近在眼前。
“但，怒刀門卻真的不是我們能夠招惹的。”
再不甘，又如何，田欣兒還是一臉苦澀的隻得說出這樣一句來。
“為何？”葉凡問道。
“因為，”
葉峰欲言又止，但當真切看著葉凡深邃雙眸中那不可回避的目光之後，就聽葉峰隨即非常幹脆的道，“因為那怒刀門門主可是位丹魂二重境的存在呀，我們拚不過的。”
本以為葉凡在聽得丹魂二重境幾個字眼的時候會有所觸動，該是能夠聽從了他的話，這廂便該可以早早離去了。
但卻聽葉凡隻淡淡的道，“隻就因為這些？！”
“啊，就這些，不夠麽？”葉峰問道。
卻聽葉凡還是一臉淡然的回道，
“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