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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商機

  第二天早上,打發禾兒去學館裏給沈端堂送吃食。


  禾兒去後,巧慧要將貯藏吃食的紅漆海棠花紋的匣子收起來。


  沈暖玉在旁邊坐著,瞧見了匣子裏有個透明的玻璃瓶,裏麵裝著棗花蜜,便笑著提議說:“衝一碗蜂蜜水我嚐嚐。”看齊國的蜂蜜什麽滋味。


  巧慧應聲,就叫外麵的小丫鬟打熱水來,用翠色的瓷碗衝了一碗蜂蜜水,沒經沈暖玉同意,拿起個小蓋碗,舀了一勺白糖衝入了蜂蜜水裏。


  這丫頭可能是想著甜上加甜。


  “噯,別放糖!”正巧沈暖玉側頭之際看著了,出聲阻止,已是來不及了。


  沈暖玉一句比平時嗓門大的話,嚇得巧慧拿著翠色瓷碗無助的站在那裏。


  紅了眼圈,險些要哭了,她做事向來知分寸,奶奶這會卻喊她,關鍵是她還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按奶奶平日的習慣,喝蜂蜜水,可不是就要加一勺白糖麽。


  在現代時,沈暖玉父親是開糖廠的,家裏平時最不缺的就是糖,綿白糖,砂白糖,冰糖等,堆的到處都是。


  小時候在鄉下同外婆住的那幾年,她每每從家裏偷出來幾袋,拿著和同齡的孩子過家家,假裝當米飯吃。


  後來她父親生意做的大了些,開了幾家分廠,就覺得自己了不得了,先換了車子,後換了房子,最後連妻子也換了,又有了新女兒。


  高二那年暑假,她去父親家裏要生活費,聽她父親叫那女人“糖糖”。


  那次回外婆家,她瘋了似的,扔了家裏所有的白糖,撒了一院子,招了滿院子的螞蟻,還被外婆拿柳條攆著滿院子抽,後來她被逼著拿撮子掃白糖,一邊掃一邊哭,外婆晚飯給她做了炸丸子……


  巧慧在旁,就見著她們奶奶半天不說話,最後紅了眼圈。


  一時慌的連忙跪了下,告罪說:“奴婢錯了,奴婢惹奶奶不高興了,奴婢知錯了……”


  沈暖玉的思緒被這幾句話拉了過來。


  一時見巧慧跪在地上告罪,忙用袖子抹了眼淚,緩了緩神兒,看著屋中古色古香的陳設,心中歎了口氣,扯出個笑容來,“這是做什麽,快起來,你有什麽錯。”


  隨便找了個理由,“我隻是想起了往事,以前在常州的時候日子過的拮據,像是這蜂蜜和白糖,都是吃不著的。”


  巧慧這才鬆了一口氣。


  沈暖玉從椅子上站起來,扶巧慧起來,為了讓她放心,便笑說:“把衝好的蜂蜜水拿來呀。”


  巧慧連忙應下,笑著去拿。


  沈暖玉接過了碗,微微抿了一口加了糖的蜂蜜水。


  巧慧笑起來,問:“甜麽?”


  “甜。”沈暖玉點點頭,笑的卻有點苦。


  她想老天爺真會安排。換做是別人家的孩子,出車禍死了,父母豈不跟著傷心死了。


  隻她家不會,她是那個多餘的,來到這裏正好。


  然後就聽巧慧說這白糖的來曆。


  “……這白糖也叫西洋糖,是外國來的呢,也就是侯府,才能吃著,別的人家有錢也難買到的。”


  “齊國製造不出糖來麽?”沈暖玉禁不住問。


  巧慧笑答:“能造出糖來,但色澤都不如外國的好。”說著取出糖罐子,打開蓋子,讓沈暖玉看,“奶奶瞧瞧,這糖多白呀,要不怎麽叫白糖呢。”


  最後不忘提一嘴,“這是昨兒庫房的媳婦新送來的,侯爺連在咱們暖風院住了幾日,誰不看在眼裏。”


  沈暖玉追問:“那這一斤白糖能賣多少錢?”


