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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剪裁

  高涵真這樣說?大馮氏聽的心裏快跳了幾分,反應在臉上,是難掩的驚喜之色。欲等聽沈氏下話,忽然門外稟:“黃福隆嫂子帶成衣鋪的杜裁縫過來了!”


  “那請進來吧。”沈暖玉笑看了看大馮氏。


  是還有下文要講的意思,大馮氏會意有分寸的點了點頭。


  黃福隆家的帶杜裁縫在堂屋等候。這裏沈暖玉和大馮氏從裏屋出來。


  見了麵行禮,杜裁縫把帶過來的布料放在桌案上請沈暖玉過目。


  果然都是中年女人常穿的幾種顏色,像是秋香、琥珀、水貂灰、鸚鵡綠、章丹等色。


  “馮姐姐看哪樣布料好?”沈暖玉看向大馮氏問。


  一看並不是適合年輕人穿的衣服麵料,大馮氏便笑問:“妹妹是打算做給誰呢?”


  一旁站著的黃福隆家的想到老太太生日宴那天,沈二夫人穿個羅料的衣裳就來了,大熱天的,忒是不像樣子。


  沈暖玉隻是道:“也不知道她鍾愛什麽顏色的,隻是膚色不算白,什麽顏色能襯著人氣色好一些呢?”


  這個她是?大馮氏聽沈暖玉避重就輕,不予回答,也懂分寸的不再往下問,笑著建議說:“這鸚鵡綠最是襯著人白,這章丹色又最是顯著氣質。”


  “馮姐姐和我想到一塊去了,我也覺得這鸚鵡綠適合她些。”看看一旁的裁縫說:“那就定下這一套。”


  “左右是做一回,何不多做幾身。”聽沈暖玉隻說做一套,大馮氏笑著說。


  “先預備下一套,要穿著合適,趕明兒再做。”沈暖玉笑著,實在是覺得自己有賣關子的嫌疑。


  一旁杜裁縫適時據理力爭,賠笑著說:“奶奶就盡管放心吧,咱鋪子裏做的衣裳,沒有一件是不經穿的,京裏多少老主顧了,像是國公府範家,陳閣老家,唐家,都是隻認咱家手藝的。”


  沈暖玉微笑笑算是回應。


  黃福隆家的忽然想起來,拍手說道:“本人不在場,這可怎樣量尺寸呢!”


  這事在心裏預想了半宿,沈暖玉早已經把各個細節都想到了,吩咐巧萍說:“去把院子裏所有的媳婦、婆子都召集過來。”


  “噯。”巧萍應了一聲,她也想著是給沈二夫人做衣裳,心裏有個人選,黃福隆家的瘦高條兒,身形和沈二夫人就很像。


  不召集不知道,這會眼見著暖風院媳婦兩人,粗使的婆子三人,管小廚房的婆子兩人。


  沈暖玉看中一人,和王拱的媳婦身形大體相當,就吩咐杜裁縫說:“按著她的身形裁量。”


  大馮氏瞅著那婆子的身形,心裏就動了動,蹙眉思索,沒吱聲。


  杜裁縫所屬錦盛成衣鋪,是鋪子裏的第二主剪,錦盛成衣鋪的東家之所以派他過來,看中的便是杜裁縫的口才,極會聯絡人兒的,這在一眾不吭不響的手藝人裏很難得。


  杜裁縫叫來跟著過來的兩個專門負責量尺寸的女工。


  兩個女工拿皮尺量一個地方,杜裁縫就拿石墨鉛一一對應著在紙上記錄好。


  大馮氏當了十幾年的貴夫人,平時在滄州是極有架子的一個人,在高家收了幾日,實在難受,這會終於來了個能打趣的,就故意給杜裁縫找難題說:“你這怎麽還用紙記呢,我做了二十幾年衣裳了,從沒見過這麽幹活的裁縫,真不行,下次可不找你們家了。”


  杜裁縫也不見窘,認真記上兩個女工量好的肩寬,賠笑對大馮氏道:“夫人體諒,這就好比武人用的武器,有的用劍,有的用刀,各長一樣,虛招式不作數,把衣裳做好才見本事的。再有給夫人做衣裳,哪敢出一絲一毫的差錯,要平時也不用紙記的。”


  大馮氏聽了笑啐:“你的嘴倒是巧!”


