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單純
玉暖京華正文卷第七十九章單純二太太那裡已經得了信,打發譚婆子來問問怎麼回事。
李嬤嬤微低了低頭。
沈暖玉抱著孩子,三個月的時間,小孩子已經養的十分招人喜愛了,細膩的小臉比剛剝的蛋殼還好,早不是剛出生時乾巴巴的模樣。
難怪高寒冷每天下班回來,都要抱在懷裡磋磨一陣。
「就是吐奶,吃的遍數太多的緣故。」沈暖玉笑看向譚婆子說。
馨香忙會意的要給譚婆子搬小凳子,「譚媽媽你坐,歇口氣。」
譚婆子見孩子沒什麼事,就鬆了一口氣,沒大病就好,陪笑說:「沒事就好,這樣小的孩子,可是嬌氣的緊,便不坐了,太太還在家裡等信兒呢。」
沈暖玉笑說:「那便不留媽媽了。」
馨香和李嬤嬤兩個人送譚婆子出院子。
將孩子哄睡著,已經快是中午了。正好去原暖風院接要下學的孩子們。
「把那兩瓶秋露白給先生帶上吧。」教高宜嬌一干孩子的先生,以清早博學自詡,典型的老學究,唯一的嗜好就是愛喝點小酒。
馨香應聲去取酒,她聽說教書的文先生,是個酒鬼,都四十多歲了,竟然沒娶妻,就住在家學里。
兩人往學堂走時,路上沒人,沈暖玉壓低聲音和馨香學起了剛才李嬤嬤稟告的事情。
馨香聽了,心口砰砰快跳了兩分,很是不能相信:「嬌……嬌姐是個好孩子啊……」
「有人在背後鼓動。」沈暖玉側頭看看馨香,兩人都心照不宣是誰。
「當真無恥,小孩子的主意也打。」馨香憤然。
沈暖玉道:「這就叫咎由自取。」
到了學堂,小梅氏,徐氏都是殷殷切切盼孩子的人,這會都在堂屋等著接孩子回去吃午飯。
一見了沈暖玉,便都詢問:「睿哥兒好些了么?」
孩子他爹給起的小名。大名還沒定下來。
沈暖玉笑說:「好些了。」
這會幾個孩子噔噔噔跑出來,都往自家母親懷裡撲。
沈暖玉也微微俯身,等著高宜嬌跑過來挽她的手。
只是卻沒等來,高宜嬌和她對視了一眼,很有些不自然的移開了視線,揉著衣角站在離她老遠的地方。
沈暖玉本也是個父母離異的,在外婆一手照料下長大的孩子。看到這樣彆扭的高宜嬌,哪還有昔日作為高小珍珠神氣歡快天真無憂的模樣了,心裡莫名的一酸。
走過來要挽高宜嬌的手。
高宜嬌遲疑了下,卻是背過了手去,低頭看著自己淡粉色綉蘭花的鞋面,一眼也不看沈暖玉。
這時候先生夾著本藍色線裝書從暖閣里出來,見馨香給他帶了好酒,平日清高博學的模樣完全沒有了,捋捋鬍子,很有些拘謹的笑起來,說:「多謝姑娘了。」
馨香點頭微笑了笑,「先生客氣,這是奶奶的一番心意,您教少爺小姐們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這都是應當應分的。」文先生倒還刻意和沈暖玉誇了高宜嬌這兩日認真上學的事情。
沈暖玉微點了點頭,「勞先生費心了。」
文先生連擺手,「奶奶嚴重了!」
馨香送文先生出門。
徐氏,小梅氏等人也都早領著孩子回家吃飯了,這會堂屋就剩下兩人。
沈暖玉蹲下身來和高宜嬌說話,「母親吩咐廚房做了炸土豆條,準備了甜甜的奶乳,煮了珍珠茶,還有那蒸得香噴噴的雞蛋撻。」都是現代美食。
「嬌嬌快幫幫母親吃些去,吃不完你爹爹回來,看見剩飯碗,要打母親屁股的。」
高宜嬌聽了,緊擰的眉毛一松,卻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爹爹也打母親屁股么?」
沈暖玉皺皺眉,誇張的說:「怎麼不打。」趁著熱乎勁,牽起高宜嬌的手往屋外走,「還在母親耳邊念: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呢。」
高宜嬌聽了又是撲哧一笑,「爹爹也跟我念這些呢。」
馨香見嬌姐兒終於笑了,就忙趕過來幫兩人打紗簾。
沈暖玉側頭笑著問高宜嬌,「夏日裡蚊子多,嬌嬌晚上睡的好么,有沒有被咬到?」
高宜嬌畢竟是孩子,一時打開了心扉,忘記了煩惱,搖頭說:「才咬不著嬌嬌呢,夏媽媽就坐在嬌嬌身旁看著呢。」
沈暖玉笑說:「夏媽媽真好,母親倒被蚊子咬了個包,嬌嬌把夏媽媽借給母親吧。」
高宜嬌揚起小臉:「那不行,夏媽媽是我的人,你是壞女人,夏媽媽怎麼能給你使喚……」說完了才反應過來,睜大了眼睛,忙捂起了嘴。
馨香才好起來的臉色瞬間就白了。
沈暖玉笑著說:「這話是誰教我們嬌嬌說的?」
高宜嬌搖頭,「我不能告訴你。」
沈暖玉領著她往暖風院走,一面走一面說:「你不說,母親也知道。」
「你知道?」高宜嬌不相信的看著沈暖玉。
沈暖玉點點頭,說:「是七嬸娘對不對?」
高宜嬌睜大眼睛:「你怎麼知道!」
沈暖玉神秘兮兮的騙笑孩道:「七嬸娘告沒告訴過嬌嬌,大人都看出來小孩心裏面想說的話。」
高宜嬌眼神里明顯帶著好奇,又有些迷惘,但還是嘴硬的道:「嬌嬌才不信呢。」
「你不信。」沈暖玉柔聲說:「那母親問你,為什麼嬌嬌每次一惹了禍,你爹爹就知道呢?」
「還不是她們告訴的。」
沈暖玉搖頭:「因為爹爹心裏面裝著嬌嬌,心裏面裝著一個人,就能聽見那人心裏面想的什麼。」
高宜嬌抬起小臉問沈暖玉:「那母親心裡也裝著嬌嬌?」
「這是當然了。」沈暖玉晃晃高宜嬌的胳膊,「嬌嬌是貼心的小棉襖,母親最喜歡嬌嬌了,府上的明兒,聰哥兒,你二妹妹,三妹妹,母親雖然也喜愛她們,但最最喜愛的人還是嬌嬌。」
到了暖風院,把新做好的現代食品拿給高宜嬌吃。
吃完之後,又在小炕桌上看著高宜嬌寫家庭作業。
一共兩篇字,上學半年,字都認的差不多了,也開始學些好背朗朗上口的詩歌。
沈暖玉坐在小炕桌旁邊,看著那寫在紙上詩,倒想起了自己上小學的時候,那時候學: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學: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課本上配著彩色插圖,真是好遙遠的時代了。