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正月初一
“三弟妹可真有福氣！”馮氏最先發現沈暖玉吃到了銅錢。
眾人聽了都往沈暖玉這裏看。
屏風那麵的高凜西聽了，未免搖頭笑了笑。
老太太吃了口山楂冰糖湯，說“這些個爺們，偏偏被涵哥兒媳婦給吃去了。”
眾人隻當這是打趣話，笑著討論去年守歲時的銅錢被誰吃著了。
“是誰來著？”
“是……是三老爺！”
大家說說笑笑，撤了飯食，把桌子支上打牌，沈暖玉因研究出了竅門，十把贏八把，不一會身旁裝錢的笸籮就滿了。
“要不然吃著銅錢了呢，這可不就應驗了！”馮氏一時坐的累了，拉大梅氏的衣角，笑著讓她替自己。
沈暖玉雖贏錢贏的起勁，但也覺得累了。
很快子時就到了，隱約聽外麵就傳來了鍾聲。
大家站起身來互道賀新年快樂。
丫鬟撤了牌桌，沈暖玉以為是終於要散場了，看看旁邊笑著和二爺高湧聊天的高凜西，想著他一點也不關心她，帶著五六個月的孩子，也得和眾人一樣在這屋裏熬著。
餘光再看看二太太，也沒有讓她先回去休息的意思。
沈暖玉注意到屋裏其他人也已經嗬氣連天，明顯也都困了，古代不時興熬夜，時興起早，講究日出而起，日落而息。
但卻都沒有要走的意思，似乎在等著什麽。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宮裏太監總管劉京親自著人到侯府送禦菜。
外頭的小廝先跑來報，“宮裏的人來了！”然後高凜西領著爺們迎了出去。
那劉京穿著大紅緙絲蟒袍，手拿拂塵，身邊小太監手裏皆是清一色描金大紅剔漆提籠，到了和樂堂，揚聲唱和賞菜。
高老太太領女眷站成一排，高凜西領高三老爺，四老爺，二，四，五，六，七，八爺等人站一排，行叩拜禮謝，謝聖上和娘娘。
劉京妥帖的把第一提籠裏的大紅漆蓋子打開，眼見著裏麵裝著的是一道“多子多福”。
高凜西上前掠過袍子，抬起胳膊，將提籠高高的接在手裏。
走完儀式，劉京笑嘻嘻的給眾人行新年禮。
高凜西給他回禮，“數九寒天，有勞公公了，預備下了席麵，公公留下少食？”
“國舅爺盛情，隻諸事繁忙，還要往慶王爺府上，大長公主府上走一趟……”劉京又恭敬的給還了禮，每年都是要客氣這一番的。
高凜西聽後，表示不再強留，接過身旁丫鬟遞過來銀著，象征性的動了一筷子送來的禦膳。
劉京又給回了禮，唱喏告辭。
等人走後，沈暖玉明顯感覺眾人都鬆了一口氣。
譚婆子走過來在二太太耳畔說“新年賞封都發下去了。”
二太太點了點頭，這才看向沈暖玉說“不早了，涵哥兒媳婦先回去歇著吧。”
沈暖玉應了一聲，也不推托，臨走時看了看圍在周韻錦身旁的高宜嬌。
等出了和樂堂時，馨香禁不住擔憂的說“這段日子嬌姐兒和表姑娘走的近，嬌姐都不找奶奶了。”
沈暖玉輕撫撫肚子，“野草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我倒挺佩服周韻錦這勁的。”
回了暖風院，不一會高凜西也回來了。
見沈暖玉已經更衣躺在床上了，高凜西坐在床頭，輕捏了捏她的手“累了？”
沈暖玉闔著眼睛也不看他，輕輕嗯了一聲。
高凜西又笑說“扁食裏的銅錢被你吃到了？”脫了靴子上床，掀開被子說“讓我看看這個有福氣的小娘子。”
沈暖玉不記得是從什麽時候起，兩人就蓋一雙被子了，“侯爺別鬧，一會天亮就睡不成了。”
高凜西把她抱在懷裏躺著。
結果就睡了兩個半小時。等到三點半的時候，她就聽見悉悉索索的穿衣服聲。
原來正月初一，京中習俗各家當家人要率領妻奴，拜天地，祭祖禰。而京官又要到承運門拜萬歲牌。當官的人家起的更是得早。
沈暖玉強睜開眼睛，從背後環住他，緩了緩神說“侯爺真辛苦。”
高凜西握握她的手，“你帶著孩子，也辛苦。”家裏的規矩就是多。
馨香已經在外麵準備好熱水了，夫妻兩人各自洗漱，穿好了衣裳，出門時，天還是黑洞洞的。
去祠堂進了香後，高凜西，高三老爺，四老爺，五老爺等人皆騎著馬往皇城裏趕去了。
這時候還未到五點，女眷們又回各院睡回籠覺去了。
等六點多，天漸漸大亮起來了，暖風院各人都換上了新衣，歡天喜地到正房來拜年領賞。
丫鬟婆子也是分等的。郝婆子領著眾人先進屋，拜年話說的一串一串的。
沈暖玉笑著點點頭，已經和馨香商量好了，郝婆子，梳頭的夏義媳婦，張平媳婦，黃福隆家的，鶯兒，每人給二貫錢，馨香，巧萍，巧慧每人給一貫錢，餘下的禾兒，苗兒，以及打雜的婆子，小丫鬟每人八百錢。
領了錢的婆子都在心裏樂開了花，這懷了孩子的，就是不一樣。
這時候見鶯兒領了錢，不肯走，沈暖玉便笑看著她。
鶯兒給沈暖玉行禮，笑著說“奴婢是小輩，怎能和媽媽們領一樣的錢。”
“你原是舅母身邊服侍的，這錢你領得。”沈暖玉讓鶯兒坐在炕邊，輕握握她的手說“過年了，府中各處都熱鬧，你一個人在跨院住，未免冷清，要是願意的話，不若搬過來和馨香同住。”
鶯兒聽了，怔在當場。自打她進府，三奶奶就讓侯爺去了一趟跨院，這麽長時間她一直是獨守空房，本還抱有微薄的希望，隻是這會三奶奶這麽說，這不是要徹底斷了她的念想，讓她做普通丫鬟……
見鶯兒的表情，沈暖玉禁不住歎了一口氣，總有願意一條道走到黑的人，拉回了話，“要不願意搬過來，就還在跨院住著，隨你自己的心願吧。”
這時候巧慧把為高凜西新做的袍子拿出來，問馨香說“姐姐說侯爺怎麽還不回來？”
鶯兒禁不住凝神傾聽著。
聽馨香說“拜完萬歲牌，要到存信殿受朝賀，朝賀完了又要賜宴，哪能那麽快回來。”
“侯爺要到哪院裏睡，我也是不能決定的。”沈暖玉打斷鶯兒的思緒，說“一會你服侍侯爺更衣吧。”
鶯兒聽了麵露驚喜，感激的看向沈暖玉。
端茶進來的馨香剛好聽到這句，一時看向沈暖玉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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