  “夫人打趣!”杜裁縫平時接觸的貴夫人也不少,這會投其所好,先誇讚說:“夫人穿的這藍紫二色閃色衫兒可不常見,瞧著這麵料,做工,全是上乘,竟是沒有一絲一毫不和身兒的地方。”


  “你倒有些眼力。”大馮氏點點頭道。


  “夫人這是請的哪家鋪子做的?竟是和我們鋪子做的一樣的好。”


  “不是在京裏做的。”看看一旁坐著不搭言的沈氏,反應過來喧賓奪主了,清了清嗓子問:“你是哪家鋪子的,既然說你家做的好,也給我這妹妹做幾套閃色衫兒穿,做的好了,我出銀子,要有一分做的不可我這妹妹的心,我讓人砸了你們家店鋪。”


  杜裁縫忙賠笑說:“小人是錦盛成衣鋪的,咱家鋪子裏做出來的衣裳,沒有不可客人心的,要哪沒做好,別說您找人砸門麵,我們自己也沒臉開下去,早關門了。”


  “我就不做了吧。”沈暖玉回絕,隻囑咐道:“量好了尺寸就行,這衣裳我要的急,最遲後天晚上。”


  杜裁縫保證道:“夫人盡管放心,就是把別人家的衣服都停了,也一準把這一套趕出來,絕不耽誤您的事兒。”


  一時黃福隆家的領著杜裁縫去了。


  沈暖玉坐在堂屋椅子上沒動,大馮氏坐在對麵也是沒動。


  接上剛才的話題:“我嫁進來這一年,二嫂待我是極好的,連帶著和馮姐姐相處,也覺得親切。”


  大馮氏笑著,就熱絡的要來拉沈暖玉的手:“誰說不是,我一見妹妹,也覺得親切。”


  鋪墊做的足夠了,終於可以奔入主題,“既是如此,我要說幾句實在的話了。先說在前麵,要馮姐姐覺得這話有用自然是好的,要覺得是胡話,聽個樂嗬也就是了,這是在咱們自己家裏,不是說一不二,白紙黑字要畫押的公堂,說什麽都不犯話的,馮大姐姐說是不是?”


  聽的大馮氏心裏又急打鼓般的跳了跳,但麵上絲毫不顯現出來,隻是挽過沈暖玉的手,笑說:“什麽話一經妹妹嘴裏說出來,就是受聽。書上不也講:人非生而知之者,誰能無惑?有惑就得請教,何況是聽妹妹繡口錦心的才女幫我解惑呢。有什麽話,妹妹賜教,我好好聽著。”


  “賜教可不敢當。”沈暖玉看向大馮氏笑說:“隻是多嘴說幾句實話。這還要從昨日在胭脂鋪子裏發生的事故講起,昨日是我第一次見王夫人,臉上就被添了彩,姐姐也是女子,要被推一下撞一下,這些都不打緊,誰想被傷了臉呢。”


  大馮氏聽說的是這話,勉強笑著,微微垂下了頭。


  “我也是個沒有分寸的,昨天晚上侯爺回來,便提了這個事兒,一時氣王大人娘子粗魯,和侯爺抱怨了兩句,想著讓他幫我出氣,隻誰成想,這話一打頭,就被侯爺訓斥了一頓。”沈暖玉低眉垂眼,做難堪狀,“馮姐姐猜侯爺怎麽說?”


  聽的大馮氏覺得喘不上氣來,清了清嗓子追問:“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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