  巧慧想了想,皺眉道:“這奴婢可就不知了。”


  所以說,她現在所處的國家——大齊國造不出白糖,國人吃的白糖要靠進口。


  怪不得高老太太生日宴那日,韓老歪媳婦和高五爺說:關鍵是你們家的白糖好,除了你們家,怕是連親王府,也找不出來了……


  沈暖玉覺得心跳快了一拍,白糖,這是否是一個賺錢的商機呢。


  “馨香!”沈暖玉便朝外頭喚道,“進屋來。”


  馨香一進來,就聽自家奶奶說:“想辦法去打聽打聽,看市麵上的白糖怎麽賣。”


  聽的馨香心震了震,這白糖可是貴呢,堪比金子,奶奶不會是要買吧!

  “馨香,你聽見我說話了麽?”見馨香半日裏不搭言,沈暖玉笑著又重複了一遍。


  “奶奶莫不是要買白糖?”馨香試著勸說,“這白糖可貴呢!”言外之意,咱們沒錢。


  沈暖玉笑笑,沒準以後就有錢了。


  等快中午的時候,禾兒回來學:“昨兒二爺和有個叫牛榮兒的打架了,起因是誣賴二爺偷拿了那牛榮兒的紙練字,二爺說是自己花錢買的,那個牛榮兒非說紙是他的,平時和牛榮兒好的孩子也都跟著做偽證,先生拉開了架,那些孩子氣二爺用功念書,連先生也偏向著,一下了課,聚在二爺屋裏,又是唱又是跳的,擾得人不安寧,二爺這才回了家……”
——

  素雲院裏,五太太的胞姐王氏過來了。


  姐妹兩個先敘了幾句寒溫,那王氏笑著問五太太,“不過去給你家老太太請安,倒是不好罷。”


  五太太擺擺手,“不打緊,今兒老太太說身上乏,我們早起去請安都沒見,姐姐難得過來,倒是坐下和我說會子話,這兩日煩得緊。”


  王氏依言點了點頭,三句話就繞到孫子身上,臉上便有怒色,強壓製著些,“榮哥兒在學館可是受了一番好氣,東西被人偷了就偷了,幾張紙值什麽,就是氣不過罷了,洋兒當舅舅的也不說幫襯著些,為外甥撐撐腰。”


  學館裏的事,由高四爺高洋管著。


  五太太歎了口氣:“怕是他這幾日也沒空管學館裏的事兒,姐姐也別急,這兩日我也夠糟心的了,昨兒你打發個媳婦過來,三言兩語說的也不仔細,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怎麽回事!”王氏將手裏拿著的茶杯敲在案上,才要細說,就聽外頭丫鬟道:“四爺您可算是回來了,太太屋裏等著您呢!”


  小丫鬟給打簾子,高洋微微俯身進了屋。


  這高洋一米八幾的個頭,穿著身竹葉青色的袍子,方形臉,劍眉,隨了五太太的雙眼皮,寬褶子,端的也是內斂的模樣,初一打量是長相十分紮眼的英俊人物。


  “姨媽來了。”高洋見屋裏有人,看了看王氏,不冷不淡給行了個禮。臉色不太好。


  王氏也便沒了剛才的火氣,笑著問道:“怎麽回來的這樣早,衙裏無事了?”


  高洋在旁邊椅子上坐了下,接過丫鬟遞來的茶,推了推茶蓋,半晌,才緩慢的回王氏:“今日公休。”


  王氏見高洋對自己這麽個不冷不淡的態度,略是尷尬,笑著點了點頭,看向五太太,找話說:“眼瞧著外甥瘦些了個。”


  五太太笑道:“他最近忙。”側過頭來,隱晦的問高洋,“媳婦病了,你去看過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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