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中元節
晚上沈暖玉和大長公主和賀知章的奶奶同桌吃飯。
賀老太太笑對沈暖玉說:「家裡沒有那麼多規矩,你這孩子不用拘著。」
沈暖玉回笑。
大長公主對別人不行,對賀知章的奶奶是真的好,能放下天家公主的身份,給老太太揉肩錘背,完全沒有架子,這也應該算是一對婆媳相處成功的典範了。
但有一半的原因也可能是賀公爺英年早逝,婆媳二人相依為命,在心裡互相以對方為依託。
吃過晚飯,老太太提議打一會娘娘牌。
這是沈暖玉的強項,也學著鴛鴦和王熙鳳合著哄賈母那一套,同大長公主嘉敏兩人,把賀老太太哄的很高興。
許是沈暖玉這個合作夥伴配合的極其默契,大長公主對平西侯續弦的怨念,也漸漸消化了。
「老太太怎麼又贏了。」大長公主心並不老,在老太太面前還是孩子模樣,「再輸我可就不玩了!」
「嗯?」賀老太太一哼嗓子,精神抖擻的說:「還有三圈呢!誰不玩都不行!」
「祖母這是贏多少啊?」這時候賀知章打外面進屋,站在老太太身旁,笑看著那裝滿了錢的笸籮,笑嘻嘻的問。
沈暖玉正坐在炕沿邊兒,站起來,同賀知章見了禮。
賀知章那麼抬起看了看她,唇角略有略無帶著的笑意,也回了個揖禮。
沈暖玉只當沒有他這麼個人,坐回座位上,依舊抓牌打牌。
又開了一局牌。
沈暖玉正抽出一張牌,突聽旁邊站著的賀知章道:「你別打三條啊!」
沈暖玉看了看,就打算換一張牌打。
賀老太太卻是急了,一面把身子扭到一旁,躲著怕賀知章看她的牌告密,一面斥罵道:「好你個章小子,你眼睛尖的,少看老太太我的牌,給別人報信去了,啊?」
一旁看熱鬧的高宜嬌都看明白了,自己找樂子的笑了起來。
賀知章在老太太旁邊做出副委屈的模樣,然後回手就把靠在沈暖玉身後的高宜嬌撈了起來。
高宜嬌喜歡類似於空中飛人,海盜船一般的驚險遊戲,這會笑的更大聲了起來。
倒是大長公主,忙道:「看閃了她的腰,你真是沒輕沒重,一點正形都沒有!」
賀老太太覺得沈暖玉文文靜靜,彼此投了緣,晚上將沈暖玉留了下來。
兩個人在炕上睡,這時候天已經轉涼了,炕上鋪就著的是粘毛的毯子,老太太年紀大了,很難能入睡。
沈暖玉也就不好先睡,和老太太說話。
老太太便問她,「我聽嘉敏說,你小時候長在常州?」
去年夏天來大長公主府,這個問題賀老太太已經問過,但大約是人老了,記不住事了。
沈暖玉回答說:「妾五歲的時候隨二叔回的常州老家,一直在常州長到十五歲。」
賀老太太點點頭,說:「我當年也去過常州,那有山有水的,我瞧著倒比京裡頭好。」
沈暖玉會笑的點點頭。具體常州是哪裡去,有沒有山水,她是一點也不知道的。
又聊了幾句,賀老太太也看出來沈暖玉是困了,擺擺手說:「你睡吧,不用管我這老婆子。」
沈暖玉確實很困,一閉上眼睛,不一會就睡著了。
第二日老太太才洗漱完,賀知章就來請早安了。
老太太拿著篦子抿頭髮,納罕道:「你小子今兒來的早,吃早飯了不曾?」
賀知章賠笑說:「還沒吃呢。」
老太太揶揄道:「同你吃飯可是不易呢,今兒你是給我面子了?」
賀知章聽了,連忙深深作揖賠笑道:「孫兒不敢。」
一頓飯吃下來,沈暖玉盡量不讓自己抬眼,這幾次和賀知章接觸,她總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但具體也說不出來是因為什麼。
大長公主也算信守承諾,下午的時候,放沈暖玉和高宜嬌回侯府了。
高宜嬌倒是高興,下午回去就躲過上午的課了,沒上課,連當天的作業也不用寫。
不過她好像是低估了先生的執著授課程度。從大長公主府回來,在老太太和二太太那裡打了招呼,一回暖風院,大梅氏就領著二小姐過來了。
二小姐小心翼翼的從自家身上戴著的金鯉魚荷包里掏出張字條來,遞到高宜嬌手裡,「大姐姐,這是先生留給你的作業。」
高宜嬌一聽臉都氣紅了,連連往出推,她不想要那什麼勞什子啊!
沈暖玉和大梅氏在旁看著都忍俊不禁的笑了。
高宜嬌還不肯死心的道:「今兒不是中元節么,中元節還留作業?」
這話沈暖玉也想問問,不是上大學么,上大學還留作業,誰說熬過高中上大學就好了的,高中班主任的話千萬別信。
中元節晚上要放河燈,高家有湖,一群人陸陸續續的去湖邊放燈。
放燈河中,又稱為「照冥」,目的是救拔溺死的鬼魂。
湖裡面紅紅綠綠的燈,再配上節日里氛圍,著實有些瘮人。
還好高凜西回來的早,有個男人陪在身邊,沈暖玉也覺得踏實了很多。
「那都是自己嚇唬自己的,有什麼好怕的?」高凜西將她攬在懷裡,說很硬氣的話:「再說,鬼還怕厲害的人呢,有些人做人就是窩窩囊囊一輩子,就算死了,有什麼好害怕的,做人熊,做鬼也是個熊鬼,害怕它什麼?」
沈暖玉竟然覺得高凜西說的很有道理,連點了點頭。
高凜西見了,強憋了半天的笑,又問她:「昨晚在外面睡的好么?」
沈暖玉點點頭,如實回答:「睡的挺好的,賀家伯母人很好。」
高凜西清了清嗓子,提醒說:「就沒了?」
沈暖玉翻了翻眼皮,琢磨了下,會意的笑了,說:「就是沒有夫君在身邊,有些不適應。」
高凜西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那今兒回憶回憶?」
沈暖玉把胳膊擋在中間,「今兒不是過節么?」
過節不能行房事,這是古代的規矩。
高凜西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啄了啄,聲音有些發沉了起來,「這怎麼辦才好呢,攢著明天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