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0章 非要不可！
在妙凡尊者留給雨師薇的那封書信之中，便交代了祖師埋葬之地。
而雨師薇交給靈雲尊者看的，也只不過是其中一部分的內容罷了。
既然妙凡尊者決定要繼續守護當初的秘密，雨師薇自然會尊重妙凡尊者的意志。
正如凌峰所預料的一樣，埋葬祖師之地，距離慈航靜齋的山門，不算太遠，但勝在足夠隱蔽。
若非書信之中寫明了地點，還真不好找到這裡。
這是一座地底火山之下形成的內部山谷，火山的活動似乎已經完全休眠，因而才演化出了這樣一個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
穿過狹長的地底溶洞之後，眼前豁然開朗，山谷之內，枝葉繁茂，靈氣充裕，長滿了各種各樣外界稀罕的奇珍異草。
而在一株參天大樹之下，立著一座孤墳。
墳前還有兩道身影，一道跪著，一道站著。
赫然正是毒手醫仙秋璃若，以及跟她形影不離的程天墉。
秋璃若跪坐在墳前，眼神空洞且獃滯，似乎還沉浸過去之中，難以自拔。
怨了一輩子，恨了一輩子，結果卻是這樣的真相。
換做是任何人，恐怕也要如她這般崩潰吧。
「什麼人？」
程天墉一直默默守護在秋璃若的身旁，忽然察覺到兩股氣息靠近，勐然回頭，卻發現竟是龍飛和慈航靜齋的那個女弟子。
凌峰朝程天墉微微點了點頭，旋即與雨師薇一同走到孤墳之前。
妙凡尊者的遺體，就躺在孤墳的前方，身上鋪著一些花瓣面容還保持著生前的姿態。
對於毒手醫仙這樣的醫毒雙修的宗師而言，保持屍身不腐，自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師尊！」
看到妙凡尊者的遺體，雨師薇快步衝上前去，跪拜在遺體之前，又是一陣悲戚。
毒手醫仙注意到來人之後，深吸一口氣，並沒有回頭，只是一臉冷漠道：「想不到你們竟能找到這裡。」
「師尊早已經寫下遺書，交代了後事。」
雨師薇咬牙說道，目光盯住妙凡尊者的遺體，沒有看毒手醫仙。
雖然妙凡尊者之死，也不能全怪毒手醫仙。
但說到底，要不是毒手醫仙製造的瘟疫，她們也不會去找什麼彩虹七色障。
「看來，師姐早就已經準備以性命來……」
秋璃若緊了緊拳頭，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小丫頭，師姐她最後的願望就是葬在師父的身邊，如今既然你找到這裡，那也是時候了結這一切的恩恩怨怨了。」
秋璃若隨手將一柄碧綠的匕首丟到雨師薇的面前，沉聲道：「我害死你的師尊，如今，就在我慈航靜齋師祖墳前，你可以親手將我殺了，以祭師姐和師父在天之靈。」
她指了指地上的匕首，繼續道：「這匕首上的劇毒，見血封喉，能夠一瞬間讓我毫無痛楚的死去，我死以後，一切的因果，一切的恩怨，也都了結了。」
「來吧，為你的師尊，報仇吧！」
秋璃若死死盯住雨師薇，她本來也打算在這墳前結束自己的生命。
既然雨師薇來了，她卻是比自己更適合做這個動手之人。
「醫仙……不！秋璃若！」
程天墉聽罷雨師薇這番話，卻是瞬間激動起來，「你死了，怎麼算結束了？我呢？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我因你而生，你既求死，那我也隨你一同去吧。」
說完，程天墉也將一把短刀橫在了自己的脖頸之上，放聲大笑起來，「你不是說，我的命是屬於你的么？現在你要死了，我就先還給你！」
嗤！
短刀劃破了脖頸，鮮血流出，就在刀刃還要繼續深入之時，秋璃若大喝一聲，一掌將程天墉手中的短刀拍飛出去。
「你在做什麼？」
秋璃若滿是血絲的眸子，死死盯住程天墉，「為了我這樣的人，不值得！」
「值不值得，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程天墉洒然一笑，「我說值得，那就值得。」
「你……」
秋璃若愣住了，看著程天墉脖頸上流下的鮮血，一點點將胸前的衣襟，染得通紅，淚水抑制不住地奪眶而出。
「師叔……」
雨師薇深吸一口氣，咬牙道：「論輩分，我應該喊你一聲師叔。我想，師尊犧牲自己的性命，不是為了讓你給她陪葬的。還有師祖，寧願你恨她，也不想讓你痛苦自責。她又怎麼會希望你用自己的生命來償還給她呢？」
「你一死了之，並不是結束。她們或許更希望你能夠快樂的活著，變回那個，她們願意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也要去守護的小師妹。」
雨師薇說著，將地上的匕首拿去，旋即狠狠丟到一旁，「所以，不要再說這種愚蠢的話了，否則，你就太對不起師尊和師祖的一片苦心了。」
秋璃若眼眶中的淚珠滾落下來，半晌，才自嘲笑道：「想不到，我竟然還不如你一個小丫頭看得明白。」
「當局者迷。」
雨師薇看著秋璃若，她知道，眼前這個女人，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心狠手辣的毒手醫仙了。
所以，她的恨意，也該消散了。
「師叔，師尊的遺體，我還需帶回山門去，以掌教的禮儀，替她下葬。至於師叔您，也可以回來，我想，師尊她也希望您能夠出席她的葬禮。」
「帶回去吧。」
秋璃若輕嘆一聲，「至於我，我想繼續留在這裡想清楚一些事情。」
說著，她又抬起眸子看了看雨師薇，澹澹道：「以你的心性品質，我想，師姐應該會傳位於你吧。」
「沒有，按照師尊的意思，下一任慈航靜齋的掌教，是龍飛龍公子。」
「你？」
秋璃若有些詫異的看向凌峰。
一個外人，還是男子。
想不到一向循規蹈矩的妙凡師姐，臨死之前，居然也做了一次出乎所有人預料的事情呢。
「是我……」
凌峰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我也完全沒想到妙凡前輩會做這樣的決定，不過，誰讓我收了她的慈航儀典呢……」
秋璃若看了看凌峰，又看了看雨師薇，心中大概也能明白妙凡尊者的用意了。
其一，凌峰的醫術，確實了得。
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成就，將來說不定能夠將整個慈航靜齋的醫道水平上限都拔高一大截。
其次，秋璃若畢竟年紀尚輕，修為尚淺，讓她來做掌教，恐難服眾。
而這個龍飛，雖然也面臨同樣的情況，但是和雨師薇這種心思單純的小白花比起來，他可要精明太多了。
真要玩心思，耍手段，這小子對付其他各脈的老傢伙，倒也綽綽有餘了。
最關鍵的一點，她看出凌峰志不在此，不會被甘心被一個掌門之職所束縛。
所以，等他擺平了其他那些不服的長老之後，其實慈航靜齋之內的事務，大概也還是交還到雨師薇以及那位靈雲師妹的手中。
這個龍飛，說白了也只是名義上的掌教罷了。
要說心機，妙凡尊者比起秋璃若終究還是差了不少。
再加上秋璃若最是了結這個師姐，因此才能在一瞬間就領悟妙凡尊者的心思。
「由你來接任掌教，倒也不錯。」
秋璃若微微點了點頭，心中暗暗道：師姐，既然是你的意思，我便助這小傢伙一臂之力吧。我從前太過任性衝動，犯下了太多的錯，既然你不希望我一死了之，那麼，我便用餘生，彌補曾經的過錯。
……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凌峰和雨師薇尋回了妙凡尊者的遺體，接下來的事情，則由那靈雲尊者全權負責處理。
設靈堂，發請函，三日之後，掌門大殿一片縞素，掛滿了白綢白帆。
而得到妙凡尊者死訊的支脈長老們，也紛紛到訪，所有二十八個支脈的長老們，都匯聚在了這隱月主峰的正殿之內。
每一脈之中，都有一到三名左右的巔峰仙尊（繁星境），還有數名闢地境或者開天境的仙尊，幾乎全都齊聚而來。
近百名仙尊強者，氣勢驚人，倒也顯現出這慈航靜齋，底蘊不凡。
只是，隱月主峰這邊，雖然唯一的長老靈雲尊者，同樣也是繁星境的巔峰仙尊，但畢竟只有一人，多少就顯得有些寒酸了。
原本妙凡尊者在，以她的修為，實力，還有醫術，都足以鎮壓其他所有支脈。
可是現在嘛，只憑靈雲尊者一人，恐怕難以穩定局面。
而很快，伴隨著葬禮結束，其餘各大支脈的長老們，久久沒有散去。
顯然，對於繼任掌門一事，大家都有自己的想法。
隱月主峰，佔據著資源最為富饒的地帶，而且還是其他所有各峰各脈的領導者。
現在妙凡尊者不在了，他們的心思，也就活泛起來了。
「妙凡掌教，走得如此匆忙，卻不知她在過世之前，是否定下了下一任掌教的名額啊？」
一名手持拂塵的道士，羊裝關心道：「正是蛇無頭而不行，掌教這個位置，也不能一直空著啊！」
「長春真人！」
靈雲尊者朝著那老道士拱手作揖，旋即回頭看向凌峰，沉聲道：「掌教師姐雖然走得匆忙，但死前還是選定讓這位龍飛龍公子，繼任掌教。」
「什麼？」
那長春真人眼皮一跳，「讓這小子，繼任掌教？」
一時間，其餘各峰各脈的長老們，也都齊刷刷盯住了凌峰。
其中尤其以長春真人，還有另外一個尼姑打扮的中年女子，另外還有白髮蒼蒼，卻一身肌肉健壯的老者，氣息最強，神色不善。
他們這一脈，都有著三名巔峰仙尊，還有五名左右的普通仙尊。
看起來，對於隱月主峰，還有掌門之位，虎視眈眈。
「這小子是誰啊？也是妙凡掌門的弟子？」
「以前沒見過啊！」
「主峰不是一向不收男弟子么？」
人群中一陣嘈雜，議論紛紛起來。
凌峰心中暗嘆一聲，眼下這種情況，自己硬著頭皮上了。
這掌門之位，是妙凡尊者給自己的。
要不要，是自己的事，而是別人來搶的話，那就不好意思了。
小爺我還非